齐子卿抚了抚广袖,意味不明道:
“你倒通透。”
云兮弯了弯唇角,没有答话。
“你若不习惯就让她们离开。”
云兮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桃红柳绿。
“倒也不必,我家诗语一个人太辛苦,多两人陪她,挺好!”
齐子卿不置可否。
“当日之事,你的侍女不是同你讲过?”
“是讲过,但她告诉我,她去时,我已生死不知。”
“皇陵中,你不是觉察出了什么?”
齐子卿挑了挑眉峰,戏谑道。
“可王爷好像什么都知晓!云兮觉得,可能是自己弄错了!”
云兮一副挫败的可怜相。
“你没猜错。”
见他直言不讳,云兮反而有些受惊。
“王爷您真的……?”
齐子卿缓缓开口:
“并非记忆全无,似乎忘记一些重要之事。”
说完齐子卿看着她的目光似有深意,仿佛重要之事和她有关。真是奇了,就算有关也是和靖王妃,和她有什么?
见齐子卿也不知晓,云兮不再纠结,随后问道:
“云兮能否随意出府?”
“近日并不太平,王妃最好呆在王府。”
“云兮想回府看看。”
齐子卿看她坚持只好作罢,吩咐管家安排下去。
……
尘心阁。
云兮脱下繁复华丽的衣衫,换上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诗语将云兮的墨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髻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
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唇不点而朱。一张着脸清丽绝伦,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几人不禁看呆了。
云兮盯着铜镜想,这容貌太惹眼了,幸好不是生在平凡人家,不然该是十八房姨太太什么的,真是好可怕。
收拾妥当,出了小院。
……
院外停放着一驾没有任何徽记的黑漆平头车,旁等着两位侍卫。其中一位高挑青年似乎在皇陵中见过,云兮带着诗语上了车,发现车内另有乾坤,相媲美一间小型卧房,五脏俱全。
低调而奢华。
两侍卫坐在车辕处,云兮吩咐去将军府,帘外应了一声,马车便稳稳前行。
一刻钟后,马车渐渐停下,诗语扶着云兮下了马车。没有提前通知将军府,所以府外并没有人相迎。
她站在将军府门外,目之所及处是一扇古朴苍劲的朱红色大门,上面高挂着一幅烫金牌匾,“将军府”三字劲骨丰肌而又无刀自锋,无端矛盾,但又莫名契合。
府邸高大威严,却莫名觉得凄凉。
将军府是簪缨世族,枝繁叶茂。如今府门紧闭,连守门的侍卫都无。
高挑青年上前敲了敲门,府门慢慢打开半扇,一位老先生回礼后问:
“请问来者何人?”
不卑不亢,观之可亲。
云兮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因为府中发生巨变而萎靡不振,意志消沉。
“我乃靖王府侍卫,护送王妃娘娘回将军府怀缅亲人。”
老先生听了一颤,目光越过高挑侍卫看向云兮,神色激动,充满了慈爱。
“靖王殿下将小姐护的很好,老爷夫人知道,一定十分欣慰。”
言毕,大开府门,迎了云兮进府。
“小姐回来,也没提前通知,李伯连您最喜爱菜色都未准备,您不要见怪。”
“无妨。”
云兮神色宁静,目光悠远。
自她踏入将军府,就感觉绷着的神经松快了许多,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末了,心中哀哀一叹。
自称李伯的老先生,默默的擦拭眼角,云兮心中充满愧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别的承诺她还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