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平虽然有在小说里头读过初次杀人的痛苦表现。
可他在射杀烂仔后,并未有任何不适。况且在那种精神紧绷的情况下,哪里还会考虑到这些细节。
提着筷子的余修平,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半晌后,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那时候只想救下落秋,其它事全部抛诸脑后。”
“危机时刻激发自身潜能。”郭清司侧过脸去,吐出雪白烟圈,“是有听过这种说法,不过......”
余修平刚想松口气的时候,郭清司的‘不过’一出来,瞬时让他血液加速流动。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很多,但能真正用于实战的,基本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郭清司掸掉烟灰,微笑地看着余修平,“你如果真的拥有这种能力,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痛苦。”
余修平怕言多必失,索性闷声不吭地吃饭。
郭清司也只是提了下,并没有深入的打算。随后他话头一转,嘱咐余修平不要泄露今日之事,便将他送回滨江花园。
归家后的余修平,迅速跑回卧室,脱掉沾血的上衣,拿了个塑料袋,裹住包了纱布的手臂,然后才走入浴室里。
洗去一身倦怠的余修平,赤身走到了阳台上。
看了会夜空后,余修平抓了枚石子,用力往前一抛。那石子顺着初始速度和惯性,飞出了一个弧线,最后落入路灯下的铁罐子里,发出了‘哐当’声。
“身子似乎又出现了异变。”余修平望着铁罐子,悠悠地叹了口气。
将脑子里头的混沌甩去,余修平返回书桌前,开始翻阅借来的奥赛教材。
叶落秋只是中了乙醚,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被强行留了数天。在这段时间里,余修平放学后就跑来医院,与叶落秋讲点话,排解排解她的苦闷。
郭清司偶尔会过来下,起初的话还十分正常,但过了一天面上就出现了愁容。
余修平暗自猜测,应该是红毛那边打开了缺口,挖到了一些猛料。
又过了两天,郭清司忽然喊上余修平。
“郭队,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望着眼前的搏击馆,余修平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歹徒不止三个。”郭清司瞥向了眼余修平,说出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事情。
余修平心里咯噔一下,露出了震惊之容。
“很遗憾,红毛也不认识对方。”郭清司从包里抽出几张照片,放在引擎盖上。
余修平接过照片,一张张地翻看过去。
里头那辆红色轿车,从安北一中起,就跟在了雄哥他们身后,来到西湖公园。
剩下的两张,一张是身着黑衣短衫的人,站在假山上,使用望远镜眺望远处。
另外一张的话,则是从车门里头,伸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望远镜那张,若站在那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巷道内发生的事。至于手枪那张,则与我驱车赶来的时间重叠。”
郭清司抬了下眼镜,沉声道。
“郭队,我该怎么办?那人不会找到我家去吧。”余修平不傻,顿时想到了安全问题,旋即有些后怕地问道。
郭清司收回照片,搭着余修平的肩膀,抬了抬下巴,“进去后我再告诉你。”
余修平迷迷糊糊跟进去,学郭清司穿上护具以及拳套,然后站到了擂台上。
郭清司边整拳套,边开口道:“叶老知晓此事后,让我负责你的安全事项。
但叶老不知道的是,处里根本分不人手,我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传授你几招防身术。”
“防身术?”余修平好奇道。
“对的,就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郭清司让余修平照着自己的模样,拉伸身体的韧带,然后啧啧称奇道:“面对三个歹徒时,能够事先击伤一人,又与两名持凶器者凯旋良久,最后只被刺伤肩膀。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你有两下子。”
余修平尴尬地笑了下。
“倘若是我在场的话,以一敌三不是什么难事。”郭清司看向余修平道。
“郭队,你这一身腱子肉,我哪能跟你比。”余修平有些无语。
“那三名歹徒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体,身上又没有任何锻炼痕迹。”郭清司摇了摇头,抬起拳套对着余修平,“就算用你这副身体,我也可以将他们打趴下。”
“真的假的?对方并非手无寸铁,可都拿着刀具。”余修平好奇地问道。
“有听过军中格杀术吗?”郭清司活络完后,缓缓靠向了余修平。
“没有,这是啥玩意。”
“军中格杀术一般运用于单兵作战,每一招都是奔着杀人而去的。”
喜爱武侠小说的余修平,双目登时冒出精光。
“可惜的是,我不能教你军中格杀术。”郭清司抬起手臂,随意挥了两拳,“但我能教你三招冒牌格杀术。
“冒牌?假货的意思吗?”余修平顿时有些泄气。
“跟你形容的有点像,因为这三招去掉了杀人技巧。”郭清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收回手臂,缓缓摆出格斗的起手式,“但依靠它们来对付几名歹徒,等同于杀机用牛刀。”
看着郭清司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余修平木木地站着,并不知道对方要自己做什么。
“你试着攻击我看看。”郭清司说道。
“怎么攻击?”
“歹徒怎么刺的,你就怎么来。”郭清司很轻松写意地勾了勾拳套。
余修平点了点头,随即抡起右拳,砸向了郭清司的腰腹。
余修平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潜藏着战斗渴望。
射杀烂仔那次,就是因为浮现战斗渴望,所以才会镇住身体不适,而非他之前所说的只想救下落秋。
此刻,余修平并未遁入玄妙境界,这一拳算是正常的高中生水准。
眼前的郭清司,忽然侧身一顶,抢在余修平拳头落下之前,撞在其胸膛,而后左臂一压,左脚一送。
余修平胸膛一震,手腕登时受到一股扯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说时迟那时快,余修平抬手顶住郭清司后背,想要止住前倾趋势时。怎知下盘忽然被勾离地,导致他整个人失去平衡,从郭清司脑袋上掠过,重重地摔到了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