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速度越来越快。
无法改变现状的余修平,索性张开双臂,享受自由落体的快感。
「反正砸落地面的那一刻,自己就该从梦魇中醒来了。」
想是这样想,可在坠入巨渊后,四周空气忽然变得浓稠起来,令下落速度大为减缓。
最终,余修平并未如愿摔出去,而是平稳落在地面。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既可惜又庆幸的表情。
此前从空中往下看,没有具体参照物,无法判断尺寸比例。
如今处在深渊中,余修平方才发现,四周的悬崖峭壁高约千丈,两壁间的距离少说也有六里。
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来形容所见之景,可能最为恰当。
感慨之余,余修平意外发现,前边不远的地方,存在一座古怪的小平台。
他怀着好奇,朝前走去。
平台外方内圆,占地约莫30平方米。
方形台子的墙壁上镂刻着一些古怪的云龙纹,凭余修平的鉴赏能力,只能到达这一步。
他从云龙纹上收回目光,靠向了中间的圆柱台子。
圆柱台子不大,和他的书桌差不多大小。
其上遍布着复杂的纹路,看着像是战国时期的蟠螭纹。
“云龙纹配上蟠螭纹,这组合一看就不伦不类,仿若乾隆爷的审美水平。”余修平伸手摸了摸台面,嘴里嘀咕道。
也就在这刹那,台子发出咔嚓声。
原本浑然一体的蟠螭纹,突兀地往下陷,露出个巴掌大的凹槽。
一阵青光过后,凹槽内缓缓升起了一枚种子。
这种子指甲盖大小,底部长有一簇白色须根,看起来与普通种子一般无二。
余修平心生好奇,随即伸出手来,想要抓住这枚种子。
可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
“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轻易触碰它。”
余修平伸到半途的手臂,登时僵在了半空。
他回头望去,发现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红发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你……你是谁?”
红发男子抬了抬下巴,说道:“喏,就是它。”
余修平愣怔了下,扭头看了看凹槽,随后才试探性问道:“你是说种子?”
“是的,不过更准确讲的话,我是种灵。”红发男子双脚一盘,浮到了半空中。
有种子漂浮在先,见到红发男子的表现,倒也没有显得太过诧异,只是这虚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修平沉吟片许,挑眉看向了红发男子,“这是什么地方?”
“识海。”
“识海?”余修平愣了下,重复了红发男子的话,“这里光秃秃的一片,丝毫看不到有水的迹象,怎么会叫识海?”
“谁说识海一定是海?”红发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余修平,仿佛在看傻瓜似的。
被红发男子呛话,余修平一下子憋得满脸通红,只能以咳嗽来掩饰尴尬。
“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红发男子漫不经心道:“你修为突破武道境,成功开启了识海,所以会出现于此。”
听到‘修为’二字,余修平眼前一亮,顿时咽了咽口水,“我是学了什么绝世武功吗?”
红发男子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讥笑,“对于你们黑域的人来讲,《小云海诀》算得上是绝世武功了。”
“黑域?”
余修平重复了下这个奇怪的词。
话音刚落,红发男子忽然瞳孔微缩,转身飘到平台上。
见种灵没有回答的打算,余修平也没有深究,而是继续好奇起《小云海诀》。
经过种灵的讲解,余修平了解到,所谓的《小云海诀》,其实是一门淬体功法,能让人主动吸收自然界的微量元素。
而他之所以能掌握此法,全仰仗那枚青色玉石。
“提升感知力,增强记忆力,乃至开启识海。”
对于前两项好处,余修平自然是有切身体会的,但开启识海又能带来什么?
“拥有内视能力。”种灵勾起额发,指着屁股下的平台道,“以及能够遁入识海。”
“那我该如何进出识海的?”
“你只须集中精神,沟通那片无垠云,便可进出识海了。”种灵指着遥远的上空说道。
余修平抬头仰望,随后按照种灵所说的,集中精神去沟通那所谓的无垠云。
只是一眨眼,余修平便已不见了踪影。
浮在平台上的红发男子,望着余修平消失的地方,缓缓皱起眉头。
卧室内。
倒在地上的余修平,手指抖动了两下。
过了半分钟后,他才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物件,熟悉的气味。
倒在地上的余修平,微微松了一口气。
‘嗡嗡嗡~’
桌上出现了震动声。
余修平有气无力地挺起身子,抓住不断闪屏的手机。
“喂?”
“修平,没事吧?这么久才接电话?”
余修平瞥了眼时钟,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二十了。
他揉着太阳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刚出去了,几点见?”
“五点。”
“好。”
余修平挂掉电话,拖着疲惫的身子,到浴室冲凉。
收掇完后,余修平犹豫了下,最终叫了辆的士,前往龟山公园。
余修平坐在的士后排,将身子挪到车门上,任由疾风吹拂面庞。
识海的经历有些虚幻。
让余修平摸不透真假。
此时的他,脑袋昏沉沉的,有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反胃感。
三十来分钟后,的士到达龟山公园。
余修平付钱下车,缓缓穿过巨石牌坊,踏上台阶。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余修平刚好走到最后一级台阶。
“到了。”他招了招手,随即关掉手机。
远处的钟罗衣,面带喜色,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来。
可当来到余修平身前,看到他嘴唇发白,脚步虚浮,钟罗衣内心的喜悦随之消逝。
“修平,你怎么了?”钟罗衣忧心忡忡地问道。
“睡相不好,崴了脖子,无大碍。”余修平摆摆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钟罗衣还想再说什么,台阶下却传来了一阵讥笑声。
“钟家小五,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胆色。”
钟罗衣面色一沉,皱眉望向下方,与连远山四目相对。
场间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杵在此地,是想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我是可以成全你,但你回家后,别哭着向长辈求助才是,不然我也得挨板子。”连远山立在钟罗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站在连远山身后的黄财坤,则是趁机抬手,送给了钟罗衣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