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
打算开始查缺补漏的余修平,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
初中毕业那会,他应张国栋邀请,将课本捐给了西部贫困生...
“再去买一套?又或者找谁借下?”
正当余修平苦恼之际,前方岔道口,突然走出一名蘑菇头女生。
见到此人,余修平眼前一亮,连忙加快脚步,跑到女生旁边。
“叶落秋。”
女生顿了顿,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半晌后,她才偏过头来,略显意外地看着余修平。
“是我,余修平,初中时候咱们一个校的。”余修平挠着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道。
叶落秋怔了下,随后扑哧一笑,“这么多年没打过招呼,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了。”
“哪能呀。”余修平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微笑道,“对了落秋,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叶落秋好奇地看着余修平。
“我想借下初中物理、数学课本。”
叶落秋眨了眨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的课本都捐出去了。”余修平面色一红,“看完后立马归还,保证不会损坏分毫。”
叶落秋诧异地看了眼余修平。
作为住在同一小区的初中校友,叶落秋十分清楚,眼前的少年,当年可是叱咤校园的优等生。
不仅成绩优异,还擅长体育,被老师寄予厚望。
她有几个朋友,就曾经芳心暗许,在得知余修平也住滨江花园后,居然让她帮忙转交情书。
这让叶落秋窘迫了好久。
不过也因为这个契机,让她有了找余修平讲话的理由。
在这之后,两人就算认识了。
路上碰到时,都会相互点头问候。
然而在升初二的时候,余修平突然收到双亲离世的消息。他整个人因此消沉下去,成绩跟着一落千丈。
一些流言慢慢传了出来,说他之前的高分,都是作弊得来的。
那些人讥讽一些时日后,发现余修平不去辩解半句,他们自然倍感无趣。慢慢的,大家也不再关注余修平,甚至遗忘了这号人。
叶落秋知道实情,起过安慰对方的念头,可从那时起,余修平便把自己裹在套子里,隔绝了外部的交流。
迄今为止已有四年,他们才再次搭上话。
“可以啊,那我现在回去拿给你?”叶落秋欣喜道。
“不急不急,咱们先去上学,不然就该迟到了,等放学后我再来找你拿。”余修平摆摆手,一步三回头地致谢道,“谢谢你啊,叶落秋。”
望着远去的余修平,叶落秋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到校后尚早,余修平拿出草稿本,复写笔记本上的式子,结果发现只记得七成左右。
“瞬时记忆几乎百分百正确,只要多看几次,应该就可以形成长期记忆了。”余修平心里暗道。
张国栋又踩着铃声进教室,他一来便转过身来,用手拨拉着余修平的头发,担心地说道:“平子,你昨晚是不是挨揍了?要不我去上报老徐头,让陈子豪吃处分。”
余修平正快速翻阅物理书,被张国栋这一折腾,只能无奈停下来。
“我没事,有人出面制止了陈子豪。”
张国栋愣了下,意外地问道:“还有这种好事,那人谁呀?”
“他自称钟罗衣,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余修平说道。
“钟...钟罗衣?”听到这个名字,张国栋倒吸一口凉气,哆嗦道。
“怎么了?”余修平疑惑道。
张国栋瞟了眼四周,而后才小声道:“这钟罗衣据说很有背景,之前同校外人起冲突,打伤数十人后休学避风头,想不到他又回来了。”
张国栋刚讲完,余修平忽然咳了下,紧接着脑袋不断右偏,用眼神示意张国栋。
“平子,你脖子不舒服吗?”张国栋疑惑道。
就在这时候,张国栋耳旁出现一阵轻飘飘的声音。
“张神医,要不您老替我把把脉?”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张国栋面色一僵,迅速转过身去。
“看你这模样,想必是对语文胸有成竹了。既然如此,你来背下《滕王阁序》吧。”语文老师潘章拍了拍张国栋的肩膀。
此言一出,张国栋直接发出哀嚎,旁边的同学个个憋着笑。
昨天刚安排背诵《滕王阁序》,今早却要张国栋背出来,这明显是在为难人。
“背不出来吗?那行,待会上课后,你就站着听。”潘章收回笑容,居高临下地说道。
张国栋瞬时哭丧着一张脸。
就在老潘准备离去时,余修平忽然开口喊道:“老师,我替国栋背《滕王阁序》,怎么样?”
“哦?你确定?但如果错了超过三处,你就同他一块罚站。”潘章顿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余修平。
张国栋拼命摇头,暗示其不要冲动,但余修平完全视而不见。
“确定。”余修平说道。
潘章嘿嘿一笑道:“那开始吧。”
“老师稍等一下,给我三...不,给我两分钟。”
言罢,余修平迅速浏览一遍课本,确认《滕王阁序》已经印在脑子里,便搁下书本。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耍什么花样。”见余修平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课文,潘章心下泛起一丝蔑笑。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余修平缓缓开口,沉浸到这首骈文中。
“嗟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其实余修平与王勃很相似,都是年少得志,且在达到巅峰时,被人所妒,落得声名狼藉。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余修平虽然面上与人为善,但始终隔着距离,没有对谁真正掏心窝。在经过这些年的人与事后,他也渐渐沉淀下来,尝试着改变。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于是,进入安北二中后,余修平终于走出阴影。
可他落下的功课实在太多了,即使再努力追赶,也是收效甚微。
原本已成定局,可在获得玉石后,余修平忽然发现,摆在眼前的难题,出现了转机。
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潘章在耳中教学多年,早已将课文倒背如流,在余修平开口后,他便靠在课桌旁,闭起双眼,有节律地敲击着腿侧。
随着时间的推移,潘章渐渐挑起眉头,而后睁开眼睛,讶异地望着余修平。
背课文不难,可没有丝毫停顿地背诵,至少也得通篇背个十来遍,才有可能实现。
莫非这小子提前背过了?还是他掌握了特殊的记忆法子?
潘章露出狐疑的神色。
可不管怎么样,余修平的的确确背出来了,他只能轻咳一声道:“很好,继续努力。”
在潘章走去年段室后,张国栋瞬时惊讶道:“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旁边的人也是好奇地附和道。
余修平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摆摆手,将大伙赶回去背课文。
随后,他重新翻开物理书,潜入学习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