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子的余修平,嘴角渗出血液。
此时的他,感觉胸膛像被火烧一样,不断传递着炙热与痛楚。
他稍稍缓了一口气,随即迈出脚步,朝前走去。
宋辞原想张嘴劝阻,可话到嘴边时,却惊讶发现,眼前这高中生,气势居然还在攀升?
处在玄妙境界下的余修平,再度运起了《武鳞》。但与先前不同的是,他没有再将紫气凝聚于臂,而是直接散至体内。
伴随着紫气的横冲直撞,余修平皮肤莫名裂开,渗出了血液来。可他却仿若未觉,任凭紫气附着至武鳞所述区域,释放出所谓的凝甲诀。
这并非他本愿,但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仅剩这一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当余修平踏出第三步后,身上倏然散发出霸道的气息。
宋辞目光一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小子竟然懂得古法?」
宋辞虽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但他手头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见其再度凝出了风旋,而后右手成爪,反手一抄。
伴随着尖锐声响,宋辞掌心处冒出了一枚风弹,四周顿时狂风大作。
“宋辞那家伙在搞什么东西。”俆晋突然起身抓住栏杆,目光阴冷下来。
风弹虽然没有违规,但与风罩的概念完全不同,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杀人技。
饶是他遇上了这一招,也不敢说能够轻松应对。
可宋辞在面对这名高中生的时候,竟然就这样使出来了。
宋惜真则是直接从观众席一跃而下,惊慌失措地奔向擂台。
许多人都后知后觉。
但一切都晚了。
决然的眼神,渗血的身躯。
余修平带着狂野的气息,像团炙热的烈焰,沸腾了静谧的湖水,显现出了湖面下的世界。
这里头死尸成堆,血流成河,还有不断涌来的敌人。手执大刀御敌的将士,虽然浑身伤痕累累,但仍旧散发着恶鬼般的气势,不允任何敌人踏足故土。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引导着风弹的宋辞,心下顿时生出此念头。他虽然很欣赏余修平,但作为主考官,他不能徇私,只能尽全力去阻挡。
他轻叱一声,扭转手腕,送出了风弹。
余修平则是大力挥出右拳,一往无前地砸向前去。
伴随着呜嘶的呼啸,那股霸道的气息猛然涌出,撞在了风弹上。
撕裂的疼痛感瞬时袭来,让余修平几欲昏厥。
“千万记住一点,遇着应付不来的情况,首要目标是保全性命,而不是想着蚍蜉撼树......”
郭清司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那亦师亦友,那言传身教。最终变成了死去时的模样。
“不!”
饱含着不甘与愤恨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场馆。余修平紧咬牙关,将全身气力投注在了这一击上。
就在这时候,他的脑海中蓦然出现了一阵低吼声。
环绕其身的紫气倏然厚实起来,凝甲诀所幻化的虚鳞,直接由接近透明转成淡青色,其脑袋后方诡异地浮现出了一只眼睛。
这眼睛的瞳孔占据了八分有余,它龟裂的眼皮耸拉着,只留一道缝隙,显得无比慵懒。
但那微微投射出来的目光,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识海内的种灵,原本正闭眼修炼,当这眼睛出现后,他登时面色微变,抬头仰望无垠云。
半晌后,他才喃喃自语道,“果真是血脉问题。”
凝甲诀起的是身体增幅作用,当它转成了淡青色后,余修平仿佛穿上了一身战甲。
伴随着轰隆的巨响,他的拳势正中风弹。
一阵狂风骤起,吹疼了宋惜真的眼睛,吹起了观众席上人的发丝。
由于速度太快,有些人看得不是很清晰。
不过此刻所呈现的结果,还是让大家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余修平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宋辞则是退后了两步,面色显得有些复杂。
“宋辞,你混蛋。”宋惜真一跃而起,进到了擂台里,在骂了一句后,慌慌张张地跑向了余修平。
在宋惜真摇晃了数息后,余修平肩头一抖,旋即双手撑地,缓缓坐起了身子。
此时的余修平,身子各处都在渗血,面色更是苍白无比,看起来无比凄惨,仿佛随时会翘掉似的。
观众席上大部分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但站在栏杆旁的俆晋,目光不再阴沉,而是露出了一抹异色,随后忽然笑了出来。
「刘神棍的眼光还是毒辣呀。」
“到底怎么样了?”马骏拽着嘴上的短须,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见宋辞朝前走了两步,宋惜真登时叉腰怒视,准备对他口诛笔伐。
俆晋突然跨出栏杆,横跨了数十米,落在了宋惜真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放轻松。”
宋辞瞥了眼旁边的俆晋,随后俯下身,轻轻拍了下余修平的肩膀,说道,“恭喜你。”
余修平咧嘴一笑,露出渗血的牙齿。
宋惜真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双眸随即瞪得大大的。
随后,宋辞直起身子,朝观众席上的招了下手。
陈军连忙跑上来。
直到走近后,他才发现,宋辞的衣服上露出了破口,锁骨那里通红一片。
“余修平成功通过特殊测试!”
陈军惊喜交加地大喊道。
观众席上的人,会议室内的人,以及关注着这场比试结果的人,顿时生出各种情绪。
消息随之被推送出去,彻底引爆了整个九州院。
十四年了。
当大家内心都已麻木,觉得特殊测试是空中楼阁、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忽然冒出一个高中生,跨过了那明明近在咫尺,实则咫尺天涯的壁垒。
现在天色已晚,可那些处在35岁以下,仍期盼结束苦行僧般生活的院生,却感觉天空仿佛洒下了阳光,人生重新有了念想。
撑了一会儿后,余修平直接瘫倒在地,重重的喘着气。
此时,他已经退出了玄妙境界,身上的撕裂感、酸疼感霎时如潮水般涌现,让余修平不禁吱牙咧嘴地发出闷哼来。
俆晋蹲下来,捏住了余修平的手腕。
“怎么样?”宋辞手里抓着薪火令,关切地问道。
“算这小子命大,没有伤到根本,但也得在修复舱躺上个把月才行。”俆晋强行压下眼中异色,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