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各位已经听了这么多天,也请听我说两句心里话。我也念书,可惜有辱祖宗名声,是个名副其实的半吊子。可是我也讨厌这些满脑子是屎的家伙在我家的地盘将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也曾经说过比你们所有人都恶毒的话。但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不能像你们现在这样在场上当着他的面畅所欲言,肆意挥洒,我羡慕你们。”宋宗勋说着自己的真心话。
“谁都不喜欢被人当傻子,大家寒窗苦读不是为了被人愚弄,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听他们的这些屁话。”宋宗勋此言一出,全场哄然,谁也没想到堂堂的宋家子孙能说出这样的粗话,却是委实听着痛快淋漓。
“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这种货色也似乎你们请来的呀。”之前那个大吼大叫的学子又开始拉仇恨。人群又眼看着一阵骚乱。宋宗勋有些郁闷,那个人到底是跟宋家什么仇什么恨!
“你们知道我无权阻止他们登上讲台。但我可以保证,天黑之前他们的行李会被收拾好,他们会从我家被请出去。而且我还知道碰巧这些天客栈都住满了,他们也许会因为无落脚之地而打包回家了。”
台下人听到后开始哄笑,其中有个人带头鼓掌后,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散,送给台上这个脏话连篇,满脸稚嫩却嫉恶如仇的病秧子。
“可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图一时痛快,并不能治本。张洪文比我智慧得多,我相信他,也希望你们能相信他会在朝廷上帮大家尽力争取。
“狡猾的家伙,得罪人的话都等我说。”张洪文轻声道,居然拿自己做筏子,却也只得起身。眼看着大家的怒气虽然压制了些,他也不敢懈怠。
张洪文踏着官步上台对着宋宗勋拱拱手,随即转向大家道:“记得三年前的这时候,我也跟各位一样,站在台下听着各位名仕讲经论道,侃侃而谈,心里无比激动。夜里也跟同道中人谈古论今,针砭时弊。对于这些无真才实学,只会依仗权势之人,他们狐假虎威,媚上欺下,一对国家无益,二无文人风骨。我也会愤怒,可是仅仅会愤怒,实属莽夫之举。”
张洪文停顿,搓搓手继续说:“我相信不是他一个人如此,但改变这个现状却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朝廷为我们读书人打开门户,三年一次的科考就在今秋,各位学子寒窗苦读多年,何不积攒力气科考中一展所长。将来报效国家呢。”又指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说:“他违抗上意,给朝廷抹黑。待讲学结束后,我必定押解他回京问罪。今天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眼看人群已经安静,台上的人都送了口气。
“滚出讲学,朝廷不能干涉我们!”刚才那个书生不依不饶地喊:“你们狼狈为奸,合在一起糊弄我们。”一时怒火被平息的人们又被带动起来,对呀,处理这一个官员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天几乎每天都会有官员在歌功颂德,他们实在是受够了,人群又开始骚动。
“滚下去!滚下去!”人群开始高呼,眼看人群越来越往台前涌,张洪文明明听到有人被夹在人群中间大喊透不过气来,眼看局势难以控制。’如果宋志陶在的话就好了。’张洪文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他可以试试呢。情急之下,用眼神示意钰轩上台来,毕竟他是宋家的人,又威望正盛。
刚上台的钰轩听到张洪文迅速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撑住几分钟,我已经叫人去派兵了”。
“各位”钰轩声音不大,台下却立刻地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这个穿着湛蓝色滚边束腰长袍的男子便是近来名声鹊起被一致誉为是当今天下第一才子,宋老爷高徒的玉轩。
“各位。请准许我讲几句话。春谈讲学每三年举办一次的传统已经延续了近百年。每次都会请20位当时最具代表性的学者们前来讲学。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每位都有自己的专长,所请之人并非能让所有人满意。朝廷派文官来此讲学,其目的是宣传朝廷政策,也基于广纳贤良的考虑,我们一直以最高礼遇欢迎他们。但是,”钰轩突然说道:“只是我们看到也有些文官把这里当作是他们歌功颂德的舞台,升官发财的阶梯,洋洋得意的说着谄媚之言。官衔的背后,他们也是一个读书人,和你我一样。但是他们忘记了自己出仕的初衷,这是他们的悲哀,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告诉自己将来不要因为利益而成为他们这样令曾经的自己万分唾弃的人。官员中也有才华横溢,不畏强权的硬骨头,比如在坐的张洪文张大人。他状元出身,却在一个月内查明了轰动朝野的灾银贪墨案,亲手斩杀了当时炙手可热的驸马。他才是文官的典范。”看到台上师哥说的话,中肯却又不绝对,虽然说批评官员点到为止,却不怒自威。台下人已经安静了下来。
“我们都不想让你们受伤。你们如果再闹,那外面的一队兵丁将师出有名。”
”我们不怕死。“听他这么说,下面那个人又喊起来,随后也有几个胆大的便喊了起来。“我们要死得其所。”
“不不不,我们是怕自己被你们牵连。我还有老母亲,我不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想他日夜哭泣。”宋宗勋补充道,只能见招拆招,希望那个浑水摸鱼的热血学子不要再出难题了。
其实此事十几个官兵已经在第一排后边站拢。在坐的官员们看见人群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便都没有下令镇压,他们心里也是一样的理解这些学子们。宋宗勋知道自己需要尽快的支走这帮人。
“大家跟我走吧,亲眼看看我们宋府是怎么送客的。”宋宗勋只能找一些趣味性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