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轩看着药才用了一小会儿,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开始变少了,心里又开始抱有希望了。他立刻把宋宗勋抱起来往外跑,一边喊道:“让开,都让开。”他只想让宋宗勋活着,绝不能欠他一条命。
当钰轩抱着宋宗勋走到会场外的马车前是,他发现所有学子都没走远,站大路的两侧拦住了所有的行人,让马路上空无一人。马车就这样平稳又没有几乎耽搁的顺利到了宋府。
宋宗勋醒来时,已经是三日以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着躺在床上,头靠外偏着,想转动头四处看看却只能想想,身上的力气像被完全抽空了一样。背后还是火辣辣地疼痛难当。自己却虚弱得不能动弹。想叫人来,试了几回,都因为喉咙火烧火燎地难受也用不了力。现在只有脑子是清醒的,此刻满脑子都是害怕。若是自己死了,娘肯定会以泪洗面度过余生的,甚至轻生也不一定。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过昏迷之前的犹豫却已经消失了,他不后悔替钰轩挡刀,钰轩是自己的哥哥,也是宋家未来的希望,他想起最爱自己的爷爷,觉得自己做了件对宋家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溪边,是他把自己救起来的。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边抽泣边说“张大夫,你不是说他今天会醒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不是伤了哪个重要的地方?”这是娘的声音。
“宋夫人您放心,他这一刀正好刺偏了,没有伤到心脉,而且他的脉搏已经平稳了。”张洪文走到床头用手搭上宋宗勋从蚊帐里伸出的手听了一会儿说“嗯,今天内就会醒的,您别担心。诶。”他感觉到宋宗勋的手指头好像动了一下,说:“宋夫人他似乎已经醒了,可能还没什么力气。您把准备好的蜂蜜水喂他喝一点吧。”
“诶,谢谢张大夫”说着便又是关门的声音。这边娘才把蚊帐打开,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再把头转动一点点才看清楚娘坐在床头,双眼已是红肿,满面憔悴,全不似平日的雍容端庄。宋宗勋这些天每日都会跟娘亲一起入睡,可如今从鬼门关回来再见,却觉得是恍如隔世。
“娘~”她虚弱地叫了一声,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怡儿,你醒啦~”唐夫人激动得看着她,可见她的脸如此苍白虚弱,又想起她满身是血的模样,转又即刻泪如雨下“是娘害了你,娘不该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做这些。”她哽咽地说,别人家的女儿在她这个年纪整天都无忧无虑的只等着许人家。
母亲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宋宗勋见娘如此更加难过,若是万一自己真的死了,那娘恐怕也不能久活的,心中责备自己是如此地大不孝。“我这不是没事嘛,娘您别哭了。”,为了让娘放心,她只得又再扯出一丝笑容,不过他自己怀疑并没有笑成功。
“对,我怡儿是吉人自有天相。”宋夫人不想女儿跟着自己难过,赶紧抢忍着眼泪,张大人确实说他已经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他端起一旁的蜂蜜水,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开始喂起来。
“你应该好好谢谢张大人,你昏睡了三天,他也整整三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你。诊脉,熬药,敷药都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若没有他,你这条命恐怕也是保不住的。”唐夫人又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有福气的,不然怎么刚好就有个精通医术的人在旁边。
宋宗勋每一口都用尽了全力才将那蜂蜜水吞咽下去,可水一进喉咙,后头火烧的感觉就好像缓解了大半,舒服了不少娘这个人是最记人恩情的,“他确实是个好人,女儿会当面感谢他的。”宋宗勋有气无力。
换做以前宋宗勋要是听说是张大人给他治的伤,他肯定会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以张洪文那犹如神迹般的洞察力,自己和他同排坐着都要时时堤防,现在自己的身份肯定被暴露了。但是自己却似乎对这些都无所谓了。·
宋夫人连忙说道,她怕自己的女儿又该担心了“是你爹让他来给你诊治的,他让我不用担心张大人知道你身份的事。”。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中刀后,师哥大声喊着张洪文的名字。听师哥的语气他觉得师哥与他应该是相熟的,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互相欣赏的关系。他相信爹能这样安排,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与其说宋宗勋是完全相信爹的能力,倒不如说是她已经知道自己在爹心中的地位了。若非如此他是一定不会为了自己冒险的,宋宗勋有些心冷。
咽下这些蜂蜜水却苦涩异常,眼泪夺眶而出“娘,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很累,想再睡一会儿,你在这里我都不能安心。”她不想让娘看到这些。
他醒来的这段时间,思来想去,觉得整个事情出得太戏剧化了。还好记忆清晰犹如上一刻,他想仔细梳理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发现其中有几个奇怪的地方需要仔细斟酌。比如她已经在府中游手好闲78天,为什么今天会被突然叫到现场,甚至还被叫上台。又比如有个书生他像跟宋府有仇一样,紧咬着宋府不放,他是什么目的,还是受什么人的指使。还比如他明明看到了那个恭戬在会场出现,为什么偏偏是那天。自己似乎被人一步步推向谜谭之中,早就身不由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又被推开了,宋宗勋对这个脚步声不太熟悉,便闭上了眼睛。他听到这个脚步声径直走到自己向自己,听到蚊帐被打开的悉悉簌簌的声音:“宋公子,我给你换个药。”是张洪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