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时女民警唤米娜去做笔录,她忙不迭地跟着女警转进一间办公室。在经过门口,身后走廊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男人。
咦?民警又领了谁?那个走在警察身后的男人,左手提着个漆黑的公文包,一幅精英派头。与米娜错身而过时,他半隐在淡色眼镜片儿后的视线细细的在她脸上梭巡一番。不似陌生人初次见面的疏离和探究,他好像对她已经熟稔以久,原本淡然的眼神在骤见她后闪过几分耐人寻味的兴趣与审视。
米娜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他。几人在相隔的两个门口擦身而过,各自进入不同的房间。门口开合之际,米娜发现他走入的房间里,先前的王总福也在。
还有??那个与她身手旗鼓相当的灰头发男生!王总福到这儿便是为了他?还有那个范总也是为了他吧?上次拆迁范总都未曾露面,这次深更半夜的……
他是谁?
如果米娜此刻在这间气氛微妙的房间里,就会发现自己的主观和武断。因为长像和武力值所做出的判断,显然在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身上完全行不通。
“大小姐,今晚的事情??”王忠福抬手擦了把头顶上的汗。他容易吗?范总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自己,是信任也是为难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成老大虽然去了,但他唯一的女儿??他们这些“老人”总是要帮衬的。可她却总是不争气,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依然没变。
“佳琪啊,不是老王叔叔不帮你。有些事不是在哪儿都能搞定的。你知道吧,这可跟M国不同??今晚,你们可是把人家的屋子都给烧了啊!”
王总好话说了一筐,只换来对面的小姐手指在桌面上轻扣的“嘚嘚”回声。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走进来的男人身上。
“费律师,麻烦你了。”
费律师了然于胸的点头回应,他四十不到,却已是广海首屈一指的大律师。虽然他近年主攻民法,但其实事主有时候也会多少涉及到刑法相关的问题。
“成小姐,你好。我是你的律师,我姓费。”他长像儒雅亲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说费话,在广海律政界有犀利哥之称,“今晩的事其他人基本上都交待,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刚刚民警已经透露了,她不主动交待事情的始末,今夜怕是捞人有点困难。以往似这般十六、七岁的小年青,平日里也没什么大奸大恶。些许小问题,只要认错态度好,事主不追究,一般都好合解。只是这大小姐根本不配合,怎么办?做思想工作呗。
“杨警官,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几分钟时间?好好开导她一下,毕竟孩子才从M国回来,也不太了解咱们的法律。”王忠福忙打圆场给民警。
杨警官自是知道面前之人的本事,也知道另一间办公室姓范的正和所长聊天。这点方便他还是愿意给的,总归早点解决问题早点下班休息。今晚都忙活了大半夜了??
眼见民警出了门,费律师一改先前的平淡温和,他语调陡然严肃,“根据《刑法》笫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负刑事责任。而据我所知,你今年已经17岁了。因此根据法律入室盗窃和放火都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简单来说就是要坐牢或者被管制。今晚的事情有消防和民警共同参与,情况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变动的。我说得你应该懂。范总??也帮不了你!这是触范刑法的事!唯一可以帮你的就是你自己,”他顿了顿,眼光从灰头发姑娘的脸上移开正面墙上,照着墙上的字一字一顿的念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完这段极富压迫力的言语,原本不理不睬的成小姐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在M国这几年过得相当的精彩,游行、集会、打架、斗殴、赛车、赌博??虽然年龄不大,能耐早两年更不行,但架不住以前跟着老豆的几个叔伯喜欢。带上她也不费什么事??
在M国作天作地没人管?!在这就玩个小case居然要坐牢?Fuck!
不管隔壁怎样的风起云涌,米娜这边几乎是亳无波折的做完笔录,并很快与母亲汇合。母女俩回家后也没再折腾各自回房休息,米娜以为自己经过今晚的火灾会做恶梦,没想到竟然一睡到天光。
真的是天光大亮,久违的阳光都快照进屋子里了。她居然睡了一天!现在已经是日落时分,冬日的暖阳照得她暖哄哄,也许是睡得太久,也许是昨晚太累,她觉得许久没有这般惬意,仿佛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放松。
“文锦,昨晚??你们都还好吧?米娜??”刚打开房门就听到客厅有谈话声。
罗哲叔叔怎么来了?
其实,昨晚民警打来电话时,他正在海乐城听孟强数落范天昆的无情。所以盛家被烧的事情当时便知晓,今天上门一来是为了慰问,二来是受孟强的拜托。
“还好,她没什么事,就是房子被烧了一层??”盛文锦今天真的很累,昨晚回家后怎么也睡不着。一大早跑旧宅去,二楼烧得漆黑,基本什么也没剩。看着就心累!她有些想不通,怎么这几年就这么不顺遂呢?
“人没事就好!”罗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这几年他特别不想与孟强过多联系。如果不是六年前??科考队的事情他希望永远不要提起。
“阿锦—”他有些为难的开口,“我?今天来真的是担心你们??还有就是??你知道,我以前??孟强为了救我受过伤??哎~我说这话你别往心里去,总归我心里是向着你的??”
盛文锦听到这里,先前的疲惫都散了开去。她眼神灼灼的望着他,似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他的心里一般!当年,她想不通罗哲怎么会与混子的孟强相熟,还把他带进了科考队?后来??科考队在塔木河出事,父亲与玉诚皆??只有他和姓孟的虽然受伤但最终是完好无损地回到广海!
只要一想起六年前的事,她就特别不想见罗哲,说迁怒也好,说抗拒也罢!心中疑虑重重,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此时见他如此相帮,心中怪异更重!
“昨晚的事,孟强的小弟其实??你知道他受的伤不轻。而且主事的人,你猜猜是谁?”罗哲故作神秘的转移话题,“范天昆手眼通天也是莫奈何??成大小姐,就是以前海龙成老大唯一的女儿。她就是昨晚的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