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索菲亚是师兄妹。”
“我们大概七年前见过一面。”
“她是我一位老师的女儿。”
“她那个时候很沉默，似乎遭受着家庭暴力。”
“对，我看到了，在教室里。”
“没有其他人。”
“看上去很严重，但很快母女两个又抱在一起哭。”
“她很聪明，也很优秀。”
“那个时候我没有与她产生交集。”
“后来······是两年前，她在秦岭对接成功，被我们遇上了。”
“她的父母去世了，是她被带回基地三天之后社会新闻上报道的。”
“看报道应该是从高处坠落造成的死亡。”
“具体原因不清楚。”
“她醒来之后情况很不好，医生说是重度抑郁。”
“我当时是唯一认识她的人，被要求做了监护人。”
“她一直有固定的心理医生，情况也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跟着我们学习的时候很活泼，也愿意亲近我们。”
“没有，我从没想过她会做这种事，我也不认为她有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不可能，她好强，但有是非观，而且这个地方很少会有比她更聪明知识更丰富的人了。”
“什么！？是她自己把父母退下悬崖？”
“······”
“你们怎么知道？”
“为什么会翻阅她的日记本。”
“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师兄妹！请不要侮辱我们的关系！”
“我没有见过她与谁有过亲密关系。”
“我不知道这些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这是她的私事，无论她做了什么，请为过世的人留一份体面。”
审讯员：“赵先生，您现在精神不太稳定，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请您回去好好休息。审案期间希望您能配合我们，随时接受传讯。”
“你······还好吗。”周祇等在走廊里，见人走出来连忙凑了过去。赵明磊惨白着一张脸，密密麻麻的虚汗打湿了额间的碎发，脚步虚浮，高大的身躯此刻却像失了骨头，难以支撑。他也没看周祇，只是借着他的胳膊撑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先回去吧。”
“我一个人呆一会。”
“别乱跑。”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他挥了挥手，便把头埋在手里再没有动静。
领导就是有个性，我们这些社畜连个人权都没有。周祇撸完一串面筋，恨恨地把木签摔在桌子上。明明从头到尾自己才是这场犯罪里的受害者，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但偏偏所有相关人员都一脸有苦说不出，惨兮兮的，只有自己到处遭人嫌弃，什么世道。
“在骂我吗？”
熟悉的声音激得周祇瞬间坐正了身体。
“诶，磊哥，好点了没，吃串吗？”
赵明磊没接周祇递上来的西蓝花，从桌子上拿了一串烤鱿鱼。
“你的训练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种时候问训练的事真的好吗，自己差点没命啊。
赵明磊见人一脸便秘的表情，换了个问法。
“我看你的屏蔽贴已经取下来了，怎么样，学会自发地接收信息了吗。”
“嗯，很简单的事情。”
“习惯用哪里接收。”
“手吧，其实哪里都行。”
“手伸过来。”
“不太好吧，这么多人。”
“严肃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赵明磊把关于索菲亚的所有记忆全部展现给了周祇，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隐情。”周祇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头思考，“根据你的记忆来看，她窃取别人的意识似乎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目前关系匪浅的只有······”说到一半，他噤了声，翻着眼瞅了瞅赵明磊。
“继续说。”赵明磊看上去心情轻松了不少。
“假设，你们是清白的，以索菲亚对你的依赖程度和你们联系的密度，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你不可能察觉不到，难道他们从来没加见过面只通过意识交流？”
“不可能，索菲亚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基地里，这里监控森严，不允许灵者们有纯意识交流的情况出现。而出任务的时间有限，不足以建立一段豁出性命的关系。”
“难道你有双重人格？”
“想什么呢，这里是意识界，多少重人格都能被监测到。”
“那会不会是她来到基地之前有这样一个人。”
赵明磊想了想没有否认。
“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我们之前调查过。但······”
“或者，有个人扮成你的样子，欺骗了她？”
沉默，长久的沉默，赵明磊表情凝重，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压抑起来。
“那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周祇没有答话，他才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了解到的东西少之又少，目的，谁知道呢，他现在只想安全活下去。
两个人各有所思，沉默地解决了一桌子的烤串。
能量轨当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周祇回去休息了一夜身体的不适便消散殆尽，精神头更是足得不行。他还记得今天姓赵的要带他去一个地方，见时间差不多，便收拾了一番去中控室跟人汇合。
进入传输胶囊，虹膜检测刚刚通过，突然整个装置漆黑一片。周祇还在调整衬衫的袖口，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高科技电梯也流行停电的吗。
胶囊里黑得有些过分，周祇想摸索一下，找找有没有通讯设备或者报警装置，但分明是个狭小的空间，却怎么也碰不到囊壁。
“周祇。”
有人换他，从背后传来。
周祇回过头，前方有一束柔光，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走过去。
光的背后，是一个间古朴的会客厅，盘香萦满室，檀木安神明，茶已沏上，静待客人来临。
“这是我的师祖，也是意识界的监管者，你唤他陈老就好。”赵明磊简单介绍了一句，才回座位坐下。
周祇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唤了一声，“陈老”。
“噗嗤”对面的两个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年轻人很有礼貌啊。这里不讲究这些，坐吧。”
“我听小磊说了你的事情，你很特殊，以后在组织里必定会是个重要人物。”
“谬赞谬赞。”周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老头，真会夸人。
“索菲亚的案件我一直在跟进，刚刚小磊也跟我说了你们之前讨论的结果。”
直到现在，周祇听见这个名字还是会下意识地恐惧，他偷偷看了一眼赵明磊，对方坐得笔直，如松柏肃定，坚毅的脸上看不出来过多的情绪，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好相处的男人，有着强大的力量，各个方面来说。
“我很欣赏你提出的想法，小磊想不明白有人搜集灵者的记忆有什么用，我也没法给你们明确的答复，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物质的稳定，在于阴阳相消正反相抵，意识也是一样。”
“有善良的意识也会有罪恶的意识。”
“恶意永远都是充满攻击性的。”
“在组织的发展历史里也有过内战，总有人蠢蠢欲动，妄图用异能满足自己的私欲。人性不灭，恶念永远都会存在，消灭了一批又有新的一批。”
“所以意识界和上面三区设立了各自的监管层，赋予最高监管权，一旦发现不轨思想并付诸行动，必提前扼杀。”
“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种情况，是我的方向错误，索菲亚的事情只与外界有关，另一种情况就是，监管层出现了内鬼。”
“小磊是我最信任的人，周祇你完成对接之后一直处于监控之下，是绝对安全。这件事我先交给你们两去查，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