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的反应跟林秋晚料想的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不停的喝着酒,一个发呆沉默,街头巷尾传来一阵鸡鸣狗吠,可天还没有亮。
林秋晚看了一眼屋外那洒在路面上的暗淡灯光,忽然说了一句语出惊人的话:“你不是人。”
张瞎子醉眼朦胧的看着林秋晚,打了两个酒嗝,嘿嘿笑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人,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我能帮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长安城往后可不会太平,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离开长安。”
林秋晚仔细回味张瞎子这一番话,都说酒后吐真言,可酒后吐的不一定是真言,还有一大堆假话。当然林秋晚还是相信张瞎子说的这些话,略带感谢的说道:“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很感谢你,不过……”
张瞎子抢着说:“不过什么?”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长安城会发生什么大事。”
张瞎子摇了摇手里的酒坛:“抱歉,我不知道。”
黑袍男子是张瞎子的老相识,他很了解黑袍男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黑袍男子忽然间出现在长安城,定是有什么大阴谋。
林秋晚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了一声谢,抬步离开。
天露出鱼肚白,街道两旁的包子铺面馆门口的摊位上冒着腾腾热气。
林秋晚在一家包子铺里买了五根油条一碗豆浆,边吃边走边想。他明白张瞎子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经过昨夜经历的一切,长安城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就像是看着一场阴谋铺天盖地而来。
回到桃花小院,他看到书案上被一瓶丹药压着的书信,他拿起青色小瓷瓶,在拿起这一张信纸,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些内容。
花无月去了边境,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桌上这瓶丹药是宋知书炼制的最新修炼丹药,还嘱咐林秋晚好好修行。
林秋晚看着这个青色小瓷瓶,握在手心感觉无比沉重,他可是非常清楚宋知书是谁,当今世上的药神。
宋知书被江湖中人称为药神,炼丹造诣极其好深,所炼制的丹药极其珍贵,除了每年定量给圣皇进贡一些丹药以外,剩余时间研读药理药经,研究新药。
宋知书有个怪癖,炼制出来的丹药不卖只送,他常说好药就应该赠送给有缘人。成都唐家,暗器排行第一的唐家,声名显赫的唐老爷子曾经花黄金万两,美玉十斤,只求一粒续命丹,为自家孙女续命,可宋知书不但不卖,还把前来求药的唐家弟子给赶了出去,说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卖药给唐家。
后来唐老爷子亲自登门求药,却连宋知书的面都没有看到,只得颜面尽失的回去,回去之后写了一篇《求药赋》,将宋知书里里外外骂了一遍,骂的句句诛心,字字狠毒,唐老爷子只能骂骂而已,并不敢对宋知书怎样,毕竟宋知书可是药神,圣皇都要倚仗的人,没有宋知书给皇宫进贡丹药,圣皇恐怕早已经体力不支,死于花丛中。
就是这么一位脾气古怪的高人,花无月是怎么求到丹药的?
林秋晚不关心这个,看着手中的信纸忽然之间想到什么,立刻磨研,提笔给任母写了一封家书。
他一边写,一边想象任母一个人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内心深处有些不是滋味。
他根本就没有写信的习惯,要不是看到花无月留下来的书信,他现在都不会想到要写信给任母。
书信写好之后,林秋晚去了长安驿站,花了一些银子将这份书信寄往成都,信中还塞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可是花无月离开时留给他生活用的,他一分未动,全寄给任母。
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看看任母,只希望任母往后的日子过的好一点。
寄完书信之后,林秋晚回到了桃花小院,服下了花无月留下的丹药。
药神就是药神,宋知书炼制的丹药虽然没有江湖传言那般神奇,什么立地成仙,什么起死回生……通通都是以讹传讹,可毕竟是天下第一的药师炼制的,再差劲也是天下第一。
这死鱼眼一样的丹药,刚服下去,林秋晚就感到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在冲击着经脉,就像是无数条奔流向海的河水,最终都汇聚丹田。
配合丹药,林秋晚立刻修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天地之间的灵气,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快速进入他的身体,源源不断。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炼,最后一丝药效被身体吸收,林秋晚缓缓睁开眼睛,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着明显的变化,力量,敏捷,嗅觉,听觉,视觉都要比以前强上不少。
很显然,他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问心境后期。
春风温和的吹拂林秋晚的脸庞,他将小瓷瓶里的丹药全部倒了出来,还剩六粒,他将丹药装回小瓷瓶,心中估摸着吃完这六粒丹药,应该可以将修为提升到元神境初期。
林秋晚将小瓷瓶放进百宝袋,没有接着修炼,因为他的心中还有一件比修炼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让长安城的那些大人物知道,长安城有大事要发生。
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防范的准备,总归是没有错的。
可是花无月现在不在这里,林秋晚该找谁帮忙?他现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说出去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林秋晚想到了白天圆,可是白天圆这种纨绔子弟说的话有人信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林秋晚去黄院教学阁楼找白天圆。
白天圆此时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林秋晚碍于李钱凤正在讲课授道,也不好进去把白天圆拉出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
李钱凤恶狠狠的瞪了林秋晚一眼,林秋晚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他来到观心湖的一处亭子里,看着湖边随风飘荡的杨柳,看着跃出水面的鲤鱼,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