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张猴儿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着的还有阿兵、吴胖子、李老三、周大汉他们。一行人也不多话,直接就去了兄弟娱乐馆,张猴儿知道,陈卫国在里面等着他们呢。开门进去,再反手关了门,就发现陈卫国开着个灯,就直接坐在地上,抽着烟,已经在等他们了。地上还铺着几张报纸,上面有几瓶白酒,还有些卤菜、花生什么的!张猴儿一看这样子,就放了心,知道白天他和卫国分别去办的事,卫国已经办成了。“坐啊,你们愣着坐什么?酒都还没开,就等着你们这帮龟儿子呢!”吐了口烟,陈卫国带点无所谓的表情招呼着众人,“你M个B,老子早就说了用菜刀招呼那尹五,现在好了吧?”李老三看着陈卫国那样子就来气,忍不住吼了一句,不过他是真担心着兄弟。“发什么火啊,坐下再说!”陈卫国笑着说道,众人依言坐下了,刚要说点什么,却被陈卫国用眼神阻止了。
他站起来,去张猴儿那屋里拿了几个碗出来,然后每个碗里都满上了,这才说道:“大家也都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能来,就表示真的把我当骨肉兄弟,多的话我也说不来,就只能以一碗酒表示,还有,今天第一次拿刀招呼人,见血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哽着,这也只能以一碗酒来表示。所以,这碗酒我要先干了,这是我的答谢酒,也是我的压惊酒,你们谁也不准陪干,就让我痛快地喝下这一碗!”说完,陈卫国一仰头,这碗满当当的酒,就被他干了下去。干完之后,他又转身进了里屋,众人诧异地望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不一会儿,就见他提个袋子出来,“哐啷”一声就给扔在了地上。“这是啥啊?”吴胖子最先打开了袋子,霍然就看见了里面有6把刀。这让他不禁转过头,有点震惊地望着陈卫国。周大汉脸上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抓过了一把,仔细地看了起来,过半晌才惊呼道:“妈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管制刀具啊,卫国,你小子能耐啊,都哪儿搞的啊?”他当过兵,对刀还是相当识货的。这话一喊出来,激起了大家的兴趣,哪个男人不爱刀?纷纷抓起了一把,看了起来,“啧啧”地赞叹了起来。
“兄弟些也看见了,我买这刀的意思,我想大家也知道吧?现在,觉得想退出这事的人,可以走,真的,我能理解,我陈卫国要说了一个'怨'字,我TM就白生了一个'把'!不走的,我还是那句话,大家生死兄弟,说个谢字,太TM酸,总之,以后,我陈卫国这条命就交给兄弟们了!”“要是想走的话,我今天也就不会来了!”陈卫国这话刚一说话,第一个接口的倒是话最少的阿兵!“陈卫国,你TM说走不走的,是不是想打架?”“走你个JB毛,要走你自己走。”……这时,大家也开始纷纷表态了。陈卫国看着这些兄弟们真诚的脸,听着那些有点带着下流却真挚的话语,一阵雾气就蒙上眼睛了。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俗了,当下也就不再多话,抓起酒来,把刚才喝空的那个碗又给满上了。然后,再拿过一把刀,对着手指,牙一咬,这血就流了出来。他赶快滴进了酒里,然后吸了吸手指,又把碗摆在了挨他最近的李老三面前。李老三当然懂这意思,照着做了,又把这血酒传给了下一个。不一会,这装着6个人血的酒,又传回到了陈卫国手上!“兄弟们,啥也不说了,我们结拜!从今以后大家就是生死兄弟了!”陈卫国含着眼泪说道。
“卫国,就在这结拜啊?我日,这里除了台球桌,啥都没有啊,我们对着台球桌结拜啊?”张猴儿突然冒了一句。“哈哈……”大伙儿一听,全都笑了起来。“日,哪儿结拜都一样,只要心诚!”好不容易笑完,陈卫国这才说道。然后,大家啥也不说,都跪了下来,真诚地结拜为兄弟。这没有正经的仪式,没有对着什么神灵,更没有烧什么黄纸的结拜,在往后的很多年里,都证明了一件事,这段生死兄弟的誓言是发得诚心诚意的,这段友情是经得起考验的!热血沸腾地结拜过后,大家又都坐了下来,他们都明白该是商量正事儿的时候了,于是,全都望着陈卫国。“刚才尹五叫人过来带信了,3天后的晚上10点,大家不见不散,地点儿嘛,来的人说了,由我们定!”陈卫国也不啰唆,直奔主题,接着,他又把上午砍尹五两兄弟的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次!“这就完了涩,还有JB说的,就将就这几把刀,我们几兄弟跟他们拼了!”听完后,李老三直接就说话了。“你懂个锤子,阿兵,你怎么看?”听完了李老三的话,陈卫国就来气了,这个鸟人,就他读了个大学,还是那么冲动,他只能问问一向最稳重的阿兵。
沉吟了半天,阿兵才开口说道:“听卫国的意思,他们背后的人多半是那斗子了。依斗子的势力,他能叫到的人肯定不少,所以,我们是绝对处于劣势的。打架不能蛮干,我一向这么认为,刀,我们有,他们就一定没有吗?就算我们的是好货,也不见得占多大优势!所以,卫国和张猴儿那天晚上想出的办法,大概意思就是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拼了是肯定的,但关键是怎么一个拼法!”“我日,阿兵,你别尽说废话,说说具体点儿的啊?”周大汉不耐烦了。“我鬼点子哪有张猴儿多?我只是确定个大概方向罢了,讲不能硬拼而已。如果硬要说,我只想到一点,就是我们除了带刀外,再在每个人裤兜里装点'鹅石板'嘛!('鹅石板',我们当时的特殊叫法,就是指望江边那种被水冲过后,圆滑的石头,有大有小。)”陈卫国一听,眼睛一亮,妈的,好主意啊!!!这不是极好的远距离攻击武器吗?伤杀力又大!!“行啊,你小子,我都没想到啊!”还不等他出口赞叹,张猴儿也赞叹道了。“张猴儿,你龟儿子别偷懒,快点想办法哦!”吴胖子催促了一句。
一听吴胖子那么说,张猴儿也开始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双掌一拍,大声说道:“有了!”这一吼,把正在喝酒吹牛的众人倒吓了一大跳。“赶紧说涩,啰唆什么?”陈卫国一听有主意了,立刻催着张猴儿。“过来,都凑过来啊,老子身上又没狐臭,想法是大概的,不成熟的地方,大家补充哈……”于是,另外几个人都凑了过去,听着张猴儿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不时,还点下头……第二天,几个人就分头忙开了,为着后天的战斗做起准备来。第三天傍晚,所要的东西终于准备齐全了。有些什么呢?说起来就搞笑了。6张大小差不多的牛皮,24根短钢管,几大卷医用绷带,6口袋石灰,一堆大概半个拳头大小的“鹅石板”……在卫国说起当年这事,讲起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是很有些疑惑的。打架干嘛准备这些玩意儿?我除了知道“鹅石板”的用途以外,其他是一概不知!而且,准备这些东西,也太那什么了吧。卫国叔叔听了我的想法之后,就开始笑我幼稚,他有一段关于打群架的原话,我在这里还是还原给大家。“打群架,就像打仗,场面是乱的。最先应该考虑的,就是怎么保护好自己,才能想别的。
那种几个人就挑赢一群人的事,是别人吹牛,讲神话呢!当自己是武林高手吗?好虎还架不住狼多呢!所以,你听那些所谓的'传奇',无非就是跑得快点,跑赢了追赶的人,然后拿出来吹牛的,什么几个人就杀个来回!就骗你小孩才信!要两方都人多势众的群架,那又是另外一种情况,反正依我看见的吧,就没见过当时有什么输赢,只是比试后,谁还能再拼得起一次!”“那你们当时怎么赢的呢?”“我们当时也不能完全叫赢了,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界定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第一,我们保护好了自己。第二,我们运用了战术。
历史上不是没有以少胜多的例子,你以为那些是硬拼来的吗?我们当时的确把打群架当成艺术来处理了。这不夸张!”“那卫国叔叔,这是不是有些丢脸啊?”“丢脸?我们一没跑,二没报警,脾气和血性这种东西,不是冲动的借口,更不是拿来逞'英雄'的!”这段话,我有时也在想,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道理。除开打架这事不谈,我想说的是,看来真正能走到所谓高处的混子,跟那些底层的混子区别就在于此无论哪个时代都是。高处的他们不完全是用拳头来说话的,有时还要动脑子!匹夫之勇,个人英雄主义,鲁莽,那些东西就像道上的一条分界线,分出了少部分人,站在高处,而分出的大部分人,沦落在了社会底层,成了别人手里可悲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