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气息在村里一点一点的蔓延,除了三叔公和老章,村里的其他人全部都以为就是这条成了气候的大白干的坏事,一时间村里各家都对自己家养的阿猫阿狗都有点胆战心惊,更有一些年岁稍长的猫狗,勤勤恳恳地为主人家抓了多年的老鼠,看了多年的门庭,结果就因为主人家对大白的恐惧,悲催地就被主人家弄死了。
这让人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卸磨杀驴以及过河拆桥这种词汇,没办法,人有时候疯狂起来就是这样,都说人类会爱屋及乌,但其实人类恨屋及乌的本领比起爱屋及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很多人即使没有得罪人,也会莫名其妙地受到他人的排挤、敌视,这是避免不掉的,遇到这种事情,还是遵循淡定这条真理比较好。
张猎头家的大黄却命很好,尽管它的寿命仅次于大白,但是张猎头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大黄下手,大黄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家里留着开门用的工具。
村里出事的这几天,张猎头没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背着猎枪一个人进了山,在王小虎被害的地方转悠,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按理说用大黄的鼻子应该能追踪到的,可是大黄当时在王小虎出事的现场被血腥味冲的一阵头昏,只低头嗅了一下就趴在一边不停地咳嗽,着实奇怪。
张猎头也没有办法,无奈地回家坐着,三叔公却又找上门来了。
“老张,三哥又来麻烦你了。”三叔公进门就嘿嘿地对着张猎头笑。
张猎头一见三叔公这么说立刻两眼放光,撸了撸袖子忙道:“三哥,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三叔公摇了摇头说道:“对你倒是没有什么吩咐,只是想来找你借一样东西。”
张猎头听了眼神黯淡了下去,爱理不理地问道:“找我能借什么东西,我家里就我跟大黄”
“借你家里的火药一用,当然,还是得你帮忙”三叔公在张猎头耳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交代了一番之后就拍了拍出了张猎头家,张猎头立刻起身到墙上取下了一个大布包不知道忙活起什么东西来。
与此同时,三叔公乘王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在王家门上方挂着的一块镜子上印了半个符印,允许我多一句嘴,农村里几乎每家每户的门框上方都会放一面大小不一的镜子,这是一种风俗,是活着的人怕已经死掉的亲人因为恋家而跑回来下着家里的人,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在门外的镜子里照见了自己恐怖的模样,它自己也就明白了,毕竟家里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它也不愿意这副模样吓坏了自己的晚辈。
昨晚这一切,三叔公和老章一到晚上就围在一块镜子旁边,谁要是困了谁就先去睡觉,睡醒的人过来接着看镜子,另一个再去睡,并不是说这两个老不死的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喜欢臭美,只是因为这块镜子上面显示的王家的景象,三叔公用半道符印把王家的景象收集在他家门上的那块镜片里,然后三叔公在家里对着施了另一半符印的镜子喷一口真气,便可以进行监视了。
这是茅山术里的幻镜通灵之术,说实话,这是个比较猥琐的法术,分明就是用来偷窥的,算是比较冷门的法术,这个三叔公竟然也学会了,真不知道当年的三叔公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想法来学这种想法的。
然而,三叔公和老章等了两天,王家却一直平安无事,这期间丁坝带着好几个壮劳力前来要求三叔公带领他们一起去抓大白,三叔公也不好跟他们解释,只能说还在准备一些东西,过两天再行动。
三叔公和老章两天都没怎么睡好觉,再对着镜子都已经快不行了,又一个晚上,老章先去睡觉了,三叔公也双眼通红地用拇指和食指撑着自己的眼皮瞪着桌上的镜子。
石岩大半夜的迷迷糊糊地起来撒尿,看见三叔公翻着眼皮的模样吓了一跳,经不住叫了一声,这一声也把三叔公吓了一跳,三叔公回头训斥了石岩一句,就听桌上的镜子“啪”的一声,再转过头来,镜面已经裂了,上面布满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三叔公立刻拽起了老章朝着王家奔去。中途叫起了还在家睡觉的张猎头。
三个人迷迷瞪瞪的赶到王家外面,就看家大白龇牙咧嘴地站在窗户外面,一只前爪推开了王家西房的窗户,双目通红,三叔公跑来,大白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而就对窗户里面狂吠了起来。
大白这次倒是没有直接跳进去,因为不需要了,屋里里面跳出来了一个东西,小小的身影,一身黑漆漆的长毛倒垂着拖在地上,双手奇大,与身体极其不成比例的大,远看就像是双手各持了一把芭蕉扇一般,看来用这么大的一双手想要摘下人的脑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了,这东西双眼还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像蒙上了一层蓝色的纱罩,又像是闪烁的两个蓝皮灯笼,一跃出窗口,双手先着地,两条短小的后腿却悬空地晃着,大白愤怒地吼了一声上前就和它掐了起来。
三叔公:“果然是食骨妖!”
老章咬牙呼道:“老天!原来真的是这个天赐干的事!”
张猎头一冲就想上前,三叔公赶紧拦下,说道:“你把火药给我。”
三叔公抓了一把火药,竟然一口全部塞进了嘴里,还不停的咀嚼着,嚼到一半的时候,三叔公掏出了一张符纸,也塞进了嘴里,渐渐的,三叔公的嘴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木头被火烧断的声音,难不成三叔公的嘴里着火了?
那边,大白根本不是那个食骨妖的对手,大白咬着咬着,身上的皮毛就被拽下一块来,前面的几次交锋,大白每次落了下风都立刻回落荒而逃,但是这次大白却没有,发了疯似地拼命拿一堆獠牙去刺食骨妖,但食骨妖的身形太过灵敏,而且又似乎力大无穷,仿佛是在逗大白玩似地,一会揪它一朵毛。
大白怒了,这回才能看出来成了气候的大白真正的与众不同之处,长嚎一声,竟然生出一股气势,平地起了一阵风,将大白的毛发撩拨的飞扬不已,把那食骨妖生生退了三步,接着大白俯下了身子,后腿一弯,身体化为月色下的一抹银白色流光撞向小怪物。
食骨妖也是怪叫一声,眼里的蓝光突然喷射出来足有一尺长,然后一双大手就仿佛是被茶水泡开的茶叶一般一下子展开了三倍有余,一挥手就迎向了大白的身影。
三叔公这边,老章和张猎头听见他嘴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在三叔公的嘴里有一片正在燃烧的山林。再看三叔公的双眼渐渐通亮起来,仿佛两个眼珠子成了两个夜明珠一般,鼻子每呼出一口气,都扯出一条长长的火舌,乘食骨妖全力对抗大白的时候,三叔公眼睛瞬间睁到最大,腮帮子像蛤蟆一样一下子鼓起老大老大,接着就看三叔公的嘴巴里喷出一大团赤红色的火焰。
那食骨妖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回头一看,毅然转身用一双巨手抓向了大火球,三叔公见状喊道:“快,老张。”
张猎头立刻把背上的猎枪取下,瞄准火球一枪打去,火球立刻土崩瓦解,化成几乎是漫天的碎火,劈头盖脸地扑向了食骨妖,而在这个时候,大白的一击大扑此时也将好撞在了小怪物的背后,只听小怪物一声惨嚎,一头撞进了漫天的火点里面,那火点一沾上它的身体,立刻暴涨,眨眼功夫整个身体就被完完全全的包围起来。
食骨妖的凶恶还是出乎了三叔公的意料,已经被烧成了这样,竟然还能一跃而起又扑向了三叔公等三人,三人本以为这个食骨妖已经快死了,谁都没有防备,没想到这个食骨妖竟然还有力气攻过来,一时手忙脚乱起来。
但是食骨妖并没有碰到三叔公他们,在半空中的它被同样一跃而起的大白扑落,大白一对犬齿死死咬住了食骨妖的脖子,任凭食骨妖身上的火苗舔到自己的身上,火光的映衬下,大白的一对眼里也似乎燃起了火,三叔公明白,那是复仇的火,大白为了给自己的主人老金报仇,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咬死这个妖怪,这哪里是村里人所说的成了妖怪就忘恩负义的畜生?
大白死了,和食骨妖一起化为了一堆灰烬,三叔公竟然对着大白的尸骸鞠了一个躬,三叔公叹了一声:“人有时候真的就不如这畜类啊”
这一切有点讽刺。
大白只是因为行为特异了一点而已,就轻而易举地被人认为成妖怪,而真正的妖怪或许正在身边撒娇,看不见的欺骗和背叛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说,人不能因为自己对一件事物有排斥情绪,就认为它干什么坏事都是有可能的,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最真实的东西,就像电影画皮,论人不以己好,凭心而论。
好了,狗大不中留的故事到这里不是很完美的结束了,下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