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路更加漫长，虽然高兴，可时光还是不敢太过得意。
这只是拨云境尽，离这个“尽”字还远远不够。
全身上下经脉无数不说，还有肉身与血液之间的隔阂，肉身与骨头的隔阂，或许还有其他，想要突破至大修行者，道阻且长啊。
时光收敛起脸上的狂喜，笑吟吟地看了眼贺诗。她正闭着眼睛盘膝而坐，身上衣服上也干净了不少。
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也终于静下心来，进境不少。
再一感受她的元气波动，已经离丹田不远了。
这一日，胖修士的院子里来了一个男子，他逗弄着落在自己肩头的玄凤鹦鹉，说道：“白长老，今年进境如何，能不能搬到十三峰上啊？”
那男子同样一身青衫，大眼睛大鼻子大嘴，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不过落在胖修士耳中，就不是那么动听了。
这二人连年挑战晋升失败，恐怕连长老的位置都要不保，却都盼着对方没什么进步，甚至堕境才好。
因此二人时常跑到对方的清修之地，打听对方的修行状况，如果听到“还是那样”，“没什么进步”之类的话，便稍稍安心。
果然，胖修士一句不痛不痒的“问了也白问”，立刻引来大眼男子轻快的“啧啧啧”逗鸟声。
“我说廖文忠，别说什么十三峰的峰主了，便是到一个大一点的山头我都不抱希望了。只求门下几名弟子能够成为上峻，对我这个师父好点，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明知这话不可信，被称为廖文忠的长老还是眼睛愈发明亮，说道：“白长老过谦了，这是我才该有的想法啊。”
然后两人切磋了一下互相的招式，廖文忠满意地离开。
看着在自己院中就驭气飞行的廖文忠，胖修士眯眯眼睛，心想这次收的两个人可一定要练会藏剑决啊。
算算时间，还有一天，他就可以看到这两个人是否踏入观山境，心中的起伏是怎么样也平复不下来。
时光决定从现在开始只是静坐，不再修炼。他不知道胖子什么时候会突然进来，修行状态被看见，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贺诗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不声不响的时光，莞尔一笑。
“成了！”这话声音不小，不知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给时光听的。
见时光没有理会自己，贺诗摇摇头，片刻后忍不住问道：“时光，你现在什么境界？”
时光久违的被她叫了名字，想来是她对自己的记恨淡忘稍许。
毕竟还是年轻人，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被打破，又在这里静修一个月，心中不可一世的骄傲也渐渐减少。
贺诗此时已经知道境界的划分，想起之前时光修炼时痛苦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拨云境。
“我是观山境尽，”时光睁开眼睛笑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
“少骗我，你能元气外放，修炼时还这么痛苦，你当我是傻子？”贺诗明显不信，白了时光一眼。
“你那是衍天道的看法，”时光挑挑眉毛，压低声音“来时胖子都没发现我身上的元气，说明我袭承的功法和你不一样，所以修炼起来格外痛苦，要不然你天资这么高，一个月便破镜进入观山，我怎么可能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进入观山境尽呢？”
“还有，你以前见到的并不是元气外放，而是我吸引元气，所以才把你吸到手上。而打在你身上的元气，也是你背后的元气。”
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从贺诗脸上将信将疑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不过时光不在乎，他只要给贺诗一个合理的解释，以便让她在胖子面前不说漏嘴就可以。
时光不信在衍天道，有可能有“小圣人”的地方，贺诗敢冒自己撕碎衣服的风险来出卖自己。
不理贺诗撇嘴，时光再次开口：“我得告诉你，作为‘试炼物’，你我的身世越简单，活命的机会越大。我们只是恰巧在崖前相遇，只是协洽国九安城中两个普通的百姓。”
说罢，时光又合上双眼。
过了一夜，厚重的石墙随着轰轰的声音被推开，胖修士走了进来。
时光立刻将储存在体内，玉佩中的元气调动起来，造成一种不稳定的现象。
胖修士看看两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体内元气充沛，想来都踏入了观山之境。”
“你的实力还比他高些。”胖修士笑着对贺诗说道。
贺诗有些惧怕这个胖子，看了眼时光，没说什么。
“不过你是女子，在这个阶段可能还打不过他，切不可自满。”
说罢，领着二人走出暗室，迈过石阶，来到掩藏着地下暗室的小屋中。
“白天我就在后院教你们如何运用自己的元气，来最大可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胖修士又从袖中掏出两卷旧书。
“如今我也算你们师父了，”将两本书分别递给二人，“不用跪，什么时候通过我的试炼，才算正式拜入我门下。”
这两卷破书都是衍天道最低级的行招术法，教授如何更高效地运行元气和以元驱剑。
这是让时光第二件开心的事，从前基本全靠蛮力和小聪明。就像寻一观中落笔观圣卿说的，“你也算修行者吗”？
领着两人来到后院，胖修士说道：“我叫白发，是衍天道的接引长老，你们叫我白长老就可以。”
他指指外面，“在衍天道，各山之间的弟子都没什么交流。如果看见我门下的师兄师姐，不要和他们说话，也不要想着逃跑，否则......”
白发说着，一股寂灭的气息自他体内迸发出来，令时光心一沉。
感到这股令自己十分忌惮的威压，时光心中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谨慎，不可冒然出手。
站在时光旁边的贺诗，更是吓得浑身战栗起来。从前她觉着时光已经算厉害了，如今感受到的玄妙力量，才真正明白什么是“仙人”！
白发看见两人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满意地笑了出来。
他一伸手，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进来两柄飞剑！
看着悬停在二人身前，不停微微晃动的飞剑，时光再次体会到无岸境对于大修行者对于元气的控制能力。
时光猜想，白发恐怕是无岸境以上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