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然坐回小屋的角落,眼神黯淡,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她抱紧伤痕累累的身体,她以为自己会流泪,可是并没有。
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仍然明亮如墨蓝色的海上升起的明月,像指引归人的灯塔中的孤灯。光明澄澈是她,坚定隐忍是她。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所渔屋,为了给出海的渔民提供便利,人类涉足的每个岛屿都设有这样的设施完备的渔屋。
她坐在门的对角,对面的墙上挂着鱼竿和各个型号的叉子和渔网。旁边的窗边的桌子上有淡水,鱼干和干粮,身后挂着蓑笠和救生衣,窗户对面的墙上是曾经的航海日志,地上有几双靴子。
她用双手撑着地板坐直一些,“嘶。。。”她的手指被某个利器划破,她转头一看,她右侧的地板缝里有一个小小的钩状的金属,她把它拿出来,放在手里,刚才划破她手指的尖锐的针状物又缩了回去。
她细看手中精巧的物件,这是一个问号形状的吊坠,问号的点是一个小球,与身体连接,问号的起笔处是一个活动的关窍,如果拉开,就呈现出一个针状的尖角,质地坚硬而不失韧性,有奇怪而微妙的弧度。
拿着这个做工精致美轮美奂的吊坠,她的手很自然地伸向脚上的镣铐,“咔哒”!她竟然用这个问号把镣铐打开了!
狂风裹挟着海浪摇晃着小屋,终于小屋被海浪连根拔起!她听到木板噼啪断裂的声音,小屋随着海浪飘摇。
她扶着墙壁踉跄着站起来,一瞬间的摇晃使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她脑海里浮现出小屋里所有的细节,房间里的陈设和摆放,甚至对面墙壁上每个鱼钩的形状和朝向,靴子的鞋码,小屋中暴露的地板的块数;甚至只扫了一眼的窗外,空气的湿度和风向,植被和海鸟,都被她以数据的形态刻印在脑海里,她能根据这些信息算出自己所在位置的经纬度,即将逃生的方向和目的地。
她拖着浑身的伤痕走向航海日志,没错,刚才她察觉到挂在墙上的一本航海日志里有一张纸不一样,所有的纸张都发黄且有卷角,唯独有一张的页脚是光洁而平整的。
是一张录取通知书,台莱大学,经济学专业,舒晨。
她目光扫到航海日志正下方的靴子,与别的靴子黑洞洞的靴口不同,隐隐约约似有东西,她弯腰拾起,是一张去往欧洲的船票,一张身份证,它们的主人都叫舒晨,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子,一头浓密的黑发掖在耳后,月光一般明亮的眼睛似乎能洞察这世间所有的秘密。
她觉得这女孩子如此面熟,却不知在何处见过。
她只觉得头疼,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何拥有自己不知道的的生存本领,辨别和分析的能力,为何浑身伤痕,为何处在如此危难的境地。
唯一她能确定的,是此时她必须想出对策,逃脱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