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差距！”尼古拉脸色越来越阴沉：“敌人百万之众，全是清一色的老兵，而我们的老兵却只有五六万，死一个少一个，打到后来，我们的战损率将会直线上升，因为十个没有经验的新兵也不如一个老兵，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启禀陛下，按照您的既定方针，我们的战役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和敌人对耗下去，捱到刻赤人赶过来踢他们的屁股为止，”夏洛特首相坦率地说道：“我已经在组织民兵预备队了，昊天城中凡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要应征入伍，包括各位大臣府中的奴仆也不能例外，为此，微臣已经命令自己府中的男性适龄者全部到所在社区征兵处报道了！”
“很好，你非常有远见，而且识大体，”尼古拉夸赞道：“宫中的皇家卫队和内廷的侍卫们，除必要的核心内侍外，也要全部应征入伍，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陛下万万不可！”群臣一起大惊失色，纷纷劝谏道：“您的安危是帝国国运所在，万不可自拆壁垒，您知道的，宫中的魔法炮已经全部被拉上了城，现在卫兵们再撤走，万一那一日的刺王杀驾的事情重演，臣等是万死莫赎啊。。。”
“呵呵，你们的一片忠心，朕体会到了。。。”尼古拉欣慰地笑着：“但是守城为上啊，一旦城破，朕的安危又从何谈起？算了，就这样办吧，毕竟，那位剑术通神的老剑圣世上也没几个，总不会都潜伏在城里要和朕作对吧？”
“虽然如此，陛下也要多加小心！”夏洛特担忧地说道。
“特林斯坦病势有起色啦，如今，他已经搬到朕的寝宫外了，你们就放心吧！”尼古拉笑呵呵地说道。
“您的安危，也不能全部。。。”夏洛特欲言又止：“要不，臣再去探探那个杰卡斯的底，看他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哼，就他？”尼古拉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下来：“刻赤人心思是不可揣摩的，警察厅的密探们汇报，那个杰卡斯躲在使馆里，整天不露面，偶尔到花园里散个步，都是被人搀着的，走两步就要歇一下，还能指望什么？”
“真是太遗憾了，可惜了一个少年剑圣啊。。。”众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息道。
“不说那个外乡人，我们帝国的事情，说到底，只能靠我们自己！”尼古拉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全部民兵预备队一定要尽快组成，好随时投入战斗！另外，街垒工事也要加固，一句话，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道街垒、最后一名士兵，直到刻赤人的援军到来！”
“臣等遵旨！”群臣一起肃立领命。
“你们退下吧，朕乏了，我想，战斗了一天，你们也乏了，都下去休息吧，明白，或许又是一场殊死的较量！”尼古拉叹息了一声，再次颓然地坐倒在御座上，神色疲惫不堪。
望着众人诺诺而退的身影，尼古拉再也忍耐不住，拿出一方丝帕捂到嘴边，沉闷地咳嗽了起来，良久，他拿开丝帕，但见那上面血迹斑斑，甚是骇人。
“陛下，您要保重啊，”屏风之后转出一人，正是重伤初愈后的特林斯坦：“前方的战事，都交给伦勃朗他们好了，您这样亲临矢石，彻夜操劳，这病势。。。”
“特林斯坦，朕何尝愿意如此。。。”尼古拉在宫廷魔法师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摇头叹息道：“但太子不成器啊，你看到的，他是连城头都推三阻四地不敢上啊。。。而且威廉叛逆的前车之鉴，朕也不得不防啊，因此只得事必躬亲，唉。。。有时候，朕是真得羡慕那个索马里蓝的那个老对头有个出将入相的好儿子啊。。。”
“还是先回寝宫吧，治病要紧，那里的‘沉香之木’，臣已经准备好了，”特林斯坦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老皇帝，蹒跚着向内廷走去：“对了，陛下，您真得指望刻赤人来挽救这个国家吗？那个伊尔森，会履约前来吗？”
“他？哼哼，朕是真得不敢指望太多，”尼古拉眉头紧锁，神情忧郁：“这种利益的结盟，又有几分真诚在里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他们肯来，也必然死等到我们于敌人厮杀消耗到了极限的时候才会姗姗而来，这就是一心想摘桃子的人要做得事情，也没准，就算我们最后彻底拼到弹尽粮绝了，他们也不会来！”
“那他们主动提议结盟干什么？”特林斯坦错愕地问道。
“没准，他们就是要给我们一个指望，一个能够坚持着厮杀下去的指望，从这种意义上说，那一纸盟约就好像是那块吊住朕性命的‘沉香之木’吧。。。”尼古拉冷冷地说道。
“那您还鼓舞群臣们坚持下去，直到刻赤人到来？”宫廷魔法师瞠目结舌道。
“嘿嘿，那块‘沉香之木’就是饮鸩止渴的毒药，刻赤人用到朕身上，朕就要用到前线的将士们身上，朕不能把帝国其实已经深陷绝境的结论说出去，总得让他们有战斗下去的指望才行啊。。。哪怕。。。这种指望到头来不过是的一种幻影而已。。。朕要做的，只得让这个幻影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直到，他们带着这种可怕的指望阵亡为止。。。如果这个国家注定要毁灭的话，那么，他们应该是责无旁贷的殉葬品。。。朕在幽冥之下，也还需要他们护驾呢。。。”尼古拉喃喃地说道，神色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中，显得分外疯狂而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