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探头看了眼，才发现屋子里头的人在烧纸，不觉怔了一下，“婶子，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看了眼顿在火盆前头的男人，叹了口气，“是我家小姑子……”
银狐满脸不解，“你家小姑子可是红枝?”
“正是。”妇人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请他们进去，“大人是认知我家小姑子吗?”
银狐身着锦服，腰间还配着剑，妇人看他行为举止间都带着贵气，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京城里头巡街的那些衙役。只是瞧着又不像，妇人便将他的身份又想的高了些。
“是，不过红枝半个月前便自尽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银狐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们。
站起身迎过来的男子愣了一下，继而加快脚步，神情激动地望着他，“大人，您先前说什么?我妹妹……她是自尽的?”
当初家里穷，他又摔断了腿没钱医治，妹妹才会偷着卖了自己，若非是为了他，妹妹也不用去给人当下人，也不会死了。男子满脸的悔意。
瞧他们的样子，竟是不知红枝是自尽死的，银狐一脸的不解，咳嗽一声，抢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红枝没了的?”
“前两日，我去赵府寻红枝，哪料到府里的人告诉我，红枝前儿出府时遭了意外。”男子哽咽开口，“可怜我那妹妹连尸首都没找到。”
银狐心下冷笑，他们当然不会将尸首给你，这人是自尽而亡，又不是真的出了意外。
这下人在府里头自尽和在外面遭遇意外没了，那可是两码事。虽说赵府捏着红枝的卖身契，想如何处置她都不是问题，但逼死丫鬟这事传出去太难听了，难怪赵付宇想要隐瞒。如今的赵府正风雨飘摇着，随便一件事就能压垮了。
“你方才说我妹妹是自尽的，这是……怎么回事?”男子捏着拳头，压住胸口的怒气，红着眼问。
银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顺带将自己此来的目的说出来。得知自家妹妹可能是杀害季雅安的帮凶，妇人脸色煞白，男子几乎是瞬间就矢口否认，“这不可能，红枝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还请你们随我去一趟王府，将这事弄清楚，也还红枝一个清白。””银狐嘴上说的客气，眼底却带着坚定。若他们执意不肯去，就不能怪他用其他手段请他们回府了。
男子和妇人对视一眼，相继点头，咬牙道:“我跟你们一块去，但家母病重，内子得留在家里照看老母。”
见他答应地这么利落，自己要是不答应，反倒是咄咄逼人了，银狐挥手，直接将他带回王府。
江鹤垣正端着红糖姜汁喂骊歌，骊歌最讨厌地便是生姜，这会儿吃的满嘴的生姜味，她都快吐了。眼看着银狐走过来，她感动的泪眼汪汪。
见他二人就坐在亭子里，银狐直接带着人走到凉亭里。自打进了王府，男子这颗心就跳得厉害，一路走来看到的风景险些晃花他的眼睛。
现在到了骊歌和江鹤垣跟前，他反倒不敢乱看了，低着头跪下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草民参见王爷，参见王府。”
骊歌吩咐秋琴给他准备个椅子，男子战战兢兢地坐下来，双手交叉握在一起，神色拘谨。
“你不用紧张，今儿叫你过来，就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骊歌笑眯眯地开口。
男子接过丫鬟递给他的茶盏，抿了一口，压下心头的慌乱，眼巴巴地瞅着她二人，“什么问题?”
“红枝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骊歌嘬了口茶，将最后一口姜汁咽下去，江鹤垣眼疾手快地捻起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在她嘴巴里绽开，她眯着眼，满意地笑起来。
男子听到这话，神情骤然黯淡下来，低着头望着手里头的茶盏，默不作声地点头，随后就望着杯子里不断沉浮的茶叶发呆，故而他并没有瞧见骊歌面上的表情。若不然，他怕要误会骊歌是高兴红枝死了。
站在一旁的之风悄然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骊歌咽下嘴巴里的蜜饯才觉着不妥，连忙敛起笑容。江鹤垣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想笑，骊歌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江鹤垣忙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红枝最后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骊歌这才看向男子，皱眉问。
“一个月前，下午回来的，那天下了雨，她身上湿漉漉的。”男子想到红枝最后一次回来时满身的狼狈，握着茶盏的手一再用力，掌心都勒出淤痕来，懊悔地道，“都怪我当时没有多问一句，若是我多问一句，说不她就不会死了。”
“她可跟你提了什么人?”骊歌看了眼江鹤垣，微微坐直身子询问。
男子点头，“她提到了府上的夫人，说夫人待她很好，还拿了一包首饰回来说是夫人赏赐她的。她临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们近些日子不要过去找她。”
“要是早知道这丫头这么想不开，我就该早点进府接她回家的。”男子泪流满面。
然而骊歌和江鹤垣却听出来话外音，这些日子，季雅安接连碰壁，身上除了那些以往私藏的金银玉器，再没有其他银子的，她这么会舍得将首饰全都赏给一个丫鬟?
不说旁的，但这丫鬟的身份就有些奇怪，她一个外院的粗使丫鬟，竟然能得到这般贵重的奖赏。骊歌眼波流转，看样子，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了。
派去赵府暗中搜查的密探这时候回来了，手里头还捻着一包药。骊歌又问了下红枝的喜好，之后便让人带那男子下去休息了，砖头看向前去搜查的暗卫密探。
江鹤垣顺势瞧过去，他忙上前两步，将手里头的油纸包搁在桌面上，“王爷，这里面是在季雅安的屋子里发现的砒霜，就藏在床榻底下。”
骊歌满脸的匪夷所思，她还以为这砒霜会在红枝的屋子里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