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水泥地上放着一个小煤炉子,上面架着罐罐茶,茶水这会已经煮的啪啪想,电视播着电视剧,那男人搬过来一个凳子让舅舅坐在炉子旁边,女人拿起一个玻璃杯子往里面倒了点水,涮了涮,把杯子递给她男人,男人把刚煮的那罐罐茶倒进杯子里给舅舅,舅舅一边点头接一边笑着感谢,那女人走到炕边一扭屁股上了炕去,拿着一直鞋底,她是在拉鞋底,农民人都穿布鞋,鞋子从小都是家里的女人动手做的,
“你是在拉鞋底?”舅舅笑着看那女人,一边把杯子伸到嘴边细细啜着,
“对啊,给我男人做鞋呢,他一天辛苦鞋子可费了”女人说着看了看自己的男人,笑着又低下头干活,舅舅想起自己的媳妇,他们刚结婚时,是在一家电子厂里干活,每天九点下班回来,媳妇都要坐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做一两个钟头的工才睡下,她是在给他做布鞋。
“你是哪家的亲戚?”男人忽然问道,
“奥,我是林华(林风儿的爸爸)家的亲戚,我正想问呢,他们人呢都?不会都去串亲戚或是去远的什么地方了?不应该啊”舅舅想应该不会去亲戚家,林华只有一个姐姐嫁到海南去了,离这里差了十万八千里,应该不会去,也没有找过我,就算找我也找不到,自从我妈死后就和妹妹差不多断了联系,而妹妹死了林华段不会是去找我的,那是去哪了?
那人听了舅舅的话先是愣了愣,脸色的笑容也有些僵硬,问道:“你是林华什么?”
“我是她老婆的哥哥”舅舅说,
“奥――”那人一声拉的长长的,眼睛盯着罐罐茶煮起来的水泡泡噼里啪啦的响着,他一只手握在罐子把上,好像在等待着,在过一分钟,两分钟……,因为喝罐罐茶
的人都知道茶煮的稍微久一点味道更香,可他就是不回答舅舅的问题,那女人听了舅舅的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舅舅余光看到她在朝舅舅看着,
这时候那男人缓缓开口,似乎刚才是在心里斟酌要不要说,但他还是试探的问:“你不知道你妹妹?”
舅舅听了叹息说:“知道,我碰到一个熟人告诉我妹子死了,就说死了可没说是啥原因,他告诉我说都死一年多了……”
“你和你妹子不怎么联系吗?”那人纳闷,怎么自己妹子死了一年后他才知道,
“哎,大哥,你不知道自从我妈死了后我妹子就不在回娘家了,我也就去外边闯荡着,有一次在车上手机被偷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了,这还有一个就是我安家的那里实在离这里太远,我来一个要做三天的火车。”舅舅说着不停的叹息,虽然妹子长大后跟他的关系生疏了,但毕竟肉里流着一样的血,他还是时常挂念着妹子,现在想起来他一个当哥的要看着妹子先埋进土里,他实在有些心痛。
“喝茶,喝茶”男人把一罐刚煮好的茶给舅舅蓄上,男人又回过头看着炕沿边上的老婆子,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如何开口,炕上的女人似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她呲溜溜下炕头,趿上两只布鞋走过来坐在男人身边的沙发上,说:“哎,我说呢,怎么一听你的口气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转过头来看着舅舅说:“你妹子是自杀的?”
“自杀?”舅舅惊恐的险些叫了出来,
“对,你不知道,你妹子和林华感情一直不和,经常打架,活脱脱像是一对仇人,孩子就蹲在墙角哭,听的人心里难受极了”
“就因这个自杀?这个畜牲逼我妹子?”舅舅骂起了林华,
“林华也死了”男人突然搭了一腔,
“啊?”舅舅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样,他感觉自己听错了,
“死了”女人这时候又说了一句来确定表示他没有听错,舅舅瞪大着眼睛,呆呆的盯着眼前两个人,女人转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叹息一声低头去看茶罐,
“他是毒死的,怎么被毒死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过了一年你妹子也跟着去了”女人说,其实村里人早猜疑林华是他婆娘给毒死的,
“那娃呢?风儿呢?”舅舅急了,
“风儿那孩子本是村长领回家去养着,可过了许久就跑了,村长他们两口子心好在镇子里找了许久没有找到,过了大概一两个月风儿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说不用操心她,她现在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在城里已经找了个工作,哎,孩子懂事啊,那时才十五岁咧,”
“现在呢?没有联系?”舅舅问,
“风儿那傻孩子不告诉她在哪里,最后村长就不在去找了,只不过有时会电话联系”女人说,
“那我去找村长,”舅舅说着就起身拔腿往外走,
“哎呀,大兄弟你不看看几点了,都十点了,”男人一把拉住了舅舅,接着又说:“现在急也没用,我看啊,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下,明早再去村长家,不然你这时候去人家要是睡下了,你不是白跑一趟,而且这晚上……”男人本来打算说晚上外面很阴森,自从那家人死了两个人后村里人总说那块地邪乎,闹鬼,所以晚上很少有人出去闲溜达,
“那就听我的吧,”男人又说,舅舅只好答应,回头来一屁股又坐在凳子上,
“这样啊,你去给这位大兄弟去弄点吃的,应该还没吃”男人对女人说着,
“啊,不用了,留我住一晚我已经很感谢了”舅舅说,
“哎,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饭”女人说着,就已经向外面走去,
“这都是命,早死早超生,你不用伤心的,活到我们这个岁数你就看淡了”男人尽力劝说着,可舅舅依旧像是在雾里走不出来的悲伤着,
“你应该成家了吧”男人干脆扯开了话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