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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该死的爱 (1)

林国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瘤子是良性的,大家都松了口气。手术那天,冯小梅和李云飞早早就过去了,杜悠悠比他俩更早一步到。在林国峰手术的那一个小时里,冯小梅慌慌地吃了个早餐,又忙着和单位的同事在电话里讨论了一下稿子的事情。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听到两个护士在小声议论,哎,那个林国峰还蛮帅的。

嗯,就是,帅哥找美女呗,看人家女朋友也挺漂亮的。

不对啊,还有一个看上去老一点的女人也经常来看她。

真是,那好像是人家姐,你也不看看那个女的明显年龄大呢。

真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

怎么,你想干什么?

嘿嘿,对帅哥有点想法很正常。

冯小梅只觉得后心凉,赶紧回到病房,林国峰已经从手术室推回病床上了。林国峰的爸爸妈妈也从家赶过来了,一时间,病房热闹极了,林老太太显然已经把漂亮的杜悠悠看成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对冯小梅则像客人一样热情地寒暄了一会。病床上的林国峰开始还清醒着,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冯小梅有点生气,烦躁,可又无处发泄,她借口单位有事告辞出来了。

回到家,她一头倒在床上,一会又翻身起来,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瘦了点,面色蜡黄,皮肤也没什么光泽,身上又随意套了件牛仔衣,真是像30多岁了,越看心里越难受。冯小梅无精打采的,想起以前还有杜悠悠给她指点怎么打扮,可自从人家从家里搬出去之后,她又恢复到那个丑样子了。想到这,冯小梅给单位的小杨打个电话,小杨,上次不是说有个美容院不错嘛,我请客,咱俩一起过去怎么杨?好啊好啊,那晚上我请你吃麻辣烫吧!电话那头的小杨欢呼着。

美容院是个好地方,冯小梅躺在美容床上被美容顾问那双柔软的手侍弄得舒服极了,竟然小睡了一会,醒的时候,镜子中的她已经是容光焕发的了,左看右看,心情不错。冯小梅决定拉着小杨去百盛逛逛,买化妆品,买衣服,对,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现在这年头,脸蛋不漂亮就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气愤,还没购物,冯小梅的手已经开始痒了!

刚要走出美容院的时候,就听一个男人喊,冯小梅?

冯小梅回头一看,呵,是那个赵医生,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现在看见他,还真觉得亲切啊。

呵呵,赵,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呵呵,等我女朋友呢。要结婚了,来做皮肤护理的。赵医生站起身,笑呵呵地看着冯小梅。

啊,恭喜啊。听到曾经的“战友”竟然要结婚了,冯小梅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

赵医生的脸上也乐开了花,呵呵,谢谢啊。哦,你现在?

提到自己,冯小梅有点黯然,她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说,呵呵,我现在还是单身贵族呢,你身边要有好的青年才俊可一定要留给我啊!

呵呵呵,嗯,好好,那是一定。

那我先走了,你再等会,估计快出来了。

冯小梅!赵医生好像犹豫了一下,上前来轻声说,祝你幸福!

冯小梅怔了一下,主动握了握赵医生的手,低声说,赵,真的谢谢你,我会努力的,走了啊。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到故人,这个故人还是以前相亲的对象,而且还是快成了的那种,冯小梅有点百感交集,眼睛有点酸涩,人生啊,何处不相逢?在心底最脆弱的时候,来自一个近似陌生人的祝福,真是让人温暖啊!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林国峰出院了。

杜悠悠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虽然还老黏着林国峰,但却是保持着距离,还经常拿冯小梅和林国峰打趣,像个小妹妹一样围绕在他们两个人周围。出去活动的时候,现在是四人班底,他们三个人另外加李云飞,大家谁也不说那些敏感话题,热热闹闹地吃饭,快快乐乐地玩,生活一下子平静下来。冯小梅觉得幸福极了,没有猜忌,没有纷争的日子。

一个周末,部队有事,林国峰和李云飞都没空出来。冯小梅百无聊赖地呆在家里,洗洗衣服,收拾房间,晚上10点就上床打算睡了。睡意蒙胧间,手机急促的铃声响起,是李云飞!

小梅,林国峰今晚和你联系吗?

哦,没有啊,你们不是说今天没时间嘛!

哦,李云飞有点着急地说,有个检查,但是下午就结束了。这小子晚上突然间说有事出去,我以为是去找你呢?到现在还没回来,领导刚才正好有点事找他,大家今天加班都比较晚,没和你联系就算了。

冯小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李云飞笑笑,应该不会,一般情况他不会关机的,但今天他把手机都给关了。领导那边也就是问他个材料的事,我替他挡过去了,你放心吧。

虽然李云飞说没事,冯小梅却觉得心沉甸甸的。

不管你中午有没有时间出来,15分钟以后,我要在避风塘见你,别问我是哪一个啊!冯小梅气鼓鼓地在中午11点半的时候就给林国峰打电话。

怎么,想我了?林国峰嘿嘿笑着。

去死!冯小梅嘭地挂断电话。

避风塘离军区很近,10分钟后,林国峰出现在冯小梅的面前。

说,昨晚到哪去了,和谁在一起,去干什么,为什么要关手机?

我,林国峰刚想打哈哈,一看冯小梅严肃的脸,就耸耸肩,是,报告老婆大人,昨天晚上,杜悠悠给我打电话,说不想在现在的单位干了,心情不好,我就出去陪了一下。

然后呢?

酒吧喝酒,有点多,我前两天也被工作上的事情搞得很烦,结果一喝就醉,睡醒的时候在杜悠悠租的房子里呢。我可坦白啊,什么都没做啊!

真的?冯小梅不相信地追问。

林国峰开始撒娇,哎呀,我的姑奶奶,我要是真的干了什么,杜悠悠那性格,还不得闹得全市人民都知道啊,看你不依不饶的,我和杜悠悠都醉得像烂泥一样,能干什么呀,真是的。

那倒也是,要是发生什么的话,杜悠悠肯定要第一个跑来告诉自己吧。冯小梅想着,心情又好了点,但还是不死心地问,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

林国峰一屁股坐到她跟前,盯着冯小梅的眼睛说,说实话,喝得太醉的时候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我醒的时候,杜悠悠衣衫完好,面露微笑,我也是那样,你说,能有什么事啊。要说,坏事嘛,还真的干了一件!

你干了什么啊,冯小梅一下子心惊肉跳起来。

林国峰眯着眼睛坏笑,把冯小梅猛地搂到怀里,轻轻凑到她耳边,说,我在梦里要你,很疯狂的那种!冯小梅一下子面红耳赤,骂道:色魔,流氓,恶心,想一把推开他,却被林国峰搂得更紧,那股熟悉的青草味又铺面而来,冯小梅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发晕了,林国峰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嘴唇,小声说,那我真的想了啊,做梦还由得了我啊!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回家,怎么样,我爸妈现在喜欢常年在乡下呆着,呵呵。老人么,就喜欢乡下,我爸妈也是,冯小梅把头静静地靠在林国峰的肩膀上,觉得整个人柔软得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命啊,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命,注定了爱上林国峰这样的男人。冯小梅下午坐在办公室里,又开始发呆。李云飞也很好,可是,可是……冯小梅想,看哪天找个机会和李云飞谈谈吧,一想到要辜负李云飞,她的心不由也是一阵疼。

林国峰出院后就一直没怎么休息,虽然是小手术,也还是得补一补的。周末,冯小梅在家里炖好了鸡汤,用保温桶装了,准备到军区去看看。面对妈妈好奇的询问,冯小梅只说,是单位同事病了,去看看,老太太也就信了。自从刘涛之后,冯小梅从不把交往的任何人或事给家里说。以前就是因为和刘涛来往得太密切了,父母把刘涛都当亲儿子一样看了,以至于最后分手,让两位老人的感情也很受伤害。

冯小梅到路口下了车,快到军区的时候,突然看见杜悠悠也向这边走来。小梅姐!杜悠悠老远就热情地喊,走到跟前一看,两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保温桶。

杜悠悠有点气喘吁吁的,笑着说,小梅姐,你去哪?我炖了汤给林国峰送过来,上次,伯母走的时候,说着,杜悠悠看看冯小梅,有点羞涩地笑,呵,就是林国峰的妈妈,特意给我嘱咐呢,林国峰忙,生活上要我多照顾呢,呵呵。

想起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护士的对话,林国峰爸妈对杜悠悠的态度,对自己的态度;原本要和林国峰见面的愉悦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冯小梅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哦,呵呵,我们单位有个同事病了,家是外地的,喏,就在前面的玉京家园住,我也正打算给送点汤过去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那我就先走了啊,小梅姐,再见,带我问姨妈好!杜悠悠打了个招呼,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军区走去。

这罐汤怎么这么沉啊,冯小梅一下子懊恼起来,打开盖子一下子倒垃圾桶里。马路边人来车往的,好几条路摆在面前,她站在岔路口边,竟不知道该往那条路上走去。

冯小梅很少一个人逛街,可现在,她提着空空的保温桶,在百盛慢慢地逛。

有一家卖场在放一首歌

……

让未来到来,

让过去过去,

做到谈何容易,

有一天老去,

有一天离去,

遗憾还是在心底

……

就在那一刹那,冯小梅泪流满面,她问导购,那是谁的歌,叫什么名字,那个小姑娘利落地告诉她,那是张靓颖的《这该死的爱》。这该死的爱,呵呵,这该死的爱,冯小梅就那样提着空空的保温桶,扬着满是泪痕的脸,在百盛里一圈又一圈地逛。

小梅,你在哪?是李云飞的电话。

我,冯小梅哽咽着,我在百盛!

那我来找你?

好,你到楼下给我振铃吧!

就在人群熙攘的百盛门前,冯小梅就那么全然不顾地扑到了李云飞的怀里。小梅,你怎么了,嗯?是不是因为杜悠悠?李云飞迟疑了一下,说,我,会等你,等你爱上我。冯小梅呜咽着,擦了擦眼泪,抬头对李云飞说,我会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李云飞笑了笑,说,我才是最合适你的那个人,我相信自己会等到你的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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