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横道:“是我先问你的!”
华初就笑笑,转身欲走。少年见状急了眼,姐姐不许他胡闹,今日家宴会客也不许他见外人,说他现在还在圣上禁足期间,不能见生人,以免让人抓住把柄。
眼下属于他的领地来了个美丽娇俏的小姑娘,这可就不是他不听话了。可是小姑娘高傲得很,比他还端架子。
许慕拦住华初。“你今天不交代清楚,别想离开这个院子。”
如此愚笨蛮横,以后还有苦头要吃。
华初冷冷的:“许公子还在禁足,不在祠堂思过,反倒到处乱窜。”
这话直戳许慕的痛脚。
他气得跳脚:“你……你简直放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直直的向华初踹过来。气急败坏的熊孩子,华初自认有些功夫底子,轻松避开了。可若是其他养在深闺的小姐,只怕是要吃亏。京城天子脚下,个个都是非富即贵,今日参加宴席的,也都是卿贵公亲的夫人小姐。许慕这样,不知要得罪多少人?许蘅怎么给他擦屁股也擦不过来啊!如今,许蘅已经成了她嫂子,只怕还要搭上华家!
简直缺教训!
许慕怕是从小到大踹惯了下人小厮,下人们也不敢躲,如今被华初躲开了,他自己到来了一个趔趄。
“还敢躲。”许慕没踹到人,转手对华初动起武来。
华初一惊,快速闪避。
她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许慕虽然是个二世祖,不学无术,却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华初根本打不过。
华初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纨绔,恨恨道:“许慕,你不要过分了!我可是你家请来的客人。”
转身就跑!
许慕哪管华初是不是客人,男女在他这里都没有什么界线,不然也不会对华初步步紧逼。见华初要跑,他捡了地上一颗石子,运上暗劲扔向华初的腿。
华初只觉得腿窝一痛,站不住,向前倒去,眼看要摔个狗啃泥。千钧一发之际,面前出现一片白色的衣袂,她扑进一个满是梅香的怀抱。
华初抬头,是冯律。春来删减衣裳,月牙白的衣袍显得他越发俊美勾人,活脱脱一妖孽。
华初目光闪了几下,很快借着冯律手上的力道站稳,有了靠山,她转身呵斥许慕:“你简直欠揍。”
许慕对冯律救了华初非常的不满,傲慢的叉腰问冯律:“你又是谁?”
冯律没说话,见华初站稳,疾风一样从华初面前掠过,直接对许慕出手。
然后……许慕毫无招架之力,被暴揍了一顿。
开始的时候,他还试图反抗接招,后来发现根本没有用,只能扯着嗓子被揍得嗷嗷叫。
华初在旁边鼓掌叫好,幸灾乐祸。等冯律停手,许慕卷曲着身体缩在地上,华初一看,许慕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已经完全被揍成了猪头,面目全非。
专挑脸下手,好黑啊!
华初都有些看不过去,低声对冯律说:“你怎么不收着点?”
冯律冷冷的:“若是放开收拾,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华初默了。
而后,一脸谄媚笑地卖力讨好冯律。“多谢你替我出气。”转头朝许慕恶狠狠的,“就该揍。”
冯律眼中温柔带笑,拉着华初顺着小道离开,没理地上的许慕。周围没有外人,华初被冯律拉了手也不挣扎,乖乖由他牵着。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冯律是跟着她来的,许蘅带她进后院闺房,他就跟在后面。
这个冯律不会告诉她,他注视着华初,神色正经得不能再正经道:“我是来剪桃花的。”
沈玉清这些日子忙着给华初物色未来夫婿,华初出席的宴席不少,华家登门拜访的贵妇人也不少。
这些冯律都一清二楚,华初虽然自认清清白白,可是却莫名觉得气短理亏。她嬉笑着打哈哈:“这里没有桃花,腊梅倒是不少。”
想到许慕,又道:“还有一不懂事的纨绔。”
冯律却不想和她说许慕,他紧握着她的手。“过些日子,只怕没有时间和你这样说话了。”
华初奇怪:“为何这么说?”
冯律没有解释,她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美丽又娇艳的姑娘。他抬起手,轻轻撩了撩她的头发。
华初福至心灵,没再追问。
回去的马车里,沈玉清问华初:“听说许家的公子许慕被人给揍了,你在后院,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来许慕并没有把她和冯律说出来,华初就说:“不知道。”
而冯律,的确如他自己说的一样,不见人影。偶尔华初去寿山堂找他,人也不在,倒是遇上祖父华江,又被训了两句。让她矜持自贵,不要上赶着私会外男。
华初:……
三月初,桃花真正盛开的时候。华家却有另一件让全府人都欢兴喜悦的好消息,许蘅怀孕了。华初一时懵住,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许蘅和华致成婚也就两个多月。
她去到许蘅院里的时候,把脉的太医刚走,沈玉清脸上满是盖不住的喜悦。许蘅躺在床上,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不像沈玉清那样喜形于色,但是眼里的欢喜也快溢出来了。
华初进门先笑眯眯的跟沈玉清和许蘅道喜,见身姿依旧纤细柔美,小腹平坦,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想要伸手摸许蘅的肚子。“这里面真的有小宝宝了?”
沈玉清啪的一声打在华初的手背上,斥她:“你别动手动脚的。”
华初的手缩回来,委屈的看着她沈玉清,竟然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沈玉清一时拿不准,难道她下手真有这么重?
许蘅笑吟吟的道:“母亲,那就有这么娇贵了,我没事的。”
说着,把华初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
华初仔细感受了一下。
那边,沈玉清笑骂:“还早着呢!你能摸到什么?”又叮咛许蘅:“头三个月必须十二万分的小心,皎皎素来粗糙,不知轻重,你这些日子给我离她远些。”
华初急忙表示:“我也十二万分的小心,绝不会冲撞嫂嫂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华初平日里行事的确粗犷些,但是在这些紧要的事情上,却不会任性妄为。沈玉清轻哼一声,没在说什么了。
收到消息的华致从京畿大营回来,进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灼灼的盯着许蘅,完全忽视了老娘和亲妹妹,上去搂着许蘅的腰只知道傻笑。
见到华致,许蘅也很激动,眼里隐隐有光泽闪烁,似乎要落下泪来。
然后,华初见沈玉清大惊,疾步上去狠狠拍了华致两下。“当心孩子!当心孩子!”
华致这才发现老娘也在,被这么一提醒,心里一慌,仿佛真怕自己伤到许蘅肚子里的孩子,急忙从媳妇儿怀里退出来,无措的站在那里。
许蘅眼里的泪花儿也憋回去了,一脸茫然。
华初掩面,不忍直视。
华致是请了假回来的,一屋子人围在一起,沈玉清派了两个身边的老嬷嬷给许蘅,有多指了两个得力的丫鬟过来。许蘅连连道谢,沈玉清却在嘱咐华致,孕妇的事情该注意的,让他记在心里。
寿山堂的华江得了消息,也让柴毅送来一堆东西。柴毅道:“老将军让夫人好好养胎,说: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许蘅从前艰难困苦,如今嫁到华家,千般顺遂安乐。许蘅听了,大有所感,先前憋回去的泪花儿哗啦啦的掉下来了。
孕妇情绪起伏大,这边众人急忙劝了几句,等吃晚饭的时候,人已经在笑着喝厨房特地炖的乌鸡汤了。
也不知是月份浅还是天生不害喜,许蘅的胃口很好,也不挑吃,酸甜苦辣都吃得很香。
晚饭用到一半,外面华致的贴身小厮急匆匆的进来。华致兴致好,也没有避开人,笑着道:“何事?说吧。”
小厮却没有说话,紧皱着眉头,眼巴巴的望着华致。
华致脸色微变,和餐桌上的人打了招呼,起身和小厮去了书房。一刻钟后,他离开书房去了寿山堂见华江。在华江哪里待了两个时辰,月上中天了,才回屋。
而这边,晚饭早已经吃完让下人收下去了。沈玉清和华初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还在陪许蘅说话。
华致进屋,脸色不大好,他开口屏退了满屋子服侍的下人。“宫里传来消息,圣上,不太好!”
原本热闹和谐的氛围瞬间冷下来!
华家在皇宫里,也是有自己消息来源的,这消息就是里面的人传出来的,假不了。
沈玉清蛾眉蹙起:“怎么会这么突然?”
许蘅也很意外,同样疑惑的望着华致。
华初默然。
华致只能苦笑,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再过些时辰,宫里递不出消息来了。以防万一,我得进宫去。”
许蘅猛地起身,直直的望着华致。她动静大,大家都看向她,见她一脸担忧。
华致安抚的朝她笑笑,道:“你别慌,没事的!”
天子将崩,实实在在是件大事。可是比起去年太子虎视眈眈,九皇子野心勃勃,如今朝中只有五皇子萧阳,独占鳌头。就算皇帝陛下真有什么不测,朝庭局势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