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3808700000008

第8章 弟兄

鲁迅

公益局一向无公可办,几个办事员在办公室里照例的谈家务。秦益堂捧着水烟筒咳得喘不过气来,大家也只得住口。久之,他抬起紫涨着的脸来了,还是气喘吁吁的,说:

“到昨天,他们又打起架来了,从堂屋一直打到门口。我怎么喝也喝不住。”他生着几根花白胡子的嘴唇还抖着。“老三说,老五折在公债票上的钱是不能开公账的,应该自己赔出来……”

“你看,还是为钱,”张沛君就慷慨地从破的躺椅上站起来,两眼在深眼眶里慈爱地闪烁。“我真不解自家的弟兄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岂不是横竖都一样?……”

“像你们的弟兄,那里有呢。”益堂说。

“我们就是不计较,彼此都一样。我们就将钱财两字不放在心上。这么一来,什么事也没有了。有谁家闹着要分的,我总是将我们的情形告诉他,劝他们不要计较。益翁也只要对令郎开导开导……”

“那里……”益堂摇头说。

“这大概也怕不成。”汪月生说,于是恭敬地看着沛君的眼,“像你们的弟兄,实在是少有的;我没有遇见过。你们简直是谁也没有一点自私自利的心思,这就不容易……”

“他们一直从堂屋打到大门口……”益堂说。

“令弟仍然是忙?……”月生问。

“还是一礼拜十八点钟功课,外加九十三本作文,简直忙不过来。这几天可是请假了,身热,大概是受了一点寒……”

“我看这倒该小心些,”月生郑重地说。“今天的报上就说,现在时症流行……”

“什么时症呢?”沛君吃惊了,赶忙地问。

“那我可说不清了。记得是什么热罢。”

沛君迈开步就奔向阅报室去。

“真是少有的,”月生目送他飞奔出去之后,向着秦益堂赞叹着。“他们两个人就像一个人。要是所有的弟兄都这样,家里那里还会闹乱子。我就学不来……”

“说是折在公债票上的钱不能开公账……”益堂将纸煤子插在纸煤管子里,恨恨地说。

办公室中暂时的寂静,不久就被沛君的步声和叫听差的声音震破了。他仿佛已经有什么大难临头似的,说话有些口吃了,声音也发着抖。他叫听差打电话给普悌思普大夫,请他即刻到同兴公寓张沛君那里去看病。

月生便知道他很着急,因为向来知道他虽然相信西医,而进款不多,平时也节省,现在却请的是这里第一个有名而价贵的医生。于是迎了出去,只见他脸色青青的站在外面听听差打电话。

“怎么了?”

“报上说……说流行的是猩……猩红热。我我午后来局的时,靖甫就是满脸通红……已经出门了么?请……请他们打电话找,请他即刻来,同兴公寓,同兴公寓……”

他听听差打完电话,便奔进办公室,取了帽子。汪月生也代为着急,跟了进去。

“局长来时,请给我请假,说家里有病人,看医生……”他胡乱点着头,说。

“你去就是。局长也未必来。”月生说。

但是他似乎没有听到,已经奔出去了。

他到路上,已不再较量车价如平时一般,一看见一个稍微壮大,似乎能走的车夫,问过价钱,便一脚跨上车去,道,“好。只要给我快走!”

公寓却如平时一般,很平安,寂静;一个小伙计仍旧坐在门外拉胡琴。他走进他兄弟的卧室,觉得心跳得更利害,因为他脸上似乎见得更通红了,而且发喘。他伸手去一摸他的头,又热得炙手。

“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要紧罢?”靖甫问,眼里发出忧疑的光,显系他自己也觉得不寻常了。

“不要紧的,……伤风罢了。”他支梧着回答说。

他平时是专爱破除迷信的,但此时却觉得靖甫的样子和说话都有些不祥,仿佛病人自己就有了什么豫感。这思想更使他不安,立即走出,轻轻地叫了伙计,使他打电话去问医院:可曾找到了普大夫?

“就是啦,就是啦。还没有找到。”伙计在电话口边说。

沛君不但坐不稳,这时连立也不稳了;但他在焦急中,却忽而碰着了一条生路:也许并不是猩红热。然而普大夫没有找到,……同寓的白问山虽然是中医,或者于病名倒还能断定的,但是他曾经对他说过好几回攻击中医的话:况且追请普大夫的电话,他也许已经听到了……

然而他终于去请白问山。

白问山却毫不介意,立刻戴起玳瑁边墨晶眼镜,同到靖甫的房里来。他诊过脉,在脸上端详一回,又翻开衣服看了胸部,便从从容容地告辞。沛君跟在后面,一直到他的房里。

他请沛君坐下,却是不开口。

“问山兄,舍弟究竟是……?”他忍不住发问了。

“红斑痧。你看他已经‘见点’了。”

“那么,不是猩红热?”沛君有些高兴起来。

“他们西医叫猩红热,我们中医叫红斑痧。”

这立刻使他手脚觉得发冷。

“可以医么?”他愁苦地问。

“可以。不过这也要看你们府上的家运。”

他已经胡涂得连自己也不知道怎样竟请白问山开了药方,从他房里走出;但当经过电话机旁的时候,却又记起普大夫来了。他仍然去问医院,答说已经找到了,可是很忙,怕去得晚,须待明天早晨也说不定的。然而他还叮嘱他要今天一定到。

他走进房去点起灯来看,靖甫的脸更觉得通红了,的确还现出更红的点子,眼睑也浮肿起来。他坐着,却似乎所坐的是针毡;在夜的渐就寂静中,在他的翘望中,每一辆汽车的汽笛的呼啸声更使他听得分明,有时竟无端疑为普大夫的汽车,跳起来去迎接。但是他还未走到门口,那汽车却早经驶过去了;惘然地回身,经过院落时,见皓月已经西升,邻家的一株古槐,便投影地上,森森然更来加浓了他阴郁的心地。

突然一声乌鸦叫。这是他平日常常听到的;那古槐上就有三四个乌鸦窠。但他现在却吓得几乎站住了,心惊肉跳地轻轻地走进靖甫的房里时,见他闭了眼躺着,满脸仿佛都见得浮肿;但没有睡,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了,忽然张开眼来,那两道眼光在灯光中异样地凄怆地发闪。

“信么?”靖甫问。

“不,不。是我。”他吃惊,有些失措,吃吃地说,“是我。我想还是去请一个西医来,好得快一点。他还没有来……”

靖甫不答话,合了眼。他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边,一切都静寂,只听得病人的急促的呼吸声,和闹钟的札札地作响。忽而远远地有汽车的汽笛发响了,使他的心立刻紧张起来,听它渐近,渐近,大概正到门口,要停下了罢,可是立刻听出,驶过去了。这样的许多回,他知道了汽笛声的各样:有如吹哨子的,有如击鼓的,有如放屁的,有如狗叫的,有如鸭叫的,有如牛吼的,有如母鸡惊啼的,有如呜咽的……他忽而怨愤自己:为什么早不留心,知道,那普大夫的汽笛是怎样的声音的呢?

对面的寓客还没有回来,照例是看戏,或是打茶围去了。但夜却已经很深了,连汽车也逐渐地减少。强烈的银白色的月光,照得纸窗发白。

他在等待的厌倦里,身心的紧张慢慢地弛缓下来了,至于不再去留心那些汽笛。但凌乱的思绪,却又乘机而起;他仿佛知道靖甫生的一定是猩红热,而且是不可救的。那么,家计怎么支持呢,靠自己一个?虽然住在小城里,可是百物也昂贵起来了……自己的三个孩子,他的两个,养活尚且难,还能进学校去读书么?只给一两个读书呢,那自然是自己的康儿最聪明,——然而大家一定要批评,说是薄待了兄弟的孩子……

后事怎么办呢,连买棺木的款子也不够,怎么能够运回家,只好暂时寄顿在义庄里……

忽然远远地有一阵脚步声进来,立刻使他跳起来了,走出房去,却知道是对面的寓客。

“先帝爷,在白帝城……”

他一听到这低微高兴的吟声,便失望,愤怒,几乎要奔上去叱骂他。但他接着又看见伙计提着风雨灯,灯光中照出后面跟着的皮鞋,上面的微明里是一个高大的人,白脸孔,黑的络腮胡子。这正是普悌思。

他像是得了宝贝一般,飞跑上去,将他领入病人的房中。两人都站在床面前,他擎了洋灯,照着。

“先生,他发烧……”沛君喘着说。

“什么时候,起的?”普悌思两手插在裤侧的袋子里,凝视着病人的脸,慢慢地问。

“前天。不,大……大大前天。”

普大夫不作声,略略按一按脉,又叫沛君擎高了洋灯,照着他在病人的脸上端详一回;又叫揭去被卧,解开衣服来给他看。看过之后,就伸出手指在肚子上去一摩。

“Measles……”普悌思低声自言自语似的说。

“疹子么?”他惊喜得声音也似乎发抖了。

“疹子。”

“就是疹子?……”

“疹子。”

“你原来没有出过疹子?……”

他高兴地刚在问靖甫时,普大夫已经走向书桌那边去了,于是也只得跟过去。只见他将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拉过桌上的一张信笺,从衣袋里掏出一段很短的铅笔,就桌上飕飕地写了几个难以看清的字,这就是药方。

“怕药房已经关了罢?”沛君接了方,问。

“明天不要紧。明天吃。”

“明天再看?……”

“不要再看了。酸的,辣的,太咸的,不要吃。热退了之后,拿小便,送到我的,医院里来,查一查,就是了。装在,干净的,玻璃瓶里;外面,写上名字。”

普大夫且说且走,一面接了一张五元的钞票塞入衣袋里,一径出去了。他送出去,看他上了车,开动了,然后转身,刚进店门,只听得背后gogo的两声,他才知道普悌思的汽车的叫声原来是牛吼似的。但现在是知道也没有什么用了,他想。

房子里连灯光也显得愉悦;沛君仿佛万事都已做讫,周围都很平安,心里倒是空空洞洞的模样。他将钱和药方交给跟着进来的伙计,叫他明天一早到美亚药房去买药,因为这药房是普大夫指定的,说惟独这一家的药品最可靠。

“东城的美亚药房!一定得到那里去。记住:美亚药房!”他跟在出去的伙计后面,说。

院子里满是月色,白得如银;“在白帝城”的邻人已经睡觉了,一切都很幽静。只有桌上的闹钟愉快而平匀地札札地作响;虽然听到病人的呼吸,却是很调和。他坐下不多久,忽又高兴起来。

“你原来这么大了,竟还没有出过疹子?”他遇到了什么奇迹似的,惊奇地问。

“…………”

“你自己是不会记得的。须得问母亲才知道。”

“…………”

“母亲又不在这里。竟没有出过疹子。哈哈哈!”

沛君在床上醒来时,朝阳已从纸窗上射入,刺着他朦胧的眼睛。但他却不能即刻动弹,只觉得四肢无力,而且背上冷冰冰的还有许多汗,而且看见床前站着一个满脸流血的孩子,自己正要去打她。

但这景象一刹那间便消失了,他还是独自睡在自己的房里,没有一个别的人。他解下枕衣来拭去胸前和背上的冷汗,穿好衣服,走向靖甫的房里去时,只见“在白帝城”的邻人正在院子里漱口,可见时候已经很不早了。

靖甫也醒着了,眼睁睁地躺在床上。

“今天怎样?”他立刻问。

“好些……”

“药还没有来么?”

“没有。”

他便在书桌旁坐下,正对着眠床;看靖甫的脸,已没有昨天那样通红了。但自己的头却还觉得昏昏的,梦的断片,也同时闪闪烁烁地浮出:

——靖甫也正是这样地躺着,但却是一个死尸。他忙着收殓,独自背了一口棺材,从大门外一径背到堂屋里去。地方仿佛是在家里,看见许多熟识的人们在旁边交口赞颂……

——他命令康儿和两个弟妹进学校去了;却还有两个孩子哭嚷着要跟去。他已经被哭嚷的声音缠得发烦,但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了最高的威权和极大的力。他看见自己的手掌比平常大了三四倍,铁铸似的,向荷生的脸上一掌批过去……

他因为这些梦迹的袭击,怕得想站起来,走出房外去,但终于没有动。也想将这些梦迹压下,忘却,但这些却像搅在水里的鹅毛一般,转了几个围,终于非浮上来不可:

——荷生满脸是血,哭着进来了。他跳在神堂上……那孩子后面还跟着一群相识和不相识的人。他知道他们是都来攻击他的……

——“我决不至于昧了良心。你们不要受孩子的诳话的骗……”他听得自己这样说。

——荷生就在他身边,他又举起了手掌……

他忽而清醒了,觉得很疲劳,背上似乎还有些冷。靖甫静静地躺在对面,呼吸虽然急促,却是很调匀。桌上的闹钟似乎更用了大声札札地作响。

他旋转身子去,对了书桌,只见蒙着一层尘,再转脸去看纸窗,挂着的日历上,写着两个漆黑的隶书:廿七。

伙计送药进来了,还拿着一包书。

“什么?”靖甫睁开了眼睛,问。

“药。”他也从惝恍中觉醒,回答说。

“不,那一包。”

“先不管它。吃药罢。”他给靖甫服了药,这才拿起那包书来看,道,“索士寄来的。一定是你向他去借的那一本:《SesameandLilies》。”

靖甫伸手要过书去,但只将书面一看,书脊上的金字一摩,便放在枕边,默默地合上眼睛了。过了一会,高兴地低声说:

“等我好起来,译一点寄到文化书馆去卖几个钱,不知道他们可要……”

这一天,沛君到公益局比平日迟得多,将要下午了;办公室里已经充满了秦益堂的水烟的烟雾。汪月生远远地望见,便迎出来。

“嚄!来了。令弟全愈了罢?我想,这是不要紧的;时症年年有,没有什么要紧。我和益翁正惦记着呢;都说:怎么还不见来?现在来了,好了!但是,你看,你脸上的气色,多少……是的,和昨天多少两样。”

沛君也仿佛觉得这办公室和同事都和昨天有些两样,生疏了。虽然一切也还是他曾经看惯的东西:断了的衣钩,缺口的唾壶,杂乱而尘封的案卷,折足的破躺椅,坐在躺椅上捧着水烟筒咳嗽而且摇头叹气的秦益堂……

“他们也还是一直从堂屋打到大门口……”

“所以呀,”月生一面回答他,“我说你该将沛兄的事讲给他们,教他们学学他。要不然,真要把你老头儿气死了……”

“老三说,老五折在公债票上的钱是不能算公用的,应该……应该……”益堂咳得弯下腰去了。

“真是‘人心不同’……”月生说着,便转脸向了沛君,“那么,令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医生说是疹子。”

“疹子?是呵,现在外面孩子们正闹着疹子。我的同院住着的三个孩子也都出了疹子了。那是毫不要紧的。但你看,你昨天竟急得那么样,叫旁人看了也不能不感动,这真所谓‘兄弟怡怡’。”

“昨天局长到局了没有?”

“还是‘杳如黄鹤’。你去簿子上补画上一个‘到’就是了。”

“说是应该自己赔。”益堂自言自语地说。“这公债票也真害人,我是一点也莫名其妙。你一沾手就上当。到昨天,到晚上,也还是从堂屋一直打到大门口。老三多两个孩子上学,老五也说他多用了公众的钱,气不过……”

“这真是愈加闹不清了!”月生失望似的说。“所以看见你们弟兄,沛君,我真是‘五体投地’。是的,我敢说,这决不是当面恭维的话。”

沛君不开口,望见听差的送进一件公文来,便迎上去接在手里。月生也跟过去,就在他手里看着,念道:

“‘公民郝上善等呈:东郊倒毙无名男尸一具请饬分局速行拨棺抬埋以资卫生而重公益由’。我来办。你还是早点回去罢,你一定惦记着令弟的病。你们真是‘鹡鸰在原’……”

“不!”他不放手,“我来办。”

月生也就不再去抢着办了。沛君便十分安心似的沉静地走到自己的桌前,看着呈文,一面伸手去揭开了绿锈斑斓的墨盒盖。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三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二月十日北京《莽原》半月刊第三期)

同类推荐
  • 美国TOP60文理学院逐一点评

    美国TOP60文理学院逐一点评

    本书对于中国留学生来说,美国大学前60名的文理学院备受关注。本书逐一介绍学校的概况、专业和课程设置、申请事宜及留学花费,特别是张旭老师收集到的中国学生申请该校最多的几个主要专业,并对学校做出了个性化的点评,针对中国学生的实际及各学校的特点逐一点评,帮助不同情况的学生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学校。
  • 影响青少年一生的中华典故——励志故事

    影响青少年一生的中华典故——励志故事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历史文化典籍中的典故也是数不胜数。本书编者在先秦到晚清的文化典籍中穿梭往来,精选出数千则典故,并对每则典故的出处、故事、含义、用法进行了详解。为了方便读者查阅,根据含义的异同对这些典故进行了分类,使读者用起来方便快捷、得心应手。一书在手,尽览中国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 教师工作指导手册

    教师工作指导手册

    本书由权威教育专家和一线教师共同编写围绕教师的个人素质修养、教学技巧、仪表行为,工作开展与组织各方面内容进行了细致阐述,极具权威性与科学性,内容完整,指导性强,是教师的得力助手。在编写体例上,采取问答形式,叙述风格明畅通达,非常便于教师在工作中遇到困惑时即查即用,涵盖了教师工作的方方面面,有助于引导教师做好职业……
  • 中级财务会计学

    中级财务会计学

    本书是根据我国会计师职称考试“会计学”大纲和注册会计师“会计实务”大纲,结合我国《企业会计准则》,吸纳其会计革新的内容编写而成。对于《国际会计准则》和国外发达国家会计准则中在未来可能引入我国的理论及技术方法,本书也作了介绍。本书适合作为会计、财务本科专业的教材,也可以作为经济管理其他相关专业、会计师职称考试和注册会计师考试的教学、培训用书。
  • 北京市中考试题精粹(语文)

    北京市中考试题精粹(语文)

    考虑到中考本身的延续性和继承性,近年中考真题成为研究当地命题导向的最直接途径,因此本书收录了2009—2011年北京市中考真题。做三年真题,寻命题导向,得应试技巧!经过细致分析研究,编写组精心选编了北京市2010、2011年各区优秀中考模拟试题,以供读者进行强行强化训练。这些试题知识覆盖面全,类型齐全,难易适度。试题、答案翔实准确。试题均依据中考正式样张或模拟考试原卷编写,不使用网上试题。
热门推荐
  • 废柴的神化

    废柴的神化

    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过着平平谈谈的日子,但没想到自己的前世是多么牛比。ps:我第一次写东西,写的不好请莫怪
  • 逍遥神厨在都市

    逍遥神厨在都市

    螃蟹老书《魔兽精灵系统》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 玲珑道仙

    玲珑道仙

    九地神州,浩土千万里而有余,内有门派千万,小国数百,皇朝双手不得尽数,却宗派有六,是为道家、纵横家、阴阳家、儒家、名家、法家。六宗修玄布道,以神州为棋盘,以天骄为棋子,以皇朝更迭行祺运,常此争斗万年之久,割裂四方,累得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纲常行百步而迥异。天命难容六宗,降下谪仙,意欲彻除六宗而改换。冥冥中硝烟将起,六宗少数有识之士勘破命道,择一人寄托所付,此人是谓苏稷!
  • 漫长岁月,还好有你

    漫长岁月,还好有你

    她和他15岁时,他们相识,他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好奇。他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豪爵公司总裁的女儿,而他的身份却不为人知。她集万爱于一身,他却独自一人....她活泼,爱笑,就像三月的阳光。他高贵,冷漠,就像高原的冰川。当阳光洒上冰川,是冰川融化,还是阳光泯灭……
  • 我心悄悄慕凉夏

    我心悄悄慕凉夏

    京城第一公子,穆氏集团总裁穆凉川。一觉醒来喜当爹。小包子生母不详。外界不详,内部不详,就连亲爹自己也不详。小包子整天嚷嚷着找妈妈,可是老爸不上心。不过好在老天眷顾,天上掉下“靓妈萌妹”。自此后,凉城第一公子,沦落成妻女奴;国内第一童星,秒变为妈妹控一家四口,一猫一狗幸福在手,天下我有!【1V1】【萌宝】【龙凤胎】【甜宠】【快爽】
  • 阮少专宠慵懒宝贝

    阮少专宠慵懒宝贝

    “杉儿,我只是想守护你一辈子。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她激动的留下眼泪“逸,我留下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们从新开始。”“好。那你别离开我。”他深深拥住她,不敢放开。
  • 深海知道我暗恋你

    深海知道我暗恋你

    他是我的先生,她是我的夫人。夏暖一直以为,暗恋多年的祁谦的白月光是自己的死对头。直到那天晚上,醉酒的祁先生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才知道,原来你喜欢我。[双向暗恋,每一句恶语相对背后是对这一段婚姻的执着]结局HE,无暧昧小三。
  • 安妮日记

    安妮日记

    二战以来,欧美文坛出现了不少反法西斯题材的作品,其中不乏众口交誉的传世名作。然而,若论印行版本、读者数量以及影响深远,都比不上一个默默无闻的犹太小姑娘的作品:《安妮日记》。这本书是安妮为了躲避纳粹德国的残酷迫害,同家人一起藏身于“后屋”时假托给好友吉蒂写信的形式而写就的。日记从1942年6月12日写到1944年8月1日,真实地记述了安妮的忧虑、欢乐、爱情以及对自由的渴望。
  • 余生漫长值得期待

    余生漫长值得期待

    我被囚禁在无边的黑暗中,黑暗的尽头是你,你踏着光,灿烂无比,把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拉了出来,拯救了这么不完美的我,你说要宠我一辈子,你真的做到了,我的挚爱……
  • 你我皆是孤独患者

    你我皆是孤独患者

    你我皆是孤独患者,三个不同性格的人聚在一起,一位孤独患者晚期,一位海王,一位易怒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