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扼命离刺客的咽喉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赵元佐足尖一点方凳,飞身上前,右手一探稳稳攥紧了刀柄,左手顺势一揽其肩膀,“唰”一个转身,扼命刀锋便直抵在了刺客的脖颈处。
“别动!”赵元佐咬牙说道:“让我猜猜你是谁吧!”他眯着眼睛盯着来人的侧脸“可是张将军……”赵元佐的声音顿了顿,“身边的副将?”
随着声音结尾处的那声副将出口,赵元佐一把拽下了刺客遮面的黑布。
果不其然,还真是那个满面笑容迎他入军营的副将。
赵元佐的目光暗了暗,伸手锁紧了对方的腕脖,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膝窝处,在其吃痛痛呼之际,拽下自己披肩的衣服,绕着副将的双腕紧紧的缠了上去。
“说说吧,是谁借你的胆子来杀我的!”将其捆好后,赵元佐转身点灯,正面直视着副将,出口的声音冷若寒冰。
像是铁了心不打算开口般,副将从被赵元佐擒拿后就始终死咬着唇瓣,执着的不肯吐露一个字。
“哦~~骨头这么硬的么?”赵元佐用扼命的刀身侧拍了拍副将的脸,眼神倏地一变,“我的刀可是很快的。”他声音带笑的说道:“你是想要试一试么?”
副将仍旧不说话。
“这第一刀,划你哪儿好呢?”赵元佐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的男子,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危险。
“手臂好了,先让你感受一下!”
说着手起刀落,一道鲜红的血痕清晰的出现在了副将裹着夜行衣的手臂上。
因为控制着力道所以伤口并不算深,副将也仅是皱了皱眉头,这种程度的疼痛他还是能够忍受的。
“我听人讲过一种极刑”,赵元佐瞪着副将的眼睛,轻挑着嘴角,“人们说,在一个伤口上,不断累计叠加更深的伤口,那种疼痛感是最强烈的,你想不想试试?”
眉心强烈的抖动了一下,副将瞬间苍白了脸,抬眼面带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笑容瘆人的少年。
并没有在同他废话,赵元佐再次将扼命抵在了副将手臂上的伤口上,这一次用的力道比之前那次稍微重了一些,动作同样干净漂亮,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的犹豫。
副将的唇瓣明显强烈抖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生生扛下了那声痛呼。
“不错你很能忍么!”
赵元佐目光不移的看着面前的副将,再次手起刀落。
一跳跳的隐痛渐渐被麻痛代替,最后升级为刺痛。
副将的唇瓣抖动的更加厉害,额角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汗滴。
赵元佐攥着扼命刀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目光不瞬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知道,他的忍耐应该快要到极限了。
比杀一个人更残忍的事就是摧毁他的意志。
赵元佐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再一次将刀锋抵在了副将的伤口上……
可,这一次还没有等他动作,副将颤抖的声音终于在营帐内响起,他说:“大帅,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别这么折磨我!”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一直高悬的心脏终于安稳的落了下来。
赵元佐蹭了蹭扼命刀锋上的血迹,用脚勾了个凳子坐下,抬头眼神微冷的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眉心紧拧的男子,出声说道:“说说吧,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是张将军?还是……?”
“张将军?”
副将闻声,神色猛地一顿,然后仰头大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的说道:“他就是个莽夫。今天大败给你之后,他怎还有脸让我来杀你?”
赵元佐明显对他此刻的这个态度不满,眼神不由得暗了暗,握着扼命的手不由得就是一抖。
应该是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副将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声音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垂下头,眼神无意识的盯着营帐内的一个角落,说道:“我之所以会来杀你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是大辽的子民!我讨厌你们!”
大辽人?
赵元佐的呼吸虽倏地一滞,但,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来。
毕竟大宋和大辽之间常年征战,边境的军营里能混进几个细作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赵元佐将扼命在手中转了个花,眼神暗沉的看着面前的副将,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说道:“那你刺杀我是大辽给你的任务了?”
副将摇了摇头。
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手,声音略微拔高了几分:“今天杀你是我自己的主张!”
“哦~~”赵元佐眯了眯眼睛,嘴角轻挑却不带笑意的说道:“我是挡你什么路了?让你不惜暴露自己身份都要来杀我?”
挡他什么路了?
副将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看向赵元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他没有在晚饭过后冲张泉玉来那么一下,他想自己一定不会贸然来刺杀他。
这个皇子太厉害了。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他有预感只要有他在,他们大辽想要吞并大宋就没有可能。
大宋已经有杨家将镇守了,他不能让他如虎添翼再有这么一个厉害的皇子存在。
他知道自己如果选择刺杀一定会暴露自己,所以他已经想好了,杀了他就逃回大辽去,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只是没想到……
副将把手一攥,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他看着赵元佐说道:“你杀了我吧!”说完便把眼睛一闭,一副随时等待他手起刀落的姿态,不愿再吐露任何只言片语。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副将的眉心抖了抖,不安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你又在盘算什么?你别指望我……唔唔……”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团不明布料便塞进了他的口中。
赵元佐拧着眉,瞪着眼睛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人说道:“你太吵了!”
“唔……唔唔”
副将不满的挣动了挣动,他手臂上的伤口依旧在渗血,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让额角的汗滴不由得越聚越多。
“我虽说是大帅,可你再怎么说也是张将军的副将,我私自处置总归是不好的!”赵元佐的声音顿了顿“你先歇会儿,等天亮了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