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太监,李圩垎感慨,长这么大没收过这么大礼。
遇见朱寿,不仅搞定了身份,还得了一个庄子,两套宅子,外加两个门面,国人的传统,礼尚往来?
无功不受禄,只要你争气,我就让你成为千古一帝!
......
李圩垎带着无极就来到了澄清坊。
大青石台阶,门屋三间,两边,三层高的商业楼,此时上着板,没有营业,这是一条商业街,闲置的店面还真不多,李圩垎感觉这个位置差不多在后世的东华门、王府井一带,距离皇城不远,商业氛围还不错。
李圩垎上前拍门,大太监说了,里面住着一个老太监给看院子,李圩垎可以用,也可以退回印绶监,这个老太监是印绶监的人,不知是犯了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被排挤到这里看房子来了。
拍了几下,就有一个从面相上看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太监出来开了门,看到李圩垎一身道服,立刻规规矩矩的给李圩垎请安,“奴才见过圩垎真人,”
显然他已经接到了通知,李圩垎就是院子的主人。
三进院子,门厅算一进,影壁,边上是耳二房,东西厢房,正厅中堂算二进,内院小水池,周边的花和树很精致,只有两间西厢房,后厅算三进,内宅五间,东耳房。
正宅很高大,比一般的正宅看着要高大许多,三进院东边,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东花园,亭台楼榭,很是怡人,大概面积都有三四千平米了,堪比一般的五六进大院子,李圩垎看着这个院子很是舒心,就连无极都欢快了许多,也是,最近几天在酒楼房间里憋的。
整个院子很干净,按时间算不应该是刚打扫,应该是这个“老太监”平时还算勤快,经常打扫,家具都是齐全的,虽然看着有些旧,但打理的很好,还有时常上蜡的痕迹,李圩垎看了一下木材,柜子基本上都是金丝楠木,桌椅小叶紫檀居多,还有部分是乌木,不知以前的房主怎么舍得遗弃?
看完了整个院子,看房太监一直跟在身边,李圩垎好奇,怎么就成了老太监?
“你是怎么到这里看房子的?”李圩垎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瞒道长,奴才十几年前就得罪了当时在东宫的张永张公公,印绶监主管大太监怕被牵连到,就把我发配了,也是为我好,让我离宫里远一点,后来,张公公地位越来越高,也看不到我,就把我说他坏话的事忘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齐有德。”
“谁给你取的名字?”
“是我娘,说我爹缺德,让我有德。”
“你娘还真有才,你爹怎么缺德了?”
“我爹被人怂恿,我还小的时候就把我净了身。”
李圩垎在与齐有德的聊天过程中,感觉齐有德并不像是一个太监,没有其他太监那种阿谀奉承的姿态,不亢不卑让人很舒服。
“哐...哐...哐...哐...哐...哐...”听到砸门声,齐有德脸色一变。
“去看看吧”
李圩垎脸色平静,跟脸色难看的齐有德往前厅走。
“圩垎真人,几年前我爹逃难到了京城,悄悄地联系上了我,由于我在宫里,我也不敢暴露我们的关系,偷偷给他寻了一处住所,就没在管他,他一直自己找活养活自己,我也没怎么帮衬,可最近经常赌博,估计又是输了钱。”齐有德一脸的忐忑,毕竟是他爹,怕李圩垎对他有了不好的看法。
“无碍,出去看看,你母亲呢?”
“我爹说:我离家后一年多就没了。”
“你爹没在娶?”
“没有,他说对不起我娘。”
两人说着话,到了大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几个像是苦力的大汉,夹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齐有德看着男子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是自己的爹:“说吧,欠了你们多少钱?”
“六两银子,打他是因为他欠了钱还要逃跑,并不是因为欠钱。”
“哪有六两,你们还拿了我一本书,我那本书还价值三两银子。”
“什么破书,一本破书值三两银子?你当我们是白痴吗,都是傻子了?把书还给你。”
说着,一个大汉把一本不知什么材质的书扔给了齐有德他爹。
齐有德让那些大汉等着,返回了院子。
李圩垎走到齐有德他爹面前,伸手把书拿了过来,看看封面那三个潦草的大字《天地决》。
李圩垎抬头问道:“这本书你哪来的?”
齐有德他爹听到李圩垎问话,倒是没敢不客气,毕竟跟儿子一起出来的,叹了口气回答道:“南街那边有个市场,今天早上在那里买的。”
“你认识字?”这个时期,读书的毕竟是少数。
“他是童生,考了三十年没中秀才。”齐有德的话有些恨铁不成刚,拿出六两银子给了那些大汉。那些大汉随后离去。
李圩垎带着齐有德和他爹返回前厅坐下,看着齐友德这个老爹鼻青脸肿有些可笑,都是皮外伤,伤势也并不重,齐有德这个爹,其实是个有点帅气的中年男子。
“你是怎么迷上赌博的?”李圩垎饶有兴趣的问着齐有德老爹。
“一开始在码头扛包……”期期艾艾的把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
听着齐有德他爹齐恒的讲述,李圩垎渐渐明白了,一个童生,能放下身段去做苦力,一做就是几年,除了栖身之所,没用儿子帮衬,几年间积蓄了几十两银子,也正是有了这些钱,被人挖的坑。
随着齐有德的补充,他爹幼时读书勤奋刻苦,十一岁考上童生,十二岁结婚,十三岁生他,十四岁把他净身,妻子生育后一病不起......十几岁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当上了爹,还把自己儿子的根断了,也是断了自己的香火,可想而知,一蹶不振。
“你恨你爹吗?”三个人聊了有大半个时辰,李圩垎问齐有德,他觉得齐恒的人生是悲哀的,其本质并不坏。
齐恒听到李圩垎问齐有德的话,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齐有德,他心中的痛,也只有他知道。
“从来就没有恨过,只是心中有怨气,可这几年看他吃苦受累,一个人煎熬,我哪点怨气早就消散了。”齐有德平静的开口说道。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齐恒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李圩垎看到这个情况,从前厅走向了后院,给这对父子留下了自己交流的空间。
过了一炷香时间,李圩垎返回了前厅,齐恒给李圩垎下跪。
李圩垎一手托住,没让他跪下去,齐有德立即给李圩垎沏了一杯茶,李圩垎坐下拿起齐恒的那本书说道:“你这本是下部,还应该有一本上部,你在去买书那里看看,上部,应该叫《玄黄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