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苑请了大夫的事情闹的动静大,宋氏有孕的事情也瞒不住,到了晚上用膳之后,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丞相夫人怀了身孕。
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要笑得睁不开了。第二日林晓请安的时候,老夫人就拉着她的手说着府上已经很久没有添人了。最小的也就是傅雪梨了。
傅家人丁单薄,只有丞相和二房各有一子,三房只有傅雪梨这个独女。
除了丞相只有宋氏一个夫人以外,二老爷傅守义和三老爷傅守礼都是各有两妾室。可偏偏除了二房的妾室林氏得了傅雪珠这么个女儿,别的再无所出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就喜欢看着儿孙满堂。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外嫁暂且不提,三个儿子只给她生了四个孙女,两个孙子。这数字往哪儿放都是少的,何况老三只有个闺女,这十几年了,连个继承香火的都没有。
老夫人也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他儿子不行。毕竟夫人有,妾也有,但是一直怀不上,那也总不能怪女人不是。
求医问药也是偷偷摸摸的做过几次,但是次数多了老三就烦。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因此母子两人还闹过一回。打那老夫人气着了,再也不管三房子嗣的事了,只说等他百年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就知道当娘的不会害了他的。
“你娘是个有福气的。”老夫人拍着林晓的手说道,“刚嫁给你爹的时候,你爹才是个四品官。成亲一年就有了你大哥,过了五年又有了你,这次要是能再给你生个弟弟,也是好事一桩。”
“您放心吧,我娘啊,肯定能给您添个孙儿的!”林晓笑着说。
老夫人听了心里觉得开心,她笑着捏了捏林晓的鼻头,“你怎么知道肯定是给我添个孙子呢?”
“我就是知道。”林晓说道,她见老夫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开始撒娇,“哎呀祖母,我说我娘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他就是个男孩,您等着瞧吧。”
林晓说的煞有其事,老夫人看了直乐。不管是不是个孙儿她都高兴,若是孙儿那便是更好的,孙女她也喜欢。
不过林晓确实没有瞎说,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宋氏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而且还是个冰雪聪明的男孩。她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描绘出那个孩子长大后面部的轮廓。
回阑珊院的路上,林晓还在想那个孩子的事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长什么样子,而且一想起来又是心痛又是怜惜的。
林晓心中想着事情,便不看脚下的路。走着走着,眼看着要上台阶了,她却还神游天外。
“小姐,小心台阶。”初夏提醒着,伸手扶了林晓一把,怕她摔倒。
林晓上了台阶,走在廊檐下,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小姐怎么了?”初夏见她一副要晕倒的样子慌了神,“要不我回小姐回院子里去吧。”
“不用了。”林晓挥手,她最近不止一次觉得头晕了。不过这种晕眩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能就是天太热导致的。
“秀儿回了吗?”林晓觉得好些了,问道。
先前她知道郡主可以用平阳王府的探子,所以就写了封信,拜托郡主查一查王珠儿的身世,一大早的就让秀儿出门送信去了,她都自个儿在老夫人那边待了许久,按理说也该回了。
“还没呢。”林晓在老妇人那边的时候是初雪跟着的,阑珊院有小丫鬟来报说新做的衣裳绣坊给送来了,需要过目收下,宋嬷嬷在夫人那边不好过来。初雪是专门负责这些事物的,所以便让初雪先回去看看,换了初夏过来,她来的时候秀儿还没回来呢。
“这丫头不会是找不着门吧?”林晓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若不是初夏还要盯着王珠儿,她就让初夏去了。
“你陪我去庭园里走走吧。”
今日多云,倒没有这么热。但是林晓这会却觉得胸口有些闷,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令她心里发慌。
若不是知道这个身子的命运如何,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虽然小心谨慎是好事,但是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可怎么过?
主仆二人走到了庭园里,来到了先前傅雪阑落水的湖边,或许是因为落过水,林晓一靠近这个湖就有些心悸。
林晓自己是不怕水的,她会水。这种感觉很有可能是傅雪阑这个身子留下来的,所以她也只是不舒服了一会儿。夏日湖边凉爽,她还是比较想去湖边吹吹风的。
更何况有初夏这个有武功的人在身边,她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落水了,她自己游不上来,还有初夏呢。
“远远瞧见像是阑儿,还果真是你!”
林晓正闭着眼睛在湖边吹风,惬意的很。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她扭头看去,只见假山后面绕过来两个身影。
走在前头的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说话投足之间,颇有书生气质,这人便是她的二哥,二房长子傅长信。只不过他身后这位穿着白袍的男子,她就不认得了。
“二哥。”林晓打了声招呼,“二哥是要与朋友游园吗?那妹妹便先回去了。”
“莫急。”傅长信叫住她,指着身后的人问,“这位是刘兄,你见过的。”
林晓又看了傅长信身边的人一眼,不认识。傅雪阑见过的她没见过,不过她也不能真的说不认识,只好装作认识的样子行了一礼,“原来是刘公子。方才小女没瞧真切,没认出来,失了礼数,还望刘公子莫要与小女计较。”
那刘公子生的明目清秀,听了林晓这番话,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傅小姐说的哪里话,尘逸怎敢怪罪小姐,此番前来是尘逸要为小姐赔不是。”
“刘公子这番话从何说起?”林晓奇怪,她穿成傅雪阑,也有两三个月了。若是哪个地方对不住傅雪阑,也不该拖了这么久才来赔不是。若不是得罪傅雪阑,那她又不认识这个人。
真是莫名其妙。
“前些日子因尘逸和长信兄在府中探讨诗文,恰逢小姐落水,不知怎的外头却传闻在下与小姐有私情。同僚问起,在下并未辩解,本以为如此便可让这些言语消散,没想到就是因为在下的沉默却坐实了这种言论。在下左思右想觉得正是因为在下,才有碍小姐姐的清誉。所以此番特请了长信兄,过来给小姐赔个不是。”
说完刘尘逸给林晓大大的做了一个辑,“还望傅小姐见谅。”
林晓听他说了这么许多,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合着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之前京中流传的,说傅雪阑是为了偷看他,所以才落水的。
这么一看,相貌是不错,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这人口口声声说对不住傅雪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道德绑架的嫌疑。
不管怎样,既然人家过来赔不是了,面子好歹也要做过去。林晓见他还弯着腰,上前准备扶他一下,结果不知怎的忽然小腿一阵刺痛,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关键时刻果然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这不,眼见着她身子要往那个刘尘逸身上倒,林晓想着他怎么着也得扶一下她吧。谁知那个刘尘逸却不由痕迹地错开了一步,同时伸出胳膊,做出了一副想扶她,但却没有扶到的样子。
初夏站得远,傅长信又被刘尘逸的身子挡着。唯一能扶她的刘尘逸又是这副做派,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林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林晓发誓,她倒地的一瞬间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脑门儿咚的一下磕在了地上,接着她便眼前一黑,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