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定了定气,压住内心的慌乱,恭敬地对五人作揖,缓缓道:“见过众位长老,弟子是人尊学院青阳镇分院的一名学员,因后天就要选拔,所以来此密林磨炼,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并无偷听之意,若有打扰,请众位长老责罚”
杨昊这番话,不仅拉近了与五位长老的关系,而且无意之中将他们捧到了很高的位置,似乎听不出任何毛病。
“原来是青阳镇的小辈”
五人不再有先前那般戒备,青阳镇后天就要举行选拔,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而且看眼前的少年,身上满是灵兽的血腥味,脸上也都是血迹,应该已经猎杀了很多灵兽。
“你走吧,好好努力,希望能在扶风城见到你”看到一个这么勤奋的少年,作为长老,自然免不了一番鼓励。
杨昊如遇大赦,作揖之后,拔腿便欲离开。
“慢着”一道急促的声音,直接让杨昊停了下来。
“还有事么?”杨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连那头猎魂犬都打不过,更别说单挑五位长老了。
“你是青阳镇上的人,这张人脸你可曾见过?”老四将那张纸递了过去,纸上画有刚才骨灰上的人脸。
杨昊终于松了一口气,接过纸张,装模作样得审视了纸上的画像,又做努力回忆状,自己认自己,这还是头一次。
“太模糊,不好说,不过……”杨昊停顿了下,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什么?”五人几乎齐声问道。
“有点模糊的印象,好像在柳家见到过一个人,跟这张人脸有几分相似”杨昊说谎话时,脸从来都没红过,又故意问道:“请问您们找他做甚?”
老四看了老大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得到同意后,老四道:“此人牵涉一宗案件,我等想要找他了解些情况”
“居然说得如此委婉,让你们找到,不大卸八块才怪”杨昊心中暗骂,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惶惶道:“众位长老,可能是我记错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您们全当没这回事”
见杨昊如此反复,五位长老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老大道:“小友,你可以走了”
杨昊听后,哪里再敢停留,立即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哥,这小子刚开始说在柳家见过,后又改口,其中必有蹊跷啊,您怎么能让他走了呢”瞎子老五眨了眨空洞的眼睛,不解道。
“老五,你没看到,老四说出此人牵涉一宗案件后,那位少年脸色立即大变,变得十分惶恐,似乎在害怕什么,据我所知,柳家乃青阳镇第一大家族,得罪了柳家,等于是自掘坟墓”老大望着杨昊远去的身影,缓缓道。
“大哥的意思,那少年是因惧怕柳家,所以才缄口不言”老四边说边将纸张卷了起来,用细线扎好,一声口哨,一只老鹰落了下来,将卷纸叼走,飞往青阳镇方向。
“如此说来,应将柳家作为重点调查方向,后天的选拔,青阳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出现,到时一看便知”老二声如洪钟,此时却压低着声音道。
“大哥,您似乎对刚才那位少年很感兴趣,十年没收徒,怎么,这是要破例了?”见老大一直盯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老三笑道。
“只是觉得他的言语谈吐,很像当年的一位故人罢了”老大陷入沉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杨昊走了好几里地,这才停了下来,刚才真的好险,若不是自己脸上满是血迹,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五人面前只有自己一人,纵使那张人脸很模糊,也极有可能会被他们认出来。
“不知能否嫁祸到柳家头上”杨昊心中思索,他敢如此做,首先是因为那张人脸的确十分模糊,很多人都可以匹配得上,其次是对自己的演技放心,刚才若是一口咬定柳家,倒显得不真实,先肯定后否定,才能引人无限联想。
对于嫁祸柳家这件事,杨昊没有丝毫罪恶感,反而有着一丝期待,若五位长老真的查到柳家头上,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接下来的一天,杨昊依然在密林中度过,实力已经没有多大长进,锻炼下实战能力罢了。
“终于要开始了么”
杨昊走出密林,朝着青阳镇方向走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青阳镇,这个具有二千年历史的小镇,却从未有过今天这般热闹。
在青阳镇的周围,还分布着大大小小八九个镇子,这些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也都聚集了过来,原因很简单——人尊学院在青阳镇。
据说镇子上的客栈,早已被周围镇子上的各方势力全数包下,那些想过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只能临时搭建一些简易窝棚,甚至有些直接在地上打起了铺盖。
杨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印证了以上说法,平时只有零星几个人的街道上,如今已是人头攒动,当然,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以及一些沿街叫卖的商贩,所贩卖物品各式各样,但都绕不开一个主题——人尊学院的选拔。
“百年一遇,百年一遇,话说此次选拔有何看点,各位看官,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路边一位说书先生,引起了杨昊的注意,反正离入场还有些时间,倒不如听听他讲些什么。
“看点之一,杨家柳家千年世仇,孰高孰低,今日终将见分晓”说书先生才说出第一句话,就遭到底下看客的一致反驳。
“杨家柳家的关系世人皆知,还用你在这跟我们卖书包,没一点新意”
见众人反驳,说书先生倒也不生气,脸上反而浮现一丝笑意,好像对此状况早有预料,缓缓说道:“这位看官有所不知,杨家柳家的恩怨自不用我多说,但不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知道的人恐就不多了,话说那日风高月黑,杨家四少杨昊初生牛犊不怕虎,背起锄头铁锹便来到了一处山包,敢问这处山包是何处,正是柳家祖坟,那柳家岂是如此好惹,第二日便兴师问罪,定下了今日不死不休之战约”
听完这话,在场众人包括杨昊在内,无不震惊。
其他人震惊于杨家四少的胆大,挖人祖坟这事,即使放在平头百姓家中,都算一件十分受辱的事,更何况是青阳镇的第一名门。
“杨家四少,真他娘的猛啊”一名坦胸露乳的壮汉发出一声惊叹。
二千多年来,柳家在青阳镇始终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久而久之,便会把其他人当做任由驱使的奴隶,打骂杀伐不在话下,普通百姓对他们来说,跟牲口并无两样,柳武杀死几十名下人,却连一句口头呵斥都没有,由此可见一斑。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杨昊做了一件他们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但是对于杨昊来说,心中又是另外一番想法,柳家找上门这件事,无论哪一方,都严密封锁了消息,因为挖人祖坟缺德,被挖祖坟丢不起这人。
不知这说书先生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令杨昊愤怒的是,经过他这一番艺术加工,自己挖人祖坟的罪过便已坐实,跳进哪里都洗不清了。
对于敢于不分青红皂白污蔑自己的人,杨昊向来从不手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此处人多,不方便动手。
君子不记仇,都是当面报,咱思想觉悟赶不上君子,只能秋后算账,暗暗记下说书人的相貌,杨昊离开了现场,准备抄小路赶往人尊学院。
转过一条巷子,却见前方拥堵了一大堆人。
“30金币,买柳武赢”
“20金币,买柳武赢”
……
原来这是一家地下赌场,赌场外,挤满了人,各人手中都是拿着金袋,嚷嚷着买柳武赢。
在青阳镇中,若论人品,杨昊绝对高过柳武许多,大家心中其实也都希望杨昊能赢,可毕竟实力摆在那儿,杨昊在学院中被柳武压了两年,后者前不久又自爆即将步入凝丹境,杨昊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五十金币,买杨昊赢”一个刺耳的声音,显得十分与众不同,又十分孤立。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猜测这肯定是其他镇过来的,没有事先打听清楚。
“石瞎子,怎么是你?”有人认了出来,正是石虎的爷爷。
“快收回去吧,看你年纪这般大了,又是个瞎子,赚这么些钱不容易吧,别糟蹋了”有人同情到。
“石瞎子,我看你不光是眼睛瞎,耳朵也聋了吧,稍微打听下就知道谁输谁赢”
听见这话,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哼,老瞎子眼睛虽瞎,心却没瞎,杨大善人肯定能赢”石坚斩钉截铁道,惊得众人皆是沉默,那五十金币,是杨昊去密林之前给他的,本来打算留着给石虎买灵草,刚才正好经过此地,见无人买杨昊赢,赌不过这口气,便心下一横,做了这个决定。
“哎,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听到石坚那坚如磐石的语气,杨昊犹然感激,一股昂然斗志猛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