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过后不久,第一个学期就算是画上了句号,大家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与家人团聚,我自然也不可能例外。学校离家的距离很远,基本是要横跨整个C城,但是也多亏现代的地下交通网络,不至于让回家这件事变得过于复杂。
我收拾好行李后便和逸结伴走出了寝。我是要坐地铁回家,而他是有专车接送的。逸的家世并不普通——他的父亲是本地商会的会长,母亲也是自家公司的掌舵者。而这些也是在上大学时才知道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俩一起鬼混,毕竟是互相搀扶着度过高三的哥们。
出了校门后就该分道扬镳,不过在走之前,逸拉着我说了几句话。“你我是怎么认识的来着?”我忘记了,但我并没好意思说出口“怎么?这时候你要和我煽情一下吗?”逸拍了拍自己的羽绒服“那是当然。”“两大老爷们怪难为情的。”“你是我的朋友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逸的眼神与平时不同,表情也很是严肃。“听过一句话吗?人以群分。”我听罢,插在衣兜里的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摇了摇头“不尽然。”逸的嘴角微微上扬,些许的笑意驱散了不久前的阴郁。“如果我们可以一直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话,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这顿宴席也可以吃到咱俩都吃不下为止。”逸很是用力的拍了下我的肩膀“不愧是你。”我也拍了拍逸的肩膀“当然,不愧是我。”
我挥手告别了逸,心里不断回想着他的话。我内心的答案是我刚才的回复吗?不尽然。如果他重新再问我一次的话,我的回答就成了“也许是,也许不是”。这是我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如果不能和你同进步共向前,那么他就不是你的朋友。我曾经不断的质疑过这种听上去功利无比的言论,然而每一个我所经历的事实都在告诉我,父亲是对的。父亲的话与晗所说的话有一点是相同的——正确,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伫立在地铁站中,把头埋进有些肥大的羽绒服中。地铁站中也没有太多人,显得有些冷清,大概是都想等着下午稍微暖和点再走吧。
“沉思着呢?”我猛的抬起头,朝声源寻去,是晗。“虽然说多思考是一件好事,可是没有目的的胡思乱想是会出乱子的。”她拖着一个很大的天蓝色旅行箱,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冬帽、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黑色打底裤、褐色雪地靴,很是可爱的打扮,让看见的人心情都不由得好起来。
地铁进站,晗与我都进入了同一辆列车,我也不由得的与她坐在了一起。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但我并不觉得尴尬;空旷的车厢中,我们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起,听着对方的呼吸,过了很久。
“你在哪一站下车?”晗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车厢中显得很突兀。“还有一段距离,大概还有五站。”晗撩了撩头发,没有再说话。“你呢?”“一样。”她的回答显得轻描淡写,我却无法平静。“照这意思,咱们离得还挺近?”晗歪了歪头,正了正头上的冬帽。“怎么?你想在过年期间互动互动?”“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你那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晗朝自己的双手哈了一口气“你应该明白的”我取下一只戴着的手套递给晗,她接了过去“真抠门,也不说都给我。”我无奈的把另一只也给了她。“那你现在能给我解释解释了吗?那时候你说的话是啥意思?”“我不用解释,你明白。”“我不明白”“你明白,但是你不愿意去明白。”无言,我揉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你其实都明白的,不管是我以前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坚持的一切,一切问题的答案你都明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怎么知道我剩下的其他问题的?”晗转过头看着我:“因为我和你很像,是除了性别外都很像的那种。”我大概懂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一路人?”“不是”“怎么说?”“你听过杰奇与海德的故事吗?”“大概知道”“你是杰奇。”晗在这里顿了顿“而我是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