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信步游走,最热的那两个月份他倒没有到处走动,只在山间找了一处山涧,飞瀑流泉,山风阵阵,这处地方甚是凉爽,他找了一处洞府,略作收拾,便闭关修炼起来,时光飞快,转眼便到了八月中秋,天气也渐渐凉快起来,狗子见头上明月,不由思念起生他养他的那个小村子来,这两个月的打坐,己然松动的修为竟突破了,通天诀被他修至了第二层,这第二层自带一个法门,可使他看到地气显化的情形。
狗子出关时便觉浑身轻松,又动了出去转转的念头,彼时他己不在大北方了,却仍是苦寒之地,狗子出了这山涧,便沿着山间小路信步向前,见这处秋意己浓,山间小路上满是枯黄的落叶,更有几株枫树,树冠上的叶子红似火焰。狗子贪看秋景,走的倒也不甚快,不多时候到了山下,却见山下有一条官道延伸到远方,离官道不远处有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聚居在山间一片平坝内,此时应是饭时,家家炊烟袅袅,一派详和安逸。狗子最喜这样的小村,便信步往村中去。
到得村口,却听见村中有鼓乐之声,不由一愣,好奇间便凑过去看热闹,却原来这村中有家人正办丧事,请了一个鼓乐班子吹奏哀乐。
狗子知道这附近有停灵三天方出殡的风俗,而那讲究体面的人家,更是要请足了鼓乐班子并僧道来超度,这叫出大殡。
狗子见这家庭院周正,就知这家日子过的富足,又见那鼓乐班子和院中请来超度的僧道也是不少,便猜这定是在出大殡。狗子心下不由一晒,上一次他见到出大殡的,可是一群十足的“孝子贤孙”哪,也不知道这家是不是也如是。
便问身边同看热闹的人:“这位大哥,里面这丧事办的,阵仗可是不小哇。”
那人见狗子眼生,便问道:“这位小哥,你是路过俺村的?”
狗子忙答:“是啊,我听见村中有鼓乐声这才被吸引着过来看看,看能不能蹭上一顿。”
那人乐道:“那你是来对了,前面这户人家是俺村最大的大户张财主家,里面死的是张财主的媳妇,张财主说了,媳妇生前对他有情有义,如今媳妇去了,他要给媳妇大办三天,请的鼓乐班子并僧道超度,样样都要是最好的。还要开足三天的流水席,让乡亲们都念他媳妇的好,好给他媳妇积阴德。”
那人说的唾沫横飞,狗子听的啧啧称奇,仔细打量那宅内景况,见那正堂屋摆设成灵堂样式,四处挂满了白绸,正墙上白底黑字一个大大的奠字,堂屋正中有一口红漆木棺,棺上没有上盖。棺前摆着香案并各色供果,棺旁跪着个十二三的女孩子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浑身披麻带孝,正不断往面前烧着纸钱的陶盆中续纸钱。并不时给前来吊唁的人回礼,那张财主却不见身影,只得一个管家唱礼。
狗子一见便道有蹊跷,他装成混饭吃的,找一处离灵堂近的地方便坐了下来,也不用饭,只冷眼旁观这场热热闹闹的出大殡。
及到晚间,周围的人陆陆续续都散了,偌大个广场上只余收拾的下人窜梭其间
狗子见不好久留,便也出了这张家大院,他转到无人处,四处瞧瞧便窜上了房顶,悄悄的潜至这处院里。
找了几处也不见那传说中的张财主,却听前面灵堂一声尖叫。狗子不由一愣,便偷偷潜过去,揭开灵堂上的屋瓦往里观瞧,却见屋中己乱作一团。这个说娘子没死,那个叫快报老爷。狗子再看那棺中之人,却见那穿戴整齐的女子此时竟己睁开了眼睛在棺中四处看,一股阴煞之气更是扑面而来。
忙乱了不到一刻,便见从后面有人喊:“老爷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还未见张大户的面,那一对小儿女却先扑了上来,小孩子扑在棺上大叫:“娘,娘,你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又转头对身边的下人道:“你们还愣着干啥?我娘活过来了,还不快抬出来。”
那张财主这时才现身,只见此人倒是生的好相貌,身长九尺,身资俊秀,虽己人到中年,却仍英俊不凡。狗子见此人来的也算急,见到众人围着,便也吩咐道:“夫人既己醒来,快抬出来。”
见从家仆七手八脚去抬那棺中人,又吩咐道:“张忠,快去请郎中过来。”
张忠显然是这家管事之人,听了老爷吩咐,答应一声便去请郎中。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那妇人抬到了后宅主屋的炕上,狗子随即潜过去观看,却见那妇人手脚都己僵硬,唯眼睛还能转动。这时狗子注意到,这到子里柜角处竟有一只黑猫,见众人抬了那妇人进来,居然冲着那些人吼了一声,只是屋内人甚多,猫吼根本无人注意,只有狗子注意到这猫儿浑身毛己炸起,显是看到什么他害怕的物事。
不一会儿,郎中便到了,大伙忙给郎中让坐,郎中安坐,双指搭上妇人脉关,不片刻突然像吓到般缩回手,脸青唇白的道:“看不了看不了”
也不要什么诊金,拿着药箱便跑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所措,倒是有个胆大的仆从伸手去摸那妇人的脉,刚摸了也就半刻便惊叫道:“老,老爷,夫,夫人她,她没有脉。”
全屋人听了这话全都吓的四散,只有那一对小儿女还扑在娘的身边跟娘说话。
张大户皱眉,示意仆妇把两个孩子拉下去,自己去看那躺在床上的妇人,却见妇人见他过来,突然瞪圆了眼,吓的张财主一跤便摔在地上,从仆忙去扶他,那张财主显是吓的不轻,哆哆嗦嗦道:“娘,娘子,你,你我这,这十几年的夫,夫妻,为夫,为夫对你可是不薄啊。你,你莫吓我啊。”
此时他那张俊脸上再没有神彩,只剩无尽的恐惧,也不敢在此处多呆,便吩咐道:“张忠,你找个胆大的下人过来守着夫人,我,我这就回去了。”
张忠此时也吓着了,哆味嗦着应了声是,那张财主见此便在小厮搀扶下出去了。
张忠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呆,便说:“董大,你向来自称胆大,夫人,夫人便由你来看着,出,出了什么事,我,我饶不了你。”
说罢像后面有什么追他一样,快步出了屋子。仆从们见主子和管家都走了,一个个也都走了,只有那董大被留了下来,他望着床上四处打量的夫人,心下也是毛毛的,但他觉得自己未曾亏心,便也壮着胆子道:“夫,夫人,小的,小的以前可没做过,做过什么对,对不起夫人之事,夫人,你要找也莫来找我。”
说罢便搬起张条凳,竟就坐在了那妇人的床头。盯着妇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