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老人去床上睡了,自己却出了小屋,到了哭声所在。那是一处河湾,水草丛丛,在水草中有点点幽绿鬼火飘舞,狗子开了天目细细看去,却见水面上一缕缕阴气飘散,水下似有什么聚阴之物,略想了一想,便纵身跃入水中。
他修炼日久,早己到了胎息之境,在水下可几个时辰不用呼息。
待潜至水下,见水下果然有一眼大泉喷涌,暗流甚急,阴气也是自此处散出,那些阴气像是锁链一样,每一道都绑着一道魂魄,那些被绑之鬼一个个面相苦楚,阵阵鬼哭之声传来,闻者伤心。
看来就是这玩意儿让这些魂魄不能投胎。狗子叹声造孽,便向着那眼大泉潜去。
泉中水流愈发湍急,不过狗子肉身也不似凡人,不过半刻便潜至下方,却见下方另有一洞,阴气丝丝缕缕便从中散出,狗子直接转进那洞中,待游进才惊觉,这洞中竟然有一片无水之地,他从水中上岸,发现洞中有一石台,石台上用锁链捆着一口石棺。
那阴气便是石棺中散出,不由惊异。
这锁链连在墙上,墙上明显刻有符文,狗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道门用来封镇僵尸的大罗破秽符。据传僵尸乃是人间秽气怨气所集,不入六道轮回,这棺中之物难道是。狗子心下大惊,看来当年封镇此物的前辈也不能亲手斩杀此物,所以才用了这种法门封镇。狗子仔细看去,发现墙上有些符己经脱落,符力降低,所以棺中阴气才散了出来。
狗子自忖自己也没能力将此物斩杀,他思虑良久,狠狠心便跃上石棺,取舌尖血以指为刀在棺上刻了一道终南镇邪符。
他本身就是童阳之身,又修行过终南妙法,这道镇邪符力量显然比墙上的破秽符要强大,更刻在石棺之上,镇压之力更强,那棺中似隐隐传出一声咆哮,但成符瞬间,那棺中散出的阴气便似断了根一样渐渐散去了。
狗子见此情景心中一松,看来棺中所存之物倒不似他猜的是旱魃将臣不化骨之流的绝顶凶物,凭他法力倒也能封镇一二,若是遇到那些物事,他怕是只能有多远躲多远了。
狗子记下此处,便又原路返回。
返回时见那些阴气锁链己然消散,可是那些滞留在此的鬼物却茫然不知所措。
狗子叹气,这些冤鬼在此处滞留,皆因下面那物事锁缚,也不知那物事锁着这些鬼物有何用处,但现在阴气锁链既己断掉,这些鬼物也便都自由了。却不知是不是因在此处呆的时日过久,那些鬼物竟然一个个不知道如何往生。狗子见既然有功德可收,他也便不含乎,上岸之后,先使内力蒸干了湿透的衣物,又在岸边摆了个简单的土坛,燃起三柱清香,嘴中开始吟诵往生咒。慢慢的身后地府之门洞开,那池中被锁住的鬼魂纷纷面露欣喜,投胎去了。待最后一只鬼物也没入大门,狗子便收了法咒,这一场功德可是不小,以后这处再也不会有鬼物滞留。清香己燃尽,他伸手将土坛抹平,便起身回了那江边小屋。
回去时老人家己鼾声如雷,他便合衣坐在凳上将就一晚。
待第二天老者醒来己是天光大亮,老者昨晚睡的甚是沉重,梦中就见曾与他一起喝酒的那位进屋,向他恭身一拜,口中尊道:“老周,谢谢你救我们出这苦海,我今要投胎去了,与你告别。”拜罢转身离去。
老周醒时,觉此梦清晰异常,又不知那鬼物所谢何事,却见狗子己整理好了衣装,老周这才想到此人想要渡江,便哈哈一笑,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
两人一路走,老人便一路将此梦说与狗子听,边说还边称奇。狗子也不与他接话,只微笑倾听。
两人来到野渡,老人解船,待狗子上船,竹篙一点,小船离水而去。虽那大江宽阔,可是江面倒平缓,小船虽小,却是不慢,只消不到三刻,两人便己到了对岸渡头处。
过了江,狗子给了足量的船资,老者也不推辞,只好言送别,洒然而去。
狗子望着老人的背影,颇觉感慨,这世上侠义之人每多藏于市井之间,他相信,老周必能安度晚年。
果然,老周后来与那小伙子的寡妇娘结了伴,小伙子像伺候亲爹一样,为老人养老送终,也算是老人晚年有靠,后来老人活到八十,无疾而终。
而那小伙子家业兴旺,儿女双全,这是后话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