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挤在人群中，继续竖起耳朵倾听。
“听说昨晚所有进过宝塔的人都被带回总堂问话。”
“可不是，说不定盗宝贼就在其中。”
“对了，听说曾真人也被带回总堂。”
“是啊，不但曾真人，曾真人的学生也都被带回去问话。”
莫凡眉头微皱，这些消息没有一个是真的。
不管放出消息的人是何种目的，无非都是想将漏网之鱼引诱出来，莫凡可不会上当。
忽然，人群中挤过来一个人，莫凡看清楚之时不由得心头猛地一跳。
是那个训练营办事员！
当初给莫凡记录资料的人，曾高殿这一组所有的资料都是由这个人记录的！
莫凡处于《无相诀》的易容状态，办事员倒是没认出来他，但是看着这办事员一个劲往人堆里挤，莫凡也是头皮发麻。
一旦办事员冲过去，可能会导致极为可怕的结果，可能会暴露莫凡同曾高殿的关系！
莫凡当即调大音量到八十分贝。
“听说没！曾真人被带回总堂后，连夜就打死了，因为他不承认自己偷了宝塔！”
只见正在拨开人群奋力往前挤的办事员瞬间停下脚步，他面色苍白地看向莫凡。
“跟他有关系的都被搜魂炼魄，逼问宝塔下落！受尽折磨哪！
唉！那叫一个惨哪！简直没有了人样，错了，没有鬼样！”
莫凡高声讲述，办事员脸色更白了。
他开始往回挤，拼命挤到了莫凡的身旁。
“你说的都是真的？”办事员站在莫凡身旁，一眼不眨盯着他，眼中全是惧意。
办事员满头大汗，莫凡还能看到他胳膊中夹了一个小本子。
莫凡故意把目光落在小本子上，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可不是，那些修士都太弱了，一晚上全打得皮开肉绽。
哀嚎直上九重天，神仙老爷听了都落泪，那叫一个悲惨啊，不就是参加个训练么，至于把命丢了吗？”
办事员身体已经在剧烈发抖，他怀中抱着的好像不是小本子，而是一个烧的通红的炭炉。
他恨不得把小本子扔出去，但是他又不敢。
“要我说呢，这些人真是傻，你没事瞎去凑什么热闹嘛，还不如呆在家里睡大觉的安全。
不要想着什么升官发财，说不定就是升棺安埋了！
好好找找家里，特别是手里，有没有什么罪证，赶紧一把火烧。
做一份新的假账，蒙混过关保住小命才最为重要啊！”
莫凡这句话说完，办事员一瞬间恍然大悟，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莫凡悄悄跟着身后，他的神识可以保证百米之内不会跟丢。
办事员找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铲子，开始拼命铲地。
他挖出一个深坑将小本子埋入其中，然后又覆盖上土和砂石，还搬过来一个石头压在上方，这才鬼鬼祟祟踮着脚跑掉了。
莫凡心中一愣，办事员你这种做法和随地大小便有何差别，埋了别人就找不出来了吗？
莫凡当然知道办事员是不敢把本子抱回家去了，万一被堵在家门口，那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走到小土堆旁，直接释放灵丝刺入土里，随后灵丝一卷将小本子从土里掏出。
莫凡翻看了两页，不禁满头大汗，这本子详细记录了曾高殿这一组人的名单，还有曾高殿的签名。
其中有个细节令莫凡毛骨悚然，每组的最后都有一个手写的名字，是曾高殿的笔迹！
这个名字是“莫凡”！
原来曾高殿偷偷将莫凡名字加在自己组里！
怪不得每次那些壮汉和痨病鬼都要押自己死，因为莫凡的出现太违背常理了！
一个炼气期修士是不可能出现在筑基期的队伍中的！
莫凡终于懂了，自从影响到曾高殿的休息，他就想致自己于死地！
此人睚眦必报，心眼极小，他必然记得莫凡，只是假装不记得！
他的记忆力极差完全是伪装！
自从莫凡第一次他询问曾高殿塔灵之事，莫凡就上了黑名单！
太可怕了！真是防不胜防，莫凡汗不敢出，脸色铁青，他被毒蛇咬了一个月，才发现毒蛇是哪一条，简直骇人听闻！
莫凡祭出一张火焰符，看着小本子化为飞灰，证据已经消除，至于那个办事员，莫凡相信他必然不敢乱说。
杀掉他也是解决办法，但是贸然杀死他或许更会引来麻烦。
毕竟在风头上，死个人很容易牵动各方的目光。
莫凡决定这几日还是盯紧办事员，免得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
办事员回到家中，猛地把大门关上，走了两步发现又没有插上门栓。
这才赶忙回头插上门栓，进门之时不小心踢到门槛又摔得灰头土脸。
他也顾不得擦干净，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拿起大茶壶一顿猛灌。
却不小心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呛到。
他今天真的被吓到了，他本想着拿着账本去邀功的，却没想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个陌生人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铁锤敲在他的心上，差点让他心脏停止跳动。
办事员很紧张，这种记录名单的事情按说不会有什么责任，但是这次可不是普通宝物失窃，而是天道盟至宝不见了！
一帮元婴大佬大气都不敢出，他一个炼气期靠关系吃饭的办事员又怎么敢搅风搅雨呢？
第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办事员一晚上没睡着，心情异常焦躁不安。
他半夜偷偷起床，伪造了一份名单记录，反正谁进过宝塔只有他和曾高殿两人清楚，这事情死无对证。
他只需要写一些历次死亡者的名单，自然死无对证，查不到他身上。
至于最后一次，完全可以不写，借口很简单。
一切推到死人身上，这才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办事员偷偷溜到训练营门口看了眼，发现人少了很多。
但是守卫依旧很森严，所有的资料都被装车带走。
第三天，办事员又去查探，发现训练营的大门已经贴上封条，但是还有守卫在门口站岗。
第四天，同事来家里吃饭，向他大倒苦水。
说怎么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丢了一个月三百下品灵石的工作，一家老小要去喝西北风。
第五天，筑基修士登门拜访，询问是否有遗留的资料。
办事员点头飞快，并交出了那份伪造的名单，换取了一笔工作补偿。
第六天，办事员又开始找工作去了。
莫凡终于结束了侦查，其实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杀人灭口。
但是那是最后的选择，除非万不得已。
这并不是因为无脑的仁慈，而是莫凡有自己的信念。
即便是个小人物，只要不是坏人，他就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