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微,你怎么了顾念微?”
沈云霄急忙走到床边,手抚上顾念微的身子问道。
顾念微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沈云霄俊美的脸上,出现了极度慌张的神色。他的心也成了一团乱麻,一时间竟然忘了床头上的呼救铃,直接跑到张医生的办公室,把人拎了过来。
张医生被沈云霄慌慌张张喊过来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上前查看了顾念微的情况。
“快,准备手术!”
张医生皱着眉头,神情凝重的对着一起跟过来的几个小护士吩咐道。
很快,顾念微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在松开顾念微手的那一刻,沈云霄心里涌上了久违的慌张和害怕。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松开母亲的手后,就再没见过母亲。
他呆呆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手还是维持着刚刚去拉顾念微的姿势,脸上是与他平常严重不符的惊慌和害怕。
“微微她怎么样了?”
星月听到消息后,立马从自己的办公室跑了过来。她握着沈云霄的胳膊,气喘吁吁的问道。
沈云霄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听到星月的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星月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云霄的不对劲,她的手指在沈云霄的眼前晃了晃,试探着开口,“沈云霄?”
沈云霄依旧是没有反应,两眼怔怔的望着手术室。
星月以为他是担心顾念微,开口安慰道,“你放心吧,微微不会有什么事的。别太担心!”
“张医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癌症治疗医师,有他在微微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去旁边坐一下吧!”
“微微的情况虽然和之前的有些出入,但是还是可以控制的,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别太担心。”
“……”
任凭星月说破了嘴皮子,沈云霄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沈云霄一眼,然后也不再同他讲话,直接把他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男人出奇的听话,星月十分轻松的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若不是他的眼睛还知道转向手术室那边,星月都要怀疑,这沈云霄是不是丢了魂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星月在手术室门口换了无数个动作,而沈云霄却是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视线从未从手术室的门口移开过半分。
星月揉着自己微微有些酸痛的肩,目光大大方方的打量着沈云霄,她知道此刻无论她做什么,男人都不会理会她的。
他这样担心微微,心里应该是很在意她的吧!微微真是好福气,能找到这么优秀又这么喜欢她的男人。
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沈云霄改不会石化了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连眼珠都一动不动的待两个多小时。
星月心里暗暗思衬着,手术室的灯在这时突然熄灭了。
上一秒还在椅子上石化的沈云霄,下一秒却是比星月还快的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医生,怎么样了?”
沈云霄开口问着,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丝,声音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医生叹了一口气,将口罩摘了下来,“手术很成功,顾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变异的癌细胞也已经处理掉了,在医院好好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星月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上了一旁的沈云霄。
男人高大的身躯毫无征兆的踉跄了一下,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孩子般的笑容。
极不协调,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幸好,幸好他没有向当年母亲一样永远的离开他。
“谢谢你,张医生,那我先进去看看微微了。”星月笑着对张医生说道。
“先不急,顾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之中,让她先休息一会儿,这次可是把她折磨的不轻。”
星月点了点头。
洁白的病房里,顾念微如睡美人一样睡在病床上。沈云霄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攥住顾念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念微的睡颜,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女子的肌肤本就如雪一般,眼下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手术,脸更是白的不像话。长长的睫毛向上微卷着,轻合的眼皮遮住了那一双灵动的眼。
鼻子,嘴巴无一不是完美的,像是上天最满意作品。
沈云霄这么静静的望着她,明明,她长得和自己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可是,他却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是今天她被送入手术室的那一幕和十年前太像了吗?
十年,母亲离开他已经有十年了啊!
沈云霄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起来,面前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渐渐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那是一个下午,他也是响今天一样,送满脸痛苦的母亲进了手术室。
他记得,在推车进到手术室的那一刻,他还是紧紧的抓着母亲的手不松开,害怕,慌张,恐惧各种负面情绪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小小的身子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母亲似乎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极度痛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用尽全身的力气,柔声的开口说道,“霄霄乖,妈妈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还想抬起一只手去摸摸沈云霄的头。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当时已经油尽灯枯的母亲来说也是极难完成。
他看出了母亲的意思,自觉的把头凑了过去,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妈妈,我会乖的,你一定不要有事。”
母亲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整整一个下午,医生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医生带来的消息,却让他的世界变的比外面的天还要黑,还要暗。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在走廊呆了多久。
母亲的尸体是冰冷的,走廊是冰冷的,他那刻小小的心脏也一点点的变冷。
他趴在母亲的病床前,哭的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