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宁知道李姨那根扎在宇峰心中的刺原本难以拔除,后来梁叔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又被任叔夫妻给误了。原本想着下午去解释,周姨却也跟着不来。她已错过了最佳的机会。所以再也解释不清楚了。而今事实证明,宇峰心里根本没有原谅她。他鄙视她,她在他心里仍是小人。所以他连她欲上前招呼也不再理。如何还能继续下去?
宇峰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父亲说馨宁是个单纯的女孩子,问自己的意见。初初见她,真是清纯。自己心中也很是欢喜。甚至有着以后要和她在一起的想法。可那阿姨的话就象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馨宁若是那般心思,那藏的就太深了。而阿姨那句话,她亦是听见了,未有反对,难道她心里真这般想吗?父亲仍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要她周日来家里吃饭,可是她怎么没有来?心虚?!父亲还替她解释,说她是新人,天天要守在门市。今天她不就有时间出来了么?上街?那怎么不先来家里解释呢?
一个新人连父亲的话,她都只这般听,这心到底是多高啊。她说她不想回学校,那是真的不稀罕当老师的?只是她不照样要自己父亲关照。
一连几日,馨宁真的不想和门市里的人说话,他们都是亲手把她等待了近一年的希望给毁了的罪魁祸首。但是为了呆下去,又不得不应付。
这又是无奈,又是煎熬的,整的她这个人都看不出半点年轻人的活力来了。
曹老头看到馨宁几日来都这般无精打彩的样子,甚是担心。几次张嘴想问她怎么回事,可是想起上一次问她的眼睛怎么肿了,她那样回答,知道问了,她也是不会说的,所以打住了。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家中带来的菜。
曹老头:“馨宁,我从家里带来了点辣椒萝卜,给你弄点?”
馨宁:“谢谢!我从小不吃辣的。”
曹老头:“我看你这几日好象打不起精神来一样,心想是不是饭菜不合味口,吃点开胃的。”
馨宁:“你做的饭菜很好吃。”她知道他是在有限的条件里尽可能把饭菜做的可口,相当不容易了。
曹老头见她还是不愿意说为什么打不起精神,试探着问:“你那日说是去外边吃中饭,怎么没去咯?”
馨宁:“门市里没人替我。”忽想起那日她和曹老头销了餐,他还是去喊自己吃中饭的事来。道:“好在,那天你还是给我做了饭。”
曹老头:“那日二丫快到中午时才和我来销餐,我说她怎么不早点讲,饭都做好了,原本不用做的。她讲你会吃的,就跑出去了。所以我才去门市喊你咯。”
馨宁听了,心想,原来是这样。门市就她一个傻子吧。她吃完饭就离开了。
隔壁门市的琴姨站在她的门市后门口,看着馨宁提子热水瓶过来,笑盈盈地和她招呼。
“馨宁,吃过饭了?”
馨宁停了下来,道:“嗯。”
琴姨笑道:“食堂里伙食不好吧?”
馨宁:“那还不跟平时一样的饭菜。”
琴姨:“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不大好?”
馨宁摸摸自己的脸,道:“没有吧,我一直这样啊。”心想,她气色不好是自己的事,为什么都会想到食堂伙食不好呢。
琴姨:“哪里呀,你才来单位时有红有白的,现在差远了咯。”
馨宁:“是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琴姨:“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呆在门市里,也不见出来玩的,那得多闷啊。”
馨宁笑道:“我习惯了,好象还好。”
琴姨:“你没事到我们家来玩咯。维维好喜欢宁姐姐。”
这时维维伸出头来,道:“宁姐姐,到我们家来玩咯。”
馨宁笑道:“好咯。”
琴姨:“维维都在邀请你呢,你放了热水瓶就到我家来坐吧。”
馨宁:“好吧。”
维维听到宁姐姐要来自己家玩,欢喜着就跟着馨宁后面,一起回去放热水瓶。
这是馨宁第一次去琴姨家玩。她也有些好奇其它门市是个什么样子,于是进到琴姨的门市看了看。这架构和自己门市差不多,但面积小了很多,只有自己所在门市的五分之二吧。
看到有张门好象与自己门市相通,只是前面堆着很多的东西。
她道:“原来这门是和我们门市相通的啊。”
琴姨:“嗯,以前是相通的,后来划分开来,就封死了。以后晚上我就在这喊你来玩咯。”
维维:“我也喊宁姐姐,来我家里玩哦,宁姐姐你就要应哦。”
馨宁笑道:“好啊。维维就是可爱。”她摸着他圆圆的头,维维温顺的享受着。
参观完门市,琴姨要馨宁来厨房间去坐。
馨宁接过琴姨手中的茶,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
琴姨:“馨宁,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不但脸色不似从前好,前两日还见你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好担心咯。你妈妈要是看到,也会心疼的。”
一说到母亲,馨宁心里就有点想她了,鼻子都有点塞。
她强挤笑容道:“没事的,我妈妈知道我一到秋天,气色就不好。”
琴姨:“你总是这般安静,有事宁愿自己一个人心里装着。别人也不好问太多。其实有个人能说出来,心里要好受些。”
馨宁的眼泪都快要滴出来了,她低下头,不想让琴姨看见。道:“真没什么事哦。”
琴姨叹了口气,道:“你也出来走走,散散心。我这里一到晚上,也是无聊的狠。我们挨的近,你就到我这来陪我说说话咯。”
馨宁“嗯”了一声。
她赶紧喝了茶,放下杯子,道:“琴姨,你们家还没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你家里玩。”
琴姨:“那好吧,你一定要来咯。我们隔这么近,你来这也快一年了,你看你都还是第一次来。”
馨宁:“我以后会来咯,只要你不讨嫌就是。”
琴姨笑道:“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什么讨嫌咯。”
馨宁从琴姨家出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她是怕泄露了心底的秘密,才急急跑出来。琴姨明明是关心她,而且她这人看起来比李姨真诚多了。但她还是不想说太多。
琴姨刚才讲到母亲担心,是啊,她应该回去一趟。这些日子尽想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得了宇峰对她的误会,绝望到不知如何过来的一般。她都忘记了去梁叔家没去得成的事得和母亲说一下的。她这次把事情办砸了,不但没解释,竟是连梁叔的面子都没能给到啊。就算宇峰不会相信,那也得父亲去和梁叔说一下的。
母亲说自己办不成事,还真是的。一次又一次地把事情办砸。感觉自己真的象个废物,有机会也被自己错过了。她怎么就这么弱呢?知道要防,却是防不住人家做的那般绝。校长有意见还说出来,可任叔夫妻什么都不说,脸上还挂着笑,悄悄地就把事情给办成了,那手段真是狠!绝!她从来就没见过这种狠角色。口蜜腹剑,书上倒是有说过。可怎么在生活中真的这般上演呢?
她现在想着当初要是知道,哪怕主任再骂,丢了这份工作,也是要去的。其实也不会丢了工作啊,她不有梁叔吗?可是自己当初怎么就不这样想呢?还是自己不够狠。狠?自己连回绝人家都驳不了面子,还这般狠的下来。
现在就算是狠也无济于事了,那种误会根本没法解释得了的。看来自己和宇峰真的缘份至此了。可惜了,那么长时间的等待终是成虚话;可惜了,自己平生第一眼见着就想嫁的人。多么好的一个人,但日后亦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
不但可惜,还不心甘啊。就这般放弃,感觉自己太孬了。即便是困兽那也是要斗一番的啊,她竟然连困兽都不如?
不,她无论如何不愿意就此放弃。回去再求求母亲?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会,那也要去试一下。那样做了,即便不成,也才能真正死心。
明天就请假回去?!只是她才从家里回来还不到两个星期。过些时间吧。
这日晚饭后,馨宁提着热水瓶在路上走,琴姨又站在门框边叫她:“馨宁,到我家来玩!”
馨宁:“好的,我放了热水瓶就过来。”
一进琴姨家门,发现他们还没吃饭咯。
馨宁:“琴姨,我等会再来吧。”
琴姨一把拉住她道:“我就是喊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吃的啦。”
馨宁:“我才吃过晚饭了,还是你们吃吧。”
琴姨:“馨宁,你尝尝你曹叔的厨艺。”
馨宁见她真心实意,便只好坐下来了。看着这家人安定的生活,热热闹闹的,她其实也不想回到自己房间,冷冷清清的。
饭菜上桌了,琴姨拿了筷子递与她,笑道:“你尝尝看,比起曹老头的手艺,看如何啊。”
馨宁:“好的,等会一起吃吧。”
曹叔:“没事,你们先吃,我只炒了这一个青菜就完了。”
琴姨吃了一口,道:“馨宁,这道回锅肉很好味哩,你尝。”
馨宁夹了一块放入嘴里,自己以前虽然不吃辣,但这个味道真不错,加了辣也吃的极舒服。
琴姨:“我们家的伙食比起食堂好多了吧。”
馨宁:“嗯,曹叔的手艺比曹老头的没有差。”
曹叔笑道:“厨艺可能要弱点,但油水就厚多了。”
琴姨递与馨宁饭,曹叔也上桌了。
曹叔道:“馨宁,我和你琴姨都是年轻人,比你大不了多少岁。你在我家尽管随便些。”
馨宁笑道:“我还不随便啊,吃了饭还在你家吃。”
曹叔:“就是要这样咯。”
琴姨:“馨宁,你以后若是没吃饱就到我家来吃些。我也吃过食堂,知道只有那好。曹老头手艺再好,吃着也是心里挖的,油太少了。不过,单位上只给那么多钱,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馨宁笑道:“嗯,虽然他油放的少,但是味道不错,比起读书时,学校里的伙食,那还是要好很多。”
琴姨:“难怪你吃过更差的伙食。我想你怎么坚持的下去的,都吃了快一年了。我在食堂吃了一个月,我就受不了,非得自己开伙好些。”
馨宁:“你们家这伙食吃的,当然不会要去食堂吃了。”
曹叔:“我们家伙食好吧?那你有空就多到我们家来吃。”
琴姨看到馨宁碗里饭快吃完了,又舀了饭过来,说:“馨宁,是的哦,来,再加点饭。”
馨宁惊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吃的都撑了,再吃不得了。”
琴姨见状,便只好随她。
因为琴姨真心对自己,馨宁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渐渐地,她去门外边站一下,感觉外边是要比呆在门市上敞快些。
馨宁注意到琴姨夫妻和自己还真是差不多的人。琴姨很少出来,总是在自己柜台里守着。不象李姨那般八卦。即便问自己,那是从心底里想关心她,而不是用话套她。
琴姨偶尔出来也只是在自己家门市外,从不走远。霍姨倒是爱往琴姨家去。这霍姨对自己还是真关心咯,好多次提醒自己的话,基本上都是为她好的。
一日,许主任来到门市叫馨宁。因为任叔早间说主任要她陪着去外边办事。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立马出来。她也觉着奇怪,怎么会是要她陪着去。
到了街上,许主任去区社一个地方让司机装了些货,装满后,司机就和主任说,可以走了吧。主任说好。司机上车了,准备要走。馨宁也跟着上车,主任道:“馨宁,还跟我去办点事咯。”
她只好下来,跟在主任后面。主任看了看表,道:“中午了,我们去吃点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回去。”
主任说吃了饭就回去?馨宁正想说还没向曹老头销餐的,忽然想到这去餐馆吃的肯定比食堂油水好。心想,不吃白不吃。
饭馆里,几个荤菜,一个素菜上桌了,主任道:“馨宁,吃啊。”
馨宁闻着这香味,就有点咽口水了,听得这声吃,笑着赶紧拿着筷子夹起来。
主任:“今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随便吃。先点这几个,呆会再添,好吧?”
馨宁:“这么多菜,还加?”
主任笑道:“你先吃吧,放开了吃。”
馨宁笑道:“好啊,你也吃啊。”
主任:“你吃。”
馨宁很听主任的话,放开来吃。
可是主任怎么不夹菜?几次她都见主任看着她吃,自己不吃。
今儿主任脸上挂着笑时,还是备感亲切的。所以她吃起来也没压力。
馨宁吃饱了,道:“我吃饱了,主任,你慢点吃啊。”
主任叫道:“结帐。”
馨宁疑惑道:“主任,我见你没吃什么菜呃,还有这么多。”真是浪费。
主任却只是笑笑,不语。她一脸懵,真不解是怎么回事。
结完帐后,主任就带着她离开了。
回到门市,任叔道:“今儿主任带你去办了什么事咯?”
馨宁:“主任没有和您说去办什么事?”
任叔:“没有,只说要带你出去。”
馨宁想了一想,道:“就是进了一点货,然后吃饭。”心里想,其实进货这事好象与自己也不相干啊。以前她可能还会问任叔怎么回事,但现在,她不会问了。因为主任是希望自己和宇峰好的,关心自己的程度要真,任叔则不然。而且主任既然不和任叔说,她更没必要说了。
任叔:“我到后面去有点事啊。”
馨宁:“好的。”
馨宁坐在椅子上,很是奇怪,主任为何不与任叔说?还有,今天主任就是带自己出去吃饭。这也是她今儿出去的任务。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吧。
最近口福倒是不浅。从琴姨家吃到主任这。要说,这里还是有关心自己的人:从曹老头到琴姨,现在连许主任这扑克脸在自己面前都有亲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