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宁父道:“我们这去城关社。”然后笑望着馨宁道:“我家馨宁是出门遇贵人啊。看这个梁叔几喜欢你,对你多关心。以后你在单位上,没人敢欺负你,只会关照你的。”
馨宁只知道傻兮兮地笑,跟着宁父走。
宁父带着她到了一家大院,进了一间办公室。他走在前,喊着“顾股长,我带我家颜馨宁来报到了。”
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漂亮阿姨迎了出来,满脸是笑的道:“馨宁来了啊,人呢?”宁父转过身来,向馨宁道:“快叫顾姨。”
馨宁赶紧叫道:“顾姨!”
顾姨听到后,很开心地笑着,向她招手道:“馨宁,进来。”
馨宁跟着进到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只见屋子里好几个阿姨,都向她看来,脸上亦都是笑。一时间,馨宁就象被参观的宝贝一样。
一位阿姨道:“老顾,你看,馨宁象不象你家亚亚?”
顾姨再次细看了馨宁一下,道:“还别说,两人是好像。馨宁好漂亮咯。”
馨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向宁父瞟去。宁父向她看了一眼,一脸的笑。
很快,办公室的人就帮他们办好了手续。
宁父拿着报到凭据,看了看,向顾姨道:“顾姨,那我就带馨宁去单位报到了。”
顾姨笑着起身道:“好吧。”
父女俩向房间的人告别后,顾姨跟着他们出门,把他们父女送至门外。
告别后走了一段路,馨宁回过头去一看,仍看见顾姨笑脸望着他们,馨宁挥了挥手。
便紧跟上宁父,道:“爸,顾姨还没有进去咯,直望着我们笑。她怎么也这么欢喜我?”
宁父道:“那当然咯,你是你梁叔吩咐下来的人。”然后向馨宁看了一眼,道:“馨宁的嘴巴一点都不甜。人家都这样说了你和她女儿挂相,那就是想,唉,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她们都会对你好的。”
他们来到城边上一十字路口,宁父停了下来,向左右都看了看。道:“我们往西走就是你单位,往东走,过了前边一座桥,不多远就是你梁叔家了。”
馨宁道:“梁叔家就在东边不远?”
宁父“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难怪你母亲那样认为。这安排啊,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然后领着我往西边走。
馨宁同时记着,十字路口往北是市里,再进去不远是一中。往南走是回家的路。忽听得宁父的话,宁父从这安排上也觉着梁叔有希望我和宇峰一起的意思?她的心里愈发希望早日和宇峰见面。
到了一个三岔口,中间建了一个液化气站,气站前面这条路就是通往单位的。气站南边是稻田,田里面是禾堆一排排,里面还有新冒出来的绿芽。
没了气站的拦阻,北边水库向这里吹来的风,好冷好冷,似入骨一般。馨宁打了一个寒颤。宁父道:“没事的,到了这里就不远了,单位上会暖和的。”
可是馨宁一想到宁父送她到单位安顿后,便会回家的。她这就离家了?望着前边有点灰濛濛的前面,这里虽然离市里近,但感觉挺偏的。等会,她面对的都是陌生人,宁父一走,她就一个人留在这了。心里便有了退缩之意。可想起宁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她找到的工作,还有宁父的决心,她知道自己是没得退路的,以后她就得呆在这个地方了。
宁父似看出了她的心思,道:“馨宁,下次我带你去梁叔家去,他家离你单位不过两里地,他又要你去他家玩,你想家时就去他家玩吧。”
去梁叔家玩?她知道梁叔对她好,可才见两次啊。要是梁叔家有她的同龄人就好。宁父说梁叔有一儿一女,女儿好象结婚了。不知梁叔女儿好相处不。可从自己心里认为,虽然未见宇峰,她倒对他熟悉许多,宇峰和自己年龄相仿,好象有走近的可能。希望能玩到一起。只是他去读大学了,也不晓得多久才能回家一次的。
馨宁道:“爸,宇峰读大几啊?”
宁父:“我也不大清楚。年纪和你差不多,应该大二大三了吧。你肯定会见着他的。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个年把两年也没问题的。”
馨宁“哦”了一声。心里却是恨不得宇峰今年就能毕业。宁父说的这种等,她自是会的,只是到时万一人家不喜欢她,她还这般等,是不是有点傻。可是这种等待,等到最后是自己的良人,倒是值。嗯,不要去计较太多,什么事都是得有付出,才可能有回报的。若是不付出,得来的倒是心里难安。
单位就在公路边,一长排的房子,全是各个部门的门市。中间是一栋两层楼房,有个穿堂直抵后面。挺旧的房子在述说着它的历史至少十年以上,但还能看见它昔日应是挺风光。公路对面是饲料厂。若说冷清,倒不至于。若说热闹,够不上。
他们通过穿堂进到里面,一个大坪后面在一排高大的白杉树后面是一长排的二层小楼。倒还新色点。看起来象住房。大坪里有水塔,水塔旁边有株桑椹。还有篮球架?!东边是仓库,西边有菜地,还有一排房子。
宁父带着馨宁上了二楼,在一房间前停下楼,敲了房门,听到“进来!”后推门。这应该是主任办公室吧,感觉架子比梁叔大多了的中年男子,满脸严肃。
宁父道:“许主任,我带我家女儿来报到了。”
许主任沉吟一下,接过宁父递过去的报到文书,低头看着,念道:“颜馨宁”。旋即满脸堆笑地面对宁父,又看看宁父身后的馨宁,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哦,好的,好的。”
馨宁感觉许主任的脸变的好快哦,戏精上身吗?
许主任道:“之前上面有交待过的,咱们单位新进一名员工。颜馨宁是梁,”
宁父忙道:“是的,梁主任说您知道的,还说您和我们同乡。”
主任立马笑道:“是的,是的。您是颜老师,馨宁的爸爸。”
宁父道:“嗯。”
主任转过身向茶水桌望去,又转过身来,道:“我还是带你们去门市上转转吧,馨宁以后上班的地方。”
馨宁跟在他们后面下了楼,她想起主任脸色的变化,挺是好奇,见一个生人,表情变化这么大吗?她还是愿意看到许主任的笑脸,因为他不笑时,真的太严肃了,很吓人。
许主任从桌上拿了钥匙,然后道:“我这连开水都没打,我们现在就去门市吧。”
主任带父女两人从后门进了前边的门市。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迎上前过来和主任打招呼。
主任道:“老任,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新进员工颜馨宁。”然后示示眼色,侧耳轻声说了句。馨宁的耳朵尖,听到有“市社”的字眼。中年男子会意地浮起笑来。
主任转过身来,笑道:“馨宁,这位是你以后的部门负责人,你叫任叔好了。”馨宁微笑着叫了声“任叔”,任叔笑了笑,以作回应。任叔的笑亦是习惯性的一样,但感觉比主任亲和许多。
主任又介绍宁父给任叔,道:“这是馨宁的爸爸,颜老师。”
宁父微笑着道:“以后馨宁就要劳烦任叔关照了。”
任叔“嘿嘿”笑了下,道:“颜老师,馨宁到了这里,您老就放心了咯,我们这里的人都好相处。馨宁看上去挺老实的,我们都会关照她。”
宁父道:“我这就放心了。她也是才从学校里毕业出来,不懂什么。人还是诚实咯。烦您多教教她。”
任叔道:“好说好说。她这样聪明,要不了好久就懂了。”
主任道:“馨宁是高中毕业哩,又读了技校,书本知识足够了。”
接着道:“部门里还有一位女同事,”然后转身四周看看,向任叔道:“人呢?”
任叔说:“她今天没来,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吧。”
主任脸上的笑意顿消,神色严肃,道:“她怎么老是家里有事,象她这样叫么子上班咯。”
任叔没说什么,应是习惯了许主任的脾气。
许主任看看里边的房子,道:“老任,你就帮我安排一下馨宁的房间,一定要安全。还有,吃饭就先到你家里吃,我过几天去把曹老头叫过来。你们家李妹子呢?”
这时,一个不到三十的身材高大,脸色红润之极的女子从东边的后屋出来了。笑道:“呃,主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咯。”
许主任笑道:“部门里新来了一位同事。”然后向馨宁道:“馨宁,快叫李姨,以后她就是管你饭食处的。人奇好相处的。”
馨宁叫了声“李姨”,李姨的脸上笑意全开,迅速打量了她一下,道:“馨宁,到这边来,咱们进屋烤火。那是馨宁爸爸吧,您也到这边来坐咯。”
馨宁望了一下许主任,他示意她跟过去。
李姨把父女二人带进后面房间,这里似是一间餐厅,又是穿堂一样连着后面。角落处是火炉和长椅。
李姨招呼他们坐,许主任和任叔也过来了。只是站在外边。
李姨道:“馨宁爸爸,您老放心咯,馨宁到了这里就是家里了。我去泡茶来。”
宁父道:“那就要麻烦李姨和任叔了。”
主任和任叔在说着什么悄悄的话。任叔似有点为难,却最后又挤出笑来道:“好的,你放心咯。”主任道:“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啊。”
两人进来,主任向馨宁和宁父道:“颜老师,馨宁,你们就在这里坐坐,待会任叔会帮馨宁安排房子。颜老师放心咯,老任夫妇都会好好关照馨宁咯,回去就不要操心。”然后向任叔笑笑。
主任正欲出门离去,这时李姨道:“主任,喝了茶再走塞。”主任挥挥手道:“不喝了,你们好好招待一下馨宁父女就是了。”说完便关上门出去了。
馨宁向任叔笑了一下,任叔笑道:“老许就这样个人,急性子,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馨宁不用怕,他不会骂你的。”说完就离开了。
火炉旁人是暖和多了,加上一杯热茶,宁父似感热起来,解了衣领处的扣子。李姨看了看馨宁,道:“馨宁今年多大了?”
宁父道:“二十。”
李姨道:“我在你这年纪都嫁给你任叔了。”
馨宁:“这么早啊。”
李姨道:“你任叔比我大了好多岁,馨宁有对象了吗?”
宁父道:“还没呢,她妈妈不让她这么早找对象,起码工作要象个样了,才能谈这事。”
李姨“哦”了一声,馨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一会儿,任叔站在门口道:“馨宁,你的房子就安排在这库房内,有床,等会去弄张书桌,椅子就从门市上拿就是。”
李姨道:“馨宁,这里安全,比后面楼房都要安全,晚上即便有人来,我们在后面房间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又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厨房就在这里。”
馨宁顺着她的手指向边上的房间瞄了一眼,“哦”了一声。
任叔道:“馨宁爸爸,等会行李就放在这边就是,我都已经打扫过了。”
宁父说:“好的,谢谢任叔了。”便起身出来。
任叔带他们看了那房,宁父道:“蛮好咯,有个这么大的窗子,又亮又高。”
房子虽还过得去。但一想开门就是柜台,馨宁不喜欢。真的除了安全,感觉不出有多好,但她是不能说什么的。
宁父正欲搬行李,任叔道:“您休息,一会让她李姨和馨宁一起收拾吧。”
宁父见没事可做,道:“那我回家去了,这里馨宁就托付您和李姨了。”
任叔:“这就回去啊。”
宁父:“学校里还有事,我是请假来送她的。好的,我这就回了。”
任叔:“那也行,您放心咯,馨宁在这里安全得很。”
宁父向房间里的我喊道:“馨宁,我现在回去啊?”
馨宁急忙跑了出来,道:“爸,你回去啊。”心中顿是不舍。
宁父见状,道:“人长大了,都是要离开父母的。你在这里放心咯,有任叔和李姨照顾你。我学校里有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径直往外面走去。
馨宁站在大门口,看着宁父的背影消失在公路尽头。从此,她便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下去了?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时,任叔和李姨走过来。李姨拍拍馨宁的肩道:“馨宁,不用想家,在这里,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一样,有什么事,我和你任叔都会关照你的。”
馨宁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李姨和馨宁一起收拾的房间,房间不大,是简朴了。
床是一般的木床。书桌是陈旧的老式书桌,抽屉和柜子好几个,上面还雕刻着花纹,似能看出它的历史和文化。“老古董”三个字从馨宁脑际跳出来。她们都把它擦的干干净净。
两人搬来一把长条椅,放在门边。李姨道:“馨宁,以后来了客人,不要他们坐床上,就坐这椅子上就好了。”馨宁笑着“嗯”了一声。心想,虽然离城近,但这么偏的地方,谁来看她呀。
窗子的玻璃擦的透亮,光线越发好起来。
李姨道:“把你的行李打开吧。我和你一起弄完。”
白色的蚊帐挂上了,铺好床单。馨宁把被子拿了出来,李姨接上,一捏,道:“馨宁这里面的棉絮挺好的,那么软和。”
馨宁:“是东北的长绒棉,那时我母亲和商店阿姨熟,内部批的。”
李姨:“怪不得。这被面也挺好看的。你妈还真心疼你。”
馨宁笑了笑。
李姨把被子放好。又接过馨宁手中的毛毯放了上去。
道:“这里晚上还是有点冷,把毯子加在被子上要暖和些。”
馨宁看着李姨做事这般利索,说话温暖。心想自己是不用想家了。
李姨看了看整个房间,道:“没想这房子被我们这样一收拾,看起来好多了咯。”
馨宁“嗯”了一声,把自己编织的床饰挂了上去。
李姨道:“到底是女孩子,就是精致。不过,之前的红儿就没你这么会收拾。”
馨宁:“还不是李姨帮忙给收拾的。这得谢谢李姨。”
李姨细看着她编的床饰,道:“没想到馨宁的嘴这么甜。呃,这是你编的?”
馨宁“嗯”了一声。李姨道:“你的手也巧。是个好妹子。”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姨坐在床上,望了望对面的墙,道:“我家里还有去年的日历画,馨宁,到时我拿给你,你把墙上也贴点画,这样看起来没那般空洞无趣。”
馨宁笑了笑,道:“那就谢谢李姨了。”
李姨道:“和我,你不要这么客气。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这样才好。”
馨宁“嗯!”了一声,笑靥如花。
李姨道:“馨宁真是长的漂亮。以后我们这里就要热闹多了。”说完她就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