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什么关系,至于他们……”肖博一脸苦色,不用说也知道他表达的是‘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你问他’
“滚一边去”白雪影在其后脑勺一拍,肖博踉跄伏地,有将之拍出脑震荡之意,缓步走向黑衣人。
逃!在一个刺客眼前遁逃,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所以黑衣人没有逃。他不顾肩膀的伤口,决定放手一搏,起势如狼,一扑上前。
白雪影同样一跃而起,高出黑衣人半个身子,一个空翻躲过钢爪。落地瞬间,双脚在地面一蹬,人已来到对手面前,暗影月痕一挥,与钢爪相接,借力旋转两周,他人影瞬间又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喇的一下,黑衣人后背多了一条血带。他一式狼盘,划过后背,却是只在空中划过,白雪影早已离他几步之外。
白雪影一招得利,也不趁胜追击,静静地候着。刚要出援手的肖博见此,又缩了回去。
暗影月痕之能,伤口冰而不合,血流不得止。片刻功夫,黑衣人流血过多,软跪于地,虚弱地武器都抬不起来。
白雪影缓步走近,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弯腰伸手过去,准备揭开黑衣人面纱,看看这黑布下的脸,长得什么模样。
……
幽冥之地,终年无日光,靠着熔岩和无数发光的碎石带来一丝光亮,所以幽冥之地最不缺的是黑暗和寂静,称之为荒芜之地也不为过。因为这里除了人之外,少有生物。
此刻,白雪影除了听见几人的呼吸声,四周安静地可怕,好像在提醒他“你真的准备好了面对黑暗吗?”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白雪影手僵在黑布前,身子向后一昂,形成拱桥,箭矢已从他眼前飞过。他的听力感知强于一般人,远远还听到一支支箭的破空声。他在地上翻滚几圈,一跃而起,背靠一块大石头,背部方向,对准的是箭飞来的方向。而原先他躺过的地面已插了几只箭,箭身已入地三分。
是弓箭手,穿阳境界的弓箭手。白雪影也懵了,他可从来没听过天涯海角有达到穿阳境界的弓箭手。上次在杭州遇到的黑衣人神箭手,也不过是聚气大圆满境界者。
其实白雪影面对的,是同一个人。
……
使弓弩者,天涯海角不少见,弓弩乃远攻之器,可杀敌于百步。国之兵者,弓弩之阵,必其一也。其之于团,是后排输出之一,且易于上手。上手虽易,难于精。弓箭手聚气境界已是一把好手,但若想更上一层楼,其境界提升难度不亚于僧侣从禅定入灵寂之境。
灵寂之境的和尚,除各宝刹的高人外,白雪影知道的也就形颠和尚一人。如今再入幽冥之地,他没想到竟碰上一个穿阳之境的弓箭手,又身处敌暗我明境地,一时乱了方寸。
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向远处喊了声“四哥”,便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肖博、司徒岚二人知道白雪影的实力,只是躲在角落看戏,不敢二话。
白雪影想到抓起黑衣人做挡箭牌,可他刚探出头,‘嗖’的一声,立马缩了回去,又是一箭从眼前飞过。好在马致远就在身旁,他不用担心弓手会对小孩下手。
马致远也感觉出这神箭手的厉害,焦急问道:“怎么办?”
白雪影眉头紧锁,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怎么走”
沉默片刻,白雪影忽然眼前一亮,对小男孩马致远说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二人低声商议完,白雪影一手召唤,烈焰伏麟出现在旁,对着天空一鸣,烈焰真气冲天而起,点亮了这一片幽冥之地。几分钟后,他突然将烈焰伏麟一收,整个世界又变得灰暗下来。只听他细喊一声“走!”,二人疾走。
不知多远处,一个黑衣人手挽满弓,冷哼一声,朝着两个身影方向的箭已飞出。一段简短而悦耳的破空声后,一声嚎叫,从落箭的那头传了出来。黑衣人笑了,对手已中箭。
片刻之后,他笑容凝固,这才看清,中箭的不是白雪影,也不是马致远,而是肖博。他也是这一刻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人的视力都是有限的,穿阳境界的视野虽然远胜于常人,但仍是肉眼凡胎。白雪影利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原理,肉眼在强光下,若突然进入弱光环境,中间会有一个适应阶段,在这阶段,常人跟瞎了差不多,但如果人在进入弱光环境前,闭上了双眼,待环境转换后睁开,眼睛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适应。这个道理白雪影懂,穿阳之境的黑衣人也懂。
只是,黑衣人的境界,让他有别于常人。
而白雪影赌的就是这点,所以他耍了一招小聪明,烈焰伏麟收回的瞬间,二人分开逃跑,而他自己则瞬身到肖博身旁,拉着杵在原地的肖博就往远处跑。
黑衣人受光暗影响,无法完全看清,但二人一起遁逃的必然是白雪影和马致远,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所以他并没有理会远去的单只身影,以致出现了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当他来到石林位置时,白雪影和马致远早已不知去向。他心生一丝佩服,赞叹一声,背起地上的黑衣人离去。
这当中最冤枉的要数肖博,成为瞎子的一瞬间,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有人拉着他跑,之后一箭穿胸,不知生死如何。
……
不远处一座山丘之下,一大一小两人气喘吁吁,狼狈地靠在一起。他们就是白雪影和马致远。
小男孩竖起大拇指,道:“大哥,牛,你太牛了,聪明,太聪明了,帅,太帅了”
“呵,小意思,诶,我跟你说,我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不然,管你什么级别的神箭手,直接咔嚓”白雪影说着,比划了一下手中还未入鞘的暗影月痕。
“嘁,要不咱再回去?”马致远也是见识了白雪影的不要脸,直接送上一双白眼。
“诶,小鬼,什么态度,是我救了你诶”白雪影抬手,将暗影月痕架在马致远脖子上,说道“还没问你呢,你谁啊?”
“别,别,别,大哥,老大”马致远真切感受到暗影月痕传出的致命寒气,屁股挪了几下,轻轻推开刀刃,赔笑道“我叫马致远,是你们缥缈团团长的邻居”
听到马致远大名,白雪影有些印象,听江城子和落秋凡提过“你怎么在这?怎么回事?”
“哎……”马致远一声长叹,老气横秋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快说!”快把白雪影急死。
“我知道这里再往前走不远就到秦岭城,逍遥哥哥带我去过,要不我们边走边说”
白雪影一想,万一神箭手追来,又是一番折腾,点头起身,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逍遥子喂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两个天天逍遥哥哥,逍遥哥哥,毒害国家花朵”
“逍遥哥哥很厉害的”
“我知道,要你说啊!快走”白雪影突然气不打一处。
一路上,马致远说个不停,听得白雪影直感慨,活生生一个话痨少年,自愧不如。他已经有一丝怀念刚入幽冥之地时的宁静了。
马致远则自顾讲着之前的故事,从韶州城见落秋凡开始讲,毕竟也是第一次见白雪影。
马致远在天涯海角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待在长安,刚到那几日的确是开心的不得了。但没多久他就想出城,结果被逍遥子一直看着。与逍遥子打了几次擂台后,一败涂地,对逍遥子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他有着岭南小霸王之城,在岭南韶州一带,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只能一直待在长安。
一天夜里,他们在转角茶楼乘凉,突然发现了黑衣人的踪迹,一群人闯入了一家别院,带走了一个中年男子。
这便是长孙空家里发生的时,后被江城子查清,目的在于东海仙岛。
逍遥子觉得事有蹊跷,就偷偷地跟了去。
马致远是初生牛犊,不知道那群人的手段,也跟了去。他跟在逍遥子屁股后面,一路追到终南山下,迷失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穿梭了几个时辰,逍遥子发现他时,已深入洞穴,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他还描述了山洞中出现的什么巨型毒蜘蛛,还有初入幽冥之地遇到的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不要命的灰狼,但这些都被三眼虎狼兽轻松解决,他对逍遥子的崇拜,溢于言表。
他们先去了秦陵城,见了城主,带了一个女子一同离开,女子便是逍遥子的师姐墨曦。在墨羲的领路下,他们去了暗黑城,发现大批幽冥鬼军大迁移,往东而去,他们也跟了去。直到去到万鬼城,才发现了被劫走之人长孙空的下落。他们看着长孙空被五花大绑,困于囚车内。人在城里时,还未开始设法营救或一探究竟,就被魔罗莲一伙发现了踪迹,不得已下三人分开了。他和逍遥子一道,墨曦独自一道,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墨曦。
他们二人被黑衣人追着追着,误入了一处禁制,是三眼虎狼兽将他们领进去的。马致远说他后来知道那山叫坤幽山,里面有一处秘密基地,在那里里,他们遇到了一个女人,是逍遥子认识的,但他当时在屋外把风,不清楚逍遥子他们说了什么话。再后来,有权限的黑衣人进了禁制。
马致远和逍遥子领着女子从后山遁逃,逍遥子为了殿后阻击追来的黑衣人,他们就走散了,但说好了之后在秦陵城汇合。马致远一等就是半个月,而逍遥子音讯全无。
直到前一日,不知秦陵城这边怎么走漏了风声,肖博、司马岚和一个黑衣人寻来。为了掩护女子离开,马致远便将三人引到之前的那片石林,他运气也不好,石林出口被三人一堵,将他包围其中,便有了接下来白雪影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