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卓父将卓清送到了CB区的火车站口。
“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啊!今天晚上你妈和心怡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烤肉,可千万别迟到了。”
“放心啦老爸,回程的票我都定好了,下午5点之前一定准时到家!”
“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机灵点啊!”
卓父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单程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他摆了摆手示意道:“去吧去吧,我还约着老张他们钓鱼呢,那两个老家伙肯定老早就抢好位置了。”
又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卓清便转身走进车站大门。
排队安检...
排队取票...
这座城北火车站年代久远,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
虽然人流量依然不少,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和当年顶峰时期的辉煌相提并论了。
而且最近几十年来,除了卓清脚下的这个火车站之外,申市又在城东和城西两面,还有市中心区域,兴建了三座更为庞大的交通枢纽。
绝大部分的客流都被分摊了过去,现在也只有一些速度较慢的绿皮车会经过这座城市北站。
近几年来,卓清不止一次听见过传闻:要拆除这座城市北站,兴建一个大型的商业中心,盘活周边的经济,带动附近的发展。
卓清:“商业中心啊...那到时候房价会不会涨?我家会不会拆迁?”
“......也是啊,这里和中心站相比,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举目望去,没有那种人潮涌动的景象,也没有那么多行色匆匆的乘客,更没有那种极具现代感的设施。
在这里,更多的是坐在一起的一家老小,他们相互依偎,相互照顾。
卓清:“啧,还是这样的环境舒服。”
也许是卓清不怎么出门的缘故,又或者是他的思想太过迂腐和陈旧。
那三座新建的交通枢纽,虽然是毋庸置疑的发达,但是带给卓清的感觉远远不如这座小小的城市北站来的温暖。
反而是有一种...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一种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感觉。
想到这里,卓清自嘲一笑:“嘿,怎么好像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循着车站里的指示,卓清来到了3号候车大厅。
找了个没啥人的位置舒服坐下,没等他喘口气,两只手掌就从后面按住了他的双肩。
“你好同志,请问你是卓清吗?”
“嗯?”卓清全身一僵,虽然看不到身后的景象,但是按住他肩膀的似乎有两人。
这两人力气不小,似乎是想要控制住他的行为。
以卓清现在的身体能力,能够轻而易举的挣脱对方。
但,在这现在这个场合,这并不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对方敢于在公共场合出手,更能精准地叫出他的名字,应该是能量不小,而且蓄谋已久。
会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呢。
必要之恶?
吕氏一族?
又或者是特殊行动部中,某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
一种彻骨的冰冷传遍全身,卓清在心中大叫:“律!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
...
...
“你妹的又装死!!!”
卓清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同时,身后的另外一人再次发话:“我现在怀疑你携带危险物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危险物品?”卓清举起双手,慢慢起身:“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呵呵呵呵......”身后的声音一阵冷笑:“不要狡辩了,我们已经得到了可靠情报,今天早上你已经用你那张恐怖的大脸盘子吓死36人,吓瘫287人!世间极恶形容的就是你!”
“今天,我们就要代表月亮制裁你!!!”
“嘶....”卓清倒吸一口冷气,不再犹豫,直接抓住了那两只手:
“张平!严旭!你俩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卓清绷着一张脸转过身来。
不出他所料,身后正是张平和严旭这两个家伙。
而这两人的身后,还有另一个身影。
卓清:“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还带来了......哈喽啊,林雪。”
实力上的差距放在这里,卓清只是轻轻用力,就把张平和严旭抓的哇哇直叫。
严旭:“嘶...疼疼疼疼....”
张平:“哇擦,快松手快松手。”
卓清两只手一松,只是这么一会儿会儿,张平和严旭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两个清晰的掌印。
张平龇牙咧嘴地捂着手臂:“清子你最近吃什么了,力气这么这么大,严旭你说是不是?”
张平转头看向严旭,但是此时的严旭已经抱着手臂,跑到林雪身边一副卖惨的样子。
林雪虽然嘴上说着是他们俩自找的,但还是温柔的揉着严旭的手臂,想要缓解他的疼痛。
张平:“......”
很明显,此时的张平在精神和肉体上受到了双重打击:“严旭...我本以为...我本以为我们是一条战线的...看来是我想错了啊...我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
卓清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袋瓜子,一边磕着,一边贴近张平:“呃...不好意思,用力过猛......要不我来给你揉揉?”
张平:“...死也不要。”
......
几分钟后,四人坐下来。
针对这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严旭给出了答案: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玩一玩。”
现如今,票也买了,人也到了,而且从精神状态上来看,三人兴致盎然。
卓清也没有一定要这赶三人打道回府的打算。
想去就一起去呗,反正冬冕湖也是个旅游胜地。
到时候他只要找个时间和那个饶子安单独碰个头就可以了。
问题不大。
而且他们这几人相伴出游也不是第一次了。
卓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向严旭手中刚刚拿出来的一张A4纸。
只是个小小的一日游罢了,严旭这个家伙竟然还做了攻略,需不需要这么用心啊。
A4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卓清把手中的瓜子壳扔进了垃圾桶,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说道:“辛苦咱们严旭同志了......小旭旭,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吃的呀?”
除了吃之外,卓清对于攻略上的其他方面全都兴趣乏乏。
“那是自然。”严旭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把攻略拿到了卓清身前:“下车之后,车站的南广场2号口,就有雪儿爱吃的糍粑,但是由于老板是练摊的,所以不一定每天都会出摊。”
“如果买不到糍粑,我们可以在南广场坐公交111路,5站之后就有一家雪儿爱吃的花椒鸡,评价很是不错,”
“又或者我们可以在北广场车站坐地铁2号线,3站之后下来打一辆出租车,40块钱左右可以到附近的张三县李四村,里面的12号开了一家农家乐,评论说说他家的小鸡炖蘑菇特别地道,雪儿也一定会喜欢的。
...
...
雪儿长,雪儿短,雪儿这个,雪儿那个。
能看出来严旭所做的攻略,中心思想都相当明确。
严旭:“怎么样清子,我做的攻略还可以吧,想吃哪个?”
卓清:“可以可以,绝对可以,吃哪个我都可以啊,还是林雪决定吧,我就负责吃就可以了!”
“行吧。”
严旭转了回去,和林雪再次小声讨论起来。
另一边的张平则依然在暗自神伤。
时间流转,很快,候车大厅的广播按时响起。
“K123456”
“K123456”
“请乘坐K123456次列成的乘客开始检票上车。”
“走么?”
“走!”
卓清的位置在3号车厢,由于买票的渠道和时间不同,严旭三人和卓清没有在同一节车厢,相互之间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卓清安安稳稳坐好
这是一个双人的联排座位,而相近的两排座位方向相对,中间放置了一个小小的桌板,因为不太喜欢进进出出的时候麻烦别人,所以卓清特地选择了靠近走道的位置。
闭目,养神。
卓清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
没多久,黑暗之中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不好意思,我是坐在里面的,能让一让吗?”
虽然心中不曾抱有过任何期待,但是身边能坐一个美女卓清也是不会反对的。
不说其他的,一个美女总比一个抠脚大汉,让人看着要舒服吧。
“哦,好的好的。”
卓清赶忙睁眼,作势要让出过道,让对方走进。
但是当他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整个身体又瞬间僵住。
“呃...”
原来在他身边,张平正捏着嗓子,一脸猥琐的看着他。
除了他之外,旁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情况,这个笑容,很明显,刚才的女声是由张平发出的。
“嘿嘿嘿,清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怎么都不通知为父一声呢,你这样做让爸爸我很伤心啊。”
“嘿嘿嘿嘿...”张平坐到了卓清身边,把卓清往里挤了挤。
他一脸的忧伤:“我后悔了,我买票不应该和严旭他们俩买在一起的,看着他们俩秀恩爱实在是太痛苦了,连座位上的空气都让人觉得干涩和窒息。”
卓清:“这点我同意。”
不是第一次和严旭、林雪一起出来了。
对于这俩人的腻歪劲,卓清实在是甘拜下风,表示自愧不如。
坐在一起,卓清和张平两个人好似两个长舌妇般讨论起了八卦。
不久之后,随着一声巨大的鸣笛声,这列K123456次绿皮列车也终于发动,载着一厢厢的乘客开始出发。
窗外的景色开始渐渐流逝。
这趟列车将会自北向南,横穿整个申市之后,再经停数个站点,最终到达卓清等人的目的地:冬冕湖。
窗外的世界由平淡转向繁华,再由繁华回复平淡。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前面那位同志把脚抬一下哈。”
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卓清和张平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些有的没的。
而二人的声音在半个多小时后戛然而止。
因为在出城之后的第一站,卓清的同座人出现并且坐了下来,张平只得再次回到自己的车厢,沐浴在那“苦涩而窒息”的氛围之中。
卓清的同座人是一位中年大叔,穿着普通,但是为人礼貌。
入座之后他拿出了一小袋花生,品尝之前还询问了一下卓清。
“小伙子一起吃不?自家种的,可好吃了!”
“不用了,谢谢您。”
再次恢复到一个闭目养神的状态。
耳边是列车持续行驶的轰隆声,和邻座大叔与对面两人自来熟的聊天声。
卓清也在心头默念:“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可以稍稍的眯一会儿了。”
摇晃着的列车和身边的各种声音仿佛是催眠曲一般,很快就让卓清陷入了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
......
......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列车行驶到了哪里。
在某个时刻,一个巨大的前冲力忽然出现,惊醒了卓清。
身体猛地向前冲去,卓清的双手忽然用力,抵住了身前的桌子。
“......车子在减速???”
列车的速度在迅速降低,窗外的光线也变的略显昏暗,列车好像行驶到了某个幽暗的丛林之间。
“丛林?申市南边有这种规模的树林吗?”
突如其来的减速,让车里的所有人人仰马翻。
不少人磕到了桌子和座椅上,头破血流。
“妈的,会不会开车啊!”
“怎么这样开车的,乘务员呢,乘务员在哪里!”
“把司机叫出来!看我抽不死他!”
“赔钱!赔钱!!!把我的金牙都给撞飞了,谁特么看到我金牙了?!”
车厢里的声音正在越发嘈杂,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你们看,前面没路了!”
“铁轨......断了!”
车厢里的所有人向着两边的车窗挤去。
“铁轨断了?谁在这里扯犊子?你怎么不说火车断了?”
“你费什么话,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别挤啊,别挤啊,老子才刚刚看到金牙,就被你给踢飞了!”
“金牙?谁看到金牙了?你特么想干什么!那是我的牙!!!”
“吵什么吵!什么金牙不金牙的!现在铁轨都断了!”
大部分人都贴在了车窗边,看到了远处的景象。
在列车车头的十多米开外,车头大灯的照射下,能看到铁轨已经走到了尽头,更远的部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截断了
这时,卓清思路跑歪,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见过的,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村里的傻子遇见个收废品的,小声的问他收铁轨不?
收废品的四处张望了下说收,
傻子说有点长,
那人说没事先领我看看,
傻子说等晚上,
到了夜里傻子把收废品的领到了铁路上指着地上的火车道说,就是这两根,从申市到南三省的,你开个价吧。
卓清忍不住胡思乱想:“难不成是被收废品的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