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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落魄的御灵人

李玄风一路往西,翻过了太行山脉,过了雍州和晋州的边界,走了将近两天一夜才看到了一处繁华的小城。此时早已是饿得两眼发慌!

“总算不用吃那些山果菌草了。万一中毒怎么办?而且丫的太难吃了,咱也尝尝这个世界的美味。”

李玄风还真的得偿所愿了。此处刚好有一项雍州闻名的小吃——凉粉。

小城名叫浑源。从太行山脉里消融下来的雪水,在小城前汇聚成河,是为浑河,小城在浑河的源头,故此得名。

浑河浩浩汤汤,从东到西,流经了半个雍州,不知养育了多少生灵。

而浑源人更是用浑河源头的水加上精制的面粉,发明出了凉粉这道美食。凉粉全身透亮,筋道可口,成为了人们路过此地,非尝不可的一道美食。

李玄风当然也不能放过,打听了一家老字号,没坐多久,已经连吃了三碗,看来着实饿得不轻。

那店家刚端上来第四碗,还笑着说了声:“客官好胃口!”

旁边两桌上的几人此时吵了起来:

“圣教弟子岂能容你如此污蔑!”一人腾的站了起来。

另外一人一脸不屑道:“我说的是事实,当年你们圣教三宗被我们正道四门都快赶出九州,跳了大海了!你还在这咋咋呼呼的,能为圣教挣回多少脸面。”

“东山之战,你们照样不是大败而归了吗?你们正道有什么厉害的。”

“那不能怪我们,东山惨败的是剑宗,和我们另外正道三门没多大关系。”又有一人插话道。

“哟,说话这么不要脸,当年在东山大战前,谁出的力最多,是剑宗,你们在哪呢?我都听不下去了,我们圣教不怕你们,就对剑宗犯怵!”另外一人开口嚷道。

“剑宗弟子当年在大战中对我圣教弟子那么狠辣残忍,你还替他说话,你是哪头的?”

“好像当年圣教对剑宗下手轻了似的。”

“我当然是圣教这头的了,我这不是见他们贬低剑宗,气不过嘛,贬低剑宗就是对我们在东山之战的胜利产生了怀疑!”

旁边一桌突然站起来一个老者,有点激动的骂道:“什么圣教三宗,正道四门,都是一帮畜生,你们觉得他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老子认为他们都是妖魔,当年我那一家子都是在正圣大战中被他们随手杀死的,天下太平了,你们还盼望着继续打打杀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们懂不懂,一帮什么东西,在这没事聒噪!”

那店家刚忙跑了过去,把那老者搀扶走了,边走边说:“哎呦喂,我的客官爷爷呐,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不是邻里百姓闲来无事,闹着玩呢嘛!您都一把年纪了,犯得着和他们较真吗?我开店还指着他们在这聚拢人气,多吃些东西呢。”

刚刚李玄风听得有点稀里糊涂,虽说记忆里,九州正圣两道停战已有二十年,寻常御灵人不会齐聚一个凡人小城。即使碰到了,没大打出手就不错了,也没好到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道理啊。而且几人都是穿着差不多的普通粗布衣服,举手投足间也没有任何御灵人的模样。战局早停,还在这吵吵,哪有御灵人的风范。

听了那店家的话,李玄风这才明白,敢情这些不是御灵人啊。原来只是市井之间,聊天取乐。这倒是有点帝都街头的感觉了。也不怕真的不小心得罪哪位路过的御灵人。

李玄风想了想也是,灵师境以上的御灵人都不再受口腹之困,不需要吃喝就能维持身体机能了。而灵童境的大都是些少年弟子,都在各门各派里潜心修炼,哪有像自己现在这样在俗世里无所事事的。再说御灵人高高在上也犯不着和一帮凡人呕气。

李玄风又吃了些别的食物,正想结账,一摸衣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世界了,也没带手机,更没有二维码了。

李玄风暗地里寻思着:坏了,坏了。大意了,自己作为堂堂御灵人,莫不是得吃霸王餐了?这下把御灵人的脸都丢光了。

李玄风正琢磨着脱身之法的时候,那边人们还在吵闹不休。

“现在九州七雄里,肯定青城山最厉害!毕竟福地洞天谱就在人家那嘛。剑宗才几年的历史,小屁孩一个,比不了。”

“剑宗在大战中几乎以一己之力,把圣教三宗打的落花流水,你们说不厉害?”

“那为何在东山惨败呢?掌教玉衡子为什么会死在东山。”

“那可能是中计了呗,有人叛变,对,就是有人通敌叛变了。”

“我觉得当今最有实力的是伏龙堂,伏龙堂弟子个个都饲养着一个妖兽,两个还打不过你一个?”

虽然自己身陷困境,但耳边听到的东西,还是让李玄风摇了摇头,不经莞尔。

不知这些人从哪听说的,部分事情传的还像模像样,但很多都是捕风捉影。据他脑海里的记忆,剑宗上任掌教玉衡子并没有死在东山,而是回剑宗后才灵散道消的。

正道和圣教之分就是缘起百年前的天峰岭之战。此战后,青城山、般若寺和应天书院等就以正道自居,后来又加入了一个剑宗。而圣教当然就是那些从万法道脱离出来的门派自称。

李玄风脑海里不禁又闪过了半年前在天峰岭上的那一幕。

刚刚半天也没听到有人提起“万法道”三个字,按照北天老叟形容,万法道当年可比现在九州七雄里的任何一个都要辉煌耀眼,可惜百年之后,没有人记得了。反而当年并不存在的圣教三宗和毫无名气的剑宗现在如雷贯耳。

真是世事无常。百年河东,百年河西。早年风光,如今唏嘘!

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李玄风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店家,结账。”

店家把那位老人送走,早就回来了,听到李玄风呼喊,连忙跑到李玄风桌前,扫了一眼笑道:“客官,您这一共二钱银子。”

李玄风“哦”了一声,心中想到:原来此地也用的是银子啊。

然后故作镇静的在衣服里摸了半天,惊讶的说道:“坏了,出门忘带银子了。”

店家迎来送往,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立马就看破了李玄风的拙劣演技,脸上挂着客气但说话明显大声道:“不知您住在哪里?我瞧着您眼生的很呐。”

“我就住在前面的客栈里!”李玄风随口胡编道。

店家笑着说道:“原来住在客栈里啊。”

李玄风轻舒一口气,看来这里是有“客栈”这种叫法的。从没来过雍州,而且之前那北天老叟带着他都是飞天遁地,露宿山野的,哪知道凡人间里的称呼。

李玄风本以为店家会让他回客栈取钱,他好伺机偷偷溜走。

不料店家马上就道:“住在客栈里,应该不差钱啊!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想到要吃白食呢?”

笨招被破,也无他法,当今之计只能乘机逃跑了。

只见李玄风露出一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用霸王餐,没办法,实在是没带银钱,不过下回一定加倍奉还。”

那店家一听,马上伸手阻拦,只见李玄风随手一拨,立马就把店家弄倒在地,这一下惊动了周围的食客,正都闲的发慌,又是乡里乡亲的,纷纷都仗义出手,霎时间把李玄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那店家也呻吟着站了起来骂道:“这家伙肯定不是好人,还说想用什么‘霸王铲’打我,咱们必须的把他拿住了,通知官府,好好审问审问。”

“唉唉,您听错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没用什么功法,算了,看来只能来硬的了,正好试试威力,还没和人教过手呢?”李玄风装模作样的左右晃手,上下摆腿。

说来也奇怪,北天老叟那么厉害,竟然没有教过李玄风半点功法,只是成天的让他炼气御灵。现在的李玄风只会一招半式的绿柳庄功法,还是从柳嫣然那学来的!

虽然这两日在荒山野林里,李玄风没少对那些无辜的树木手劈腿踢,知道他现在的威力确实也不俗。但毕竟没和人动过手。想当年,他在现实世界里可从小就是三好学生,长大又是好好先生。着实不擅长打架。

“我们十多个人,还怕你一个?”那伙食客见李玄风的架势,也没敢直接动手,只是叫嚣着。

李玄风想着看过小说里的词喊道:“手脚无情,我不想伤及无辜,但只要各位现在高抬贵手,日后必有重谢!”

一群人正围着李玄风吵吵着,不知道谁从后面推了一把,人群顿时控制不住,往李玄风涌来。

李玄风一时手忙脚乱,下意识的双手前推,身体里灵力流转,轻松的就把一群人都推倒在地,个个人仰马翻。

李玄风刚忙低声致歉,小声说道:“对不起了,各位。”

说完马上在人群的缝隙中跳跃而出,脚上发力,狼狈而逃,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那店家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说道:“这莫不是位御灵人吧!”

一时间人群纷纷附和,各抒己见!

“肯定是啊。”

“一般人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逃跑的身法那么灵活,肯定是!”

“从来没听说御灵人吃过白食。”

“不对!御灵人哪个不是钱财无数,还能在乎几个饭钱?估计就是个空有蛮力的毛头小子。”

“胡说八道!”

“你听过谁有怎么大的力气,瞎说。”

“真是给九州御灵人丢脸呐,从来没听说过御灵人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世风日下,没想到连御灵人都出了这种败类。”

“九州要覆灭了,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一群人越说越离谱,倒是那店家唉声叹气的边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边说:“我自认倒霉,下回见了这生面孔可得小心谨慎了。”

这边李玄风一溜烟竟然跑出去十几里开外,这才慢慢的定住了心神,越想越不对劲。嘴里嘟囔着:“不就是吃了一顿霸王餐吗,至于吓成这样吗?”

抛开担忧,李玄风的心中竟然渐渐的有点兴奋起来:御灵人果然名不虚传,在深山老林里没有感觉,但刚刚确实体会到了身上的力道,轻描淡写间放倒了十来个人,现在这身力量回到现实世界,那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虽然李玄风觉得作为一个御灵人吃白食有点丢脸,但还是挨不住肚子里的咕咕直叫!又不想吃糠咽草。

一路往西,人烟渐渐鼎盛了起来,城镇一座连着一座,几如现实世界。后来到了又一处更繁华的城镇,终于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

李玄风现在就站在一间店铺前,上面挂了一个大大的“當”字,身上换上了之前的破旧衣服,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片刻间,李玄风眉开眼笑的走了出来。手里掂量着一块碎银,嘴里喃喃道:“没想到柳嫣然给自己的衣服这么值钱。”

如果柳嫣然在侧,估计就得破口大骂了,那身衣服可远远不止李玄风手里这点碎银的价钱,那是他花了相当昂贵的价格做成的!

李玄风边走边想:反正到了剑宗那身衣服也不能穿,柳嫣然给自己设计的身份是逃命到剑宗的,身上穿的太好,可不符合角色。

御灵人靠典当衣服换饭吃的,李玄风估计也是独一份!

虽然李玄风手里的碎银不能潇洒一番,但足够他打几次牙祭了。李玄风此后又在人间城镇中吃喝了几回,品尝了一些美食,也算心满意足了。

不知不觉间,李玄风一路越往雍西走,人烟又渐渐的少了起来。市井中,剑宗这两个字却越来越如雷贯耳了。而且都是些剑仙传说,神通广大、慈悲悯人的话了,再没人敢直斥剑宗了。李玄风想来:应该是离剑宗越来越近了。

为了吃喝,李玄风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眼看时间紧促了起来。从第四天开始,他就开始玩命的在山野里飞奔。刚巧在第五日上午,李玄风终于到了雍州西部的狮驼山。

刚要进狮驼山,突然看到远处一道山峰拔地而起,映入眼帘,犹如利剑直刺上天。

这么威风,又这般形状,算算路程,还和柳嫣然形容的话比照了一番,李玄风确定眼前看到的就是传说中的玉剑峰了。

雍西玉剑峰,剑宗宗门所在。

看到了玉剑峰,李玄风终于能歇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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