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觉得自己似乎经过了亿万年,耳旁只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立哥哥”、“立哥哥”的声音。
猛地一个回神,廖立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地上,头上的是正当高空的明亮圆月,四下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青草树木,身边的是灵灵正在不断地喊着自己,对面的是一堆噼里啪啦燃烧着的柴火,再对面的就是龙婉清了。
廖立心知这已经不是灵溪宗了,可感觉头脑中一阵刺痛。
他摇了摇头,说道:“灵灵,这是过了多久?我怎么感觉好像过了一万年似的。”
灵灵笑道:“才不是一万年咧,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师傅说了,你这是使用传送阵远距离传送的后遗症,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廖立听灵灵说“我师傅”,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龙婉清,连忙站起身,说道:“晚辈廖立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龙婉清“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廖立知道她性子冷清,况且自己头脑壳心中还是刺痛,也懒得费力去讨好她,捂着脑袋又坐了回去。
灵灵说道:“立哥哥,你头是不是还很疼?”
廖立道:“嗯,疼的厉害,好像有根刺一样。”
灵灵说道:“灵灵帮你揉揉吧,我以前在书上看过,按揉脑袋上的一些穴位可以缓解疼痛。”
听到能缓解疼痛,廖立当下侧过了身子,背向着廖立盘起双腿。灵灵两只柔软无骨的小手轻轻地贴上了廖立头部,依着脑海中的记忆,向着穴位一一轻轻地按去。
别说,随着灵灵的两只小手在脑袋上的四处游走,廖立脑袋中的刺痛感确实减弱了不少。
正在廖立好一阵享受着,忽然感觉有一道深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直达头顶。偷眼一看,是龙婉清两只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廖立心中打了个激灵,眼角瞥见灵灵左手腕上的一道红线,猛然想起,“灵灵手腕上还有剑伤,我这么把这事儿忘了。”当下说道:“好了,灵灵,不按了,我头已经不疼了。”
灵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喜道:“真的?立哥哥你头已经不疼了?”
廖立道:“嗯,已经不疼了。”又说道:“灵灵,你手腕上的伤还疼吗?”
灵灵道:“师傅已经给我吃过丹药了,早都好了,”说着,举着白皙的手臂伸到廖立眼前,让他来看。
灵灵转到了廖立正面,抽出了腰间的竹笛,递了过来,说道:“立哥哥,这笛子我始终摆弄不好,你能不能吹一首曲子给我听听。”
廖立本想拒绝,一转头,发现龙婉清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心道,“既然她已经走了,便是给灵灵吹奏上一首曲子也没有什么。”接过了长笛,说道:“好,那我就给你吹一首听听,”将笛子放到了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清脆,曲意辗转绵延。
灵灵只在书上读过描绘笛声的句子,这是第一次听到实际的声音,蹲在了廖立身前两手支着下巴听得如痴如醉,一曲奏完了还不知道。
直被廖立喊了好几声,才从沉醉中回过神,她从未听到这么动听的音乐,哪里肯罢休,央求着廖立,说道:“立哥哥,这声音真是太好听了,这感觉比灵灵到了百鸟谷见了那些鸟儿还要好,立哥哥,你再吹一曲吧。”
廖立一抬头,天边月亮又往西走了一小段距离,这都三更靠后了。
他说道:“今天太晚了,都三更天了,明天吧,明天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龙婉清早已回来多时,甚至都铺了两层草铺盖,她也说道:“灵灵,今天太晚了,先睡觉休息。”
灵灵自己也感觉困了,她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立哥哥,明天见。”接过了竹笛,转身走到了草铺盖边,紧紧抱着长笛侧过身去睡了。
廖立心里记挂着太一宗和小师妹,睡不着觉,忽听龙婉清轻声说道:“你刚才吹的是曲子是‘清风游’吧?”
廖立左右看去并没有人,意思到对方是和自己说话,虽然疑惑,还是起身答道:“前辈学识渊博,这曲子确实叫做清风游。”
龙婉清低声念道:“清风游,清风游...”神情陷入追忆。
灵灵如何看不出自己师傅龙婉清对廖立不太友好,现下听了师傅和“立哥哥”轻声讲话,以为师傅已经接纳了廖立,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呼吸调匀,进入了梦想。
忽然,龙婉清挥手向着灵灵送出送出一道劲力,让灵灵彻彻底底地进入昏睡中,外界再大的动静也干扰不到她。
接着,又见一扬手,甩出五只颜色各不相同的小旗插在灵灵周边,想来是护卫着她的安全。
廖立不知她这是何用意,心生警惕说道:“前辈,你这是...”
那龙婉清半声不答,冲到廖立近前,一下抓着了后领将他提起。
廖立刚想反抗,却觉得一股劲力钻入身体,自己再也提不起半点真力,心中苦笑,自己又被下了禁制,限制了修为。
廖立被龙婉清提着,眼前景物几个变换,落到了一处断崖边,被对方一把摔到了地面上。
廖立脖子被衣领勒的生疼,刚落到地面上,就双手揉着喉咙,不住地连声咳嗽。
龙婉清冷着脸站在一边,没有给廖立多余的时间,冷冰冰地问道:“小子,我接下来的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半个字的欺瞒,我就将你扔在这悬崖下面。”
廖立听她说要将自己扔在悬崖下面,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喉咙难受,连忙跑到崖边借着月光去看。
云雾缭绕的崖边生着些草木,黑漆漆的悬崖深不见底。
廖立想着,“我修为没被禁制掉下去还可能设法攀附些草木命得性命,现下修为被禁制了,这要是掉下去那还能有命在。”
心里惊骇,回身陪着笑脸,规规矩矩地说道:“前辈但有所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句瞎话。”连“晚辈”也不敢自称了,直接自称“小的”。
龙婉清听着廖立的言语,不胜满意,道:“第一个问题,你和灵灵是怎么认识的?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廖立想着,“看来这贼婆年以为我是垂涎灵灵的美色,担心灵灵的安危,所以才这么针对我,不过我喜欢的可是小师妹,一直把灵灵当做个妹子看的。
看在灵灵的份上,以后不叫她贼婆娘了,”当下将自己在刑房和灵灵结识的事情简简单单地说了一遍。
廖立见她思索了一会儿,又冷声说道:“你这清风游是从哪学来的?”
廖立心里疑惑,“她问这干嘛?”可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廖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这是小的跟经阁的童长老学的。”
龙婉清急问道:“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童云’?”
廖立答道:“不是,童长老全名是‘童无涯’。”
“童无涯,苦海无涯,”龙婉念了一声,轻皱眉头。又说道:“你不是灵溪宗弟子吧?那你有为什么穿着灵溪宗弟子服饰。”
廖立当下如实地将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龙婉清听后,又轻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廖立见她这般模样,心下暗喜,“看样子她似乎是童长老的旧识,看在童长老的面上,这下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试探着问道:“龙前辈,你问的我都已经回答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龙婉清回过神,神情古怪地说道:“你说的对,是应该回去了。”
廖立见她神色有异,下意识地远离了一些。
龙婉清寒声道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你不得。”说着,一掌便向着廖立的脑袋拍来。
廖立眼见龙婉清这一掌拍来,本能就要后退,可他背后就是悬崖,退不了几步脚下便踩了个空。
一失足,便向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