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精大概是对张啸杰不感兴趣,再与他对峙了片刻后,就直接将身体转向了我。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看它这牙飞触角舞,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态,好像我就是它案板上的一块鱼肉。
“琅琅!”
张啸杰挥剑砍向了七眼蜈蚣,一串迸射的火花中传出了金石相击之声。
七眼蜈蚣毫不在意的抖了抖身子,朝海香虽然灵威无比,可有一层坚硬乌甲的阻隔,也依旧奈何不了它分毫。
黄日捷怒喊一声,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它不似武尘苍好运,没有龙五太子的悉心指教,身兼妖类,法颇下流,不能掐指书符,又加上道行被眼前这位仇人废去了大半,因此它此刻的出招非常幼稚。
七眼蜈蚣好像对黄日捷情有独钟,看到它冲了过来,便急忙将一对剧毒无比的大颚牙迎了上去,全然不似轻视张啸杰一般轻视它。
我心中纳闷,黄日捷貌不惊人,怎么会有这待遇?难不成它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黄日捷眼见七眼蜈蚣扑了过去,虽然愤恨,却也没有傻到要以卵击石的地步。只见它急忙将身子一闪,躲过了七眼蜈蚣的一对颚牙,又就势跳到了它的背后,然后将身一纵,立刻便贴到了它砌满甲片的脊背上。
我愣愣的看着黄日捷这一串行云流水的高难度动作,心中暗叹:它还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小风,牵制住它,黄日捷,眼睛必是它的弱点所在。”张啸杰喊完,便再次挥剑冲了上去。
黄日捷如蛆附骨一般,七眼蜈蚣的身体摇晃的如同狂风骤雨中的一棵细柳。
“师弟苦大仇深,其勇可嘉。”武尘苍说道。
我道:“为师打算上了,你还要站到啥时候?”
黄日捷摆明了就是来搏命的,七眼蜈蚣自然也是毫不留情,它舞动着身体不断地撞向周围的石壁,鳞甲与石壁的撞击声在墓室中回荡不绝。
我看到黄日捷的嘴角已经流出血迹,顿时五内如焚,可即使再奋力劈砍,对七眼蜈蚣来说也是无关痛痒,情急之下,只好将体内储存的一缕纯阳之气打了出来。
“呜!”
七眼蜈蚣惨叫一声,终于将黄日捷甩了下来。
纯阳之气没有击中它的要害,只是划破了它的鳞甲,在它的腹部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黄日捷,你怎么样?”
“咳咳。”黄日捷咳出了一口血,勉强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想再向七眼蜈蚣扑上去。
我急忙拦住它:“你在一旁休息,师父给你报仇。”
七眼蜈蚣此时已经不再刀枪不入了,张啸杰瞅准了这一触手可及的破绽,墨舒神锋有的放矢,终于显示出了它该有的威力。
“琤琤~”
墨舒剑与七眼蜈蚣的一对颚牙之间不断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挥舞着青枯冲了上去,可不曾提防大蜈蚣的一根触角正巧舞到了我的身后。
“啪!”
仿佛被抽了一鞭子一样,后背火辣辣的疼,我直接趴在了地上。
张啸杰一闭眼:“真他妈给我这个做师傅的丢人。”
我急忙爬起身,顺便瞪了他一眼,不过我的这几招都是张啸杰教的,说是师傅也没什么不对。
七眼蜈蚣见我过来了,原本就猩红的毒眼红光更盛,急忙撇下张啸杰,张开颚牙锐不可当的冲了过来。
我心下惊惶不已,可这节骨眼儿上是不能一躲了之的,因为我身后就是身受重伤的黄日捷。
眼瞅着大蜈蚣的颚牙已经到了跟前,只好放手一搏了。
我记得在览阅《鬼门天书》时,曾留意过一道符印,只不过那时我还未登天师位,无法进行研习。而如今我已经是鬼门天师了,《鬼门天书》中所有的术法都可为我所用,这道符印我当然也可以画成。
我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出关于那道符印的残存记忆,手中立刻掐起一指诀,然后运起灵力凌空画出。
“砰!”
就在我符印画成的一刹那,七眼蜈蚣的颚牙几乎同时撞到了符印上,本就草率不堪的符印瞬间破碎,不过好在七眼蜈蚣也被挡了回去。
张啸杰早就咬破了手指,他用灵力混合天师血,凌空画出了一道“乾坤伏魔印”,然后将手一推,伏魔印径直飞到了蜈蚣精的头顶上,张啸杰又将手一覆,伏魔印立刻压了下来。
七眼蜈蚣昂然的擎起身躯,奋力的撞上了伏魔印,伏魔印瞬间溃散,丝丝血气飘散到了它的身上。
“师父,它有异样!”武尘苍说道。
我看了张啸杰一眼,张啸杰也是一脸的诧异。
七眼蜈蚣此时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七目无光,好像极其惧怕张啸杰。
我等不明所以,一个个面面相觑,难不成是因为朝海香?
“黄日捷!”
黄日捷不管三七二十一,它径直跳到了七眼蜈蚣的头壳上,用爪子将它的七只毒眼全部挖了下来。
七眼蜈蚣呜呼一声,气绝而亡……
我愣愣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根本来不及阻止。
“师父。”武尘苍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
“不必多言。”我道。
张啸杰取出了一张明火符,将七眼蜈蚣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我们走出了墓室。
我问黄日捷:“你是在这继续做你的黄大仙,还是跟我们走?”
黄日捷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弟子既然拜了师父,既然鞍前马后追随师父。”
“好,起来吧。”
“好奇怪啊。”张啸杰小声嘟囔道。
我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了青云道长在于山村时的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小风,你这样看我干啥?”
“没事,刚才那只蜈蚣精好像很怕你。”
张啸杰纳闷道:“是啊,这是为何?”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而且我觉得,它偷袭黄日捷恐怕也是暗藏玄机。”
张啸杰点了点头,笑道:“反正所谓的七眼天龙已经死了,究竟为何也无从得知,走吧,不想了。”
看着身后渐成一线的长白山,我心中突然冒出了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或者说是疑团。
“小风,你刚才用的那一招叫什么?”
“哪一招?”
“就是那道符印啊。”
“哦,‘鬼门阴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