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孝景慈皇后给哀家说她在下面过得很好,只是上面的人老是惦记着她,让她有些担忧呢?”魏太后把合十的手放下,点燃了五根燃香说道。
“斯人已逝,生者自勉,孝景慈皇后生前何等仁睦,自然不希望活着的人对她费心。”元翎闭着眼睛说道,嘴角的厌恶被话语掩盖起来。
“哀家也是觉得如此,只是没想到这些宵小之辈还想着叨扰她,不知两位姐姐觉得应当如何?”陆太后听见这两个人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不禁喜上眉梢继续反问道。
“孙惠既然已经亡故了,那便没有了线索,想来皇帝也是不会再查下去了,只有孙惠与郑家的合谋,如今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皇帝想想就会明白。”魏太后睁眼说道目光幽暗深邃,仿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洞穴。
“只是听闻郑贵妃与孙惠合谋,不知道孙惠是否将这一桩陈年旧闻说与她听了,且孙惠死前曾经让人送过一张纸条给郑贵妃,若真是她也知道了,那我们怕是要筹谋一二了。”陆太后担心地问道。
“她知不知道已经不要紧了,等时机成熟反正也要收拾她,就先让她蹦跶几日吧,她终究是没有几日可以活命了。”魏太后沉思一会后说道,语气沉稳地可怕……
昭鸾宫正殿里面传出摔摔打打瓷器摆件破碎的声音,侍女们在正殿外面跪着都不敢进去,只有荀穗一个人在里面劝说,外人也不知道为何郑贵妃会发那么大的火。
“啊!孙惠这个贱人,她居然临死也要拉本宫下去,呜呜呜!”郑贵妃拿起一支天青色烧蓝牡丹花瓶猛地杂碎在地上哭着说道。
“娘娘,奴方才看了这纸条,上面并无内容啊,这孙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荀穗扶着郑贵妃坐到毯子上说道。
“有谁会信谁孙惠送进来的纸条上什么都没有写,没有人相信,这就是她的目的。那……那岂不是直接就说明了本宫与她合谋,可恶。”郑贵妃只知道孙惠把一行没有内容的纸条给她送过来是为了拉她下去,却想不到在两宫太后心里已经默认她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是最可怕的。
孙惠的聪明可见一斑,这个纸条显然是在她还不知道魏温就是齐文暄的孩子的时候准备下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自保,即使她被杀了也会把郑贵妃拖下水,只要整张纸条出现在郑贵妃手里,那就没有人再相信郑贵妃是无辜的,成功地揭发了她。
可是就在她知道了魏温的真实身份以后,依然选择让有心人去给郑贵妃送这张纸条,目的就是彻底帮助魏家解决郑家以及郑贵妃,无论郑贵妃是否知道这个秘密,两宫太后处于怀疑都会同仇敌忾,把郑家与郑贵妃一同铲除。这样的心计谋略,也难怪在看到官船粘合碎片的时候就意识到是朝廷的阴谋。
郑贵妃只是想到了孙惠的第一层意思便已经气得摔打东西,若是她知道这张什么都没有写的纸条是郑家的催命符,不知道会不会冲到天牢里把孙惠的尸体挫骨扬灰。
“既然本宫都已经洗不清了,不如本宫也拖别人下水,来人,把这个纸条差人送到柴氏的牢房里。”郑贵妃想着既然都无法脱身,那便也把冯婕妤的母亲拖下水,她说完这些话后眼睛噙着泪阴笑,荀穗感到不寒而栗……
魏温昨日晚上发现了在房顶上捡到了褚云卿的香囊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在房梁上偷听的人,为了保护她才跟元翎说是狸猫,如今倒还需要再见一次褚云卿,看看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趁着两宫太后与自己的母亲在宗稷殿礼佛,他自己一个人来到长乐宫里的长生殿。
“昨天晚上是你在房屋偷听?”魏温对着长生殿后花园里的褚云卿直言道。
“是。”褚云卿干脆得应了一声。
“听到了多少?”魏温继续道,眼里的感情有些复杂,他希望褚云卿并没有听到多少,这样也许就可以不用提防着她。
“从头到尾,我原本是听说你在天牢受伤了就拿了些金疮药去昭武将军府看你,没想到你不在,我只好转道去了魏国公府,碰巧……听到你和崇华皇长帝姬的谈话。”褚云卿说的时候看着魏温,她不知道魏温是不是找自己来灭口的,毕竟凡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得死。
“你要杀便杀吧,只是别见血,我想走地体面一些。”褚云卿把脖子昂得高高的闭着眼睛说道。
“谁说要杀你啊,我若是想灭口早在昨天晚上就追上去灭口了,岂会等到现在。”魏温轻轻掐着她的脖子说道。
“你难道就不怕我与其他人说出去吗?”褚云卿把他的手拿开道。
“你若是想说出去,昨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时机,你昨天晚上不说那以后恐怕也不会说了。”魏温自信满满道。
“那可不一定,你若是以后挡着我的路,我说不定还真的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去。”褚云卿调侃道,得意洋洋看着魏温的脸。
“那正好,我昨日也捡到一个香囊,若是以后你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我就把香囊拿出来说你与我是相好,这样我们两个也好同归于尽。”魏温戏谑地看着她,眼里的玩味越来越重。
“好,成交了,我们互相帮对方保守秘密。”褚云卿见讨不到便宜拍着他的胸脯说道。
“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也知道两宫太后不会再查下去,而且孙惠已经死了,皇上最多可以查到孙惠与郑家的谋反,再深就没那么容易了。”魏温对褚云卿说道,仿佛提醒她。
“这样也好,本来这件案子查的也是靖娴母亲的巫蛊案,就此结案也好,总比挖出陈年旧事强多了。”她唏嘘道,没想到这次查案牵连那么多人,褚云卿只觉得后宫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
“我担心的是以后你该怎么与崇华皇长帝姬,魏太后和陆太后相处,毕竟她们都跟你没有多少血缘关系?”褚云卿看着魏温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心疼。
“你看这池塘表面平静吗?”魏温拿着小石头扔下去,池水里泛起一丝丝涟漪。
“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原样,只有这样才不会泛起涟漪。以后魏太后照样是我的亲姑母,而我母亲依然是我的亲生母亲。”魏温看着褚云卿说道,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