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大公子被御史台弹劾了。”荀穗在御道里拿郑贵妃要用的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御道里面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宦令再议论,走近一听才知道今日在上朝的时候御史台言官集体给元煜上了一道弹劾折子,指责西南郑氏枉顾军恩,肆意妄为。
“怎么回事,本宫不是让哥哥们这段时间都收敛起来吗?”郑贵妃也无心在让侍女捶背,就坐起来紧张道。
“娘娘,如今郑家被夺了兵权,连每年的军银都无法过手,您在后宫的花销那么大,总得找个缺口不是,这公子也是,私自恢复了与藩国的贸易。”荀穗焦急地说。
“藩国贸易开市闭市那是要过理藩院手的,哥哥怎么会那么糊涂,这件事情若真是往大了说那就是僭越。”郑贵妃站起来说道,心里越来越忐忑。这件事情若发生在以前也就大事化小了,可是如今郑家已经大不如前了,还不知道元煜会怎么处理。
“这还不只呢,巡查的都御史高大人在西南郑氏接到当地郡官的密信,说郑家胁迫他嫁女,还越俎代庖代他行管制权,这会儿这些御史正在大殿里面呢!”荀穗说着看着郑贵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快,去把旬国夫人请来,本宫要与母亲商议一下。”郑贵妃没有了珣酚也不知道该找谁了,她的母亲做事情脑子更不清楚,找她母亲准会坏事,此时她自然想不到那么长远,只想找个家人进宫商量。
……
“陛下,臣等所列西南郑氏三条罪证已言毕,这挟制郡官,私开贸易,私募亲兵,除了挟制朝廷郡官,这每一条都是大不敬,请陛下圣裁。”御史台里的御史大夫齐齐跪在地上悲愤说道。
“这西南郑氏有恩于元氏,若是此时加罪于郑氏,天下人岂不是要说朕背信弃义,兔死狗烹。”元煜故作害怕说道,他心里巴不得如此,只是西南郑氏到底是勤王的功臣,虽然如今跋扈非常,可是老郑国公的声望还在,勤王的功劳即便此时拿出来元煜也不能太过苛责他们。
可若是郑氏人惹得天下人憎恶,那就不同了。即便元煜处理了他们也是顺从了天下人的心愿,元煜不济不会被说是兔死狗烹,反而被天下臣民形容为治法言明,赏罚有度。所以元煜心里无论再想把郑氏铲除,也要装作一副不忍心苛责功臣的模样。
他这样前后顾虑果然让这群御史大夫心里对郑氏不满,连平时不站队的官员看到元煜这样唯唯诺诺的模样,也觉得郑氏仗着自己的功劳欺人太甚,纷纷上书请求治西南郑氏的罪。
“陛下,这郑氏功劳再大还能大过皇权不成,难道陛下为了感恩把我元氏江山也要给了郑氏不成!”几个忠正的御史气得唾沫四溅。
“陛下,若郑氏犯下此等大错陛下都不惩处,老臣宁愿撞死在大殿之上,去问先帝讨个功劳。”杜御史撤下垂璎帽就要往大殿的盘龙赤柱上撞,几个年轻的官员纷纷拉住他劝说,朝堂上闹成一团。
元煜看再这么拖延下去,迟早要了几个御史的命,只好清清嗓子说道:“好了,既然诸位臣工都要朕惩处郑氏,但念在郑氏勤王功劳,就把郑氏世袭的爵位给夺里吧!”
“陛下吗,削爵这样不疼不痒的惩处,可会显示我大盛国威,西南郑氏私开贸易,是同谋反,应夺爵抄家。”另一个御史说道。
“这西南郑氏远在西北,若只是凭着几句话便抄家夺爵,连申辩喊冤都未曾允准,这样岂不是过于严苛。”元煜装作不忍心说道。
“若不然,朕常闻西南郑国公府郑顷公子一向是明白道理,想来对郑氏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不妨把郑顷召入皇都问话,若真是如各位御史所言,再定罪不迟。”元煜说道。
“郑氏如此跋扈,陛下仍能善待,可见是我大盛之福啊,陛下宽仁圣明,臣等自愧不如。”一群官员齐齐跪下呼喊。
元煜看再议论也还是这件事情,就让群臣都下超,自己从大殿里出去。李廷看群臣都走远了才开口说道:“皇上,您为何不顺着这群大臣直接就把郑氏定罪啊?”
“朕当然想了,只是西南的郑顷还真的是个人物,朕记得你与朕是一起游历西南的,应当记得郑顷,若是郑国公让他袭爵了,郑氏还真的不好对付了。上次郑列亲自来皇都请罪怕也是他的指使,朕聊想郑列这个榆木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以退为进的招式。”他神色严峻说道。
元煜想到上次被郑顷将了一军,本来是郑贵妃的丫鬟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追求起来早就可以削爵了,那可是真真实实的被珣酚讲出来西南郑氏比元氏大,可惜了郑顷给郑列出主意亲自到盛都来请罪,他想罚都得顾忌这朝堂的名声。
正是顾忌郑顷的智谋,元煜搜集到郑氏的证据都是隐忍不发,所以这次知道郑氏被削爵了,郑顷肯定还会出主意,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郑顷召入皇都。他若是亲自来了,那自然会找个由头把郑顷囚禁起来,若是郑顷明着抗旨不肯来,自己收拾郑氏的理由又多了一条。所以,把郑顷召入盛都是个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陛下的意思是,郑顷知道了西南郑氏被削爵,肯定还有出主意,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把郑顷控制起来。”李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兴奋。
“李廷,你好歹有些长进了,以前若朕不说,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元煜苦笑这着道。
“那还,臣在陛下的栽培下,怎么可能一点长进也没有,若不然怎么对得起这身明光甲呢。”李廷握拳锤了下自己的铠甲
朝堂西南群臣一起弹劾郑家的事情在后宫里面传到冯靖娴的侍女流钥耳朵里,她对这件事情不是很理解,既然郑家想造反都这么明显了,为何元煜还是不愿意定她们的罪名。
她把这件事情跟冯靖娴说了以后就抱怨道:“娘娘,您说为什么那么确凿的证据,陛下都不愿意处理郑氏,会不会是因为还信任着郑氏,我们让冯大人这样做岂不是帮做知己树立了一个敌人吗?”
“流玥,你明着看的确是陛下不忍处罚,可实际上这样才显得陛下仁厚,那郑氏在天下人眼里就是辜负圣恩,肆意妄为的典范,陛下以后杀她们易如反掌而且不留一丝坏名声。”冯靖娴在院子里看着枯死的书目,仿佛眼前枯死的是郑家。
“早晚郑家也如同这可枯木一般失去,本宫绝不与许伤害我母亲的人逍遥。”流玥注意到自从柴氏老夫人去世以后,自己的娘娘就变了,以前她遇事只会往后缩,如今倒自己开始在后宫里拨弄乾坤了,她可以感受到主子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