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煜对魏衍与元昭的反应没有那么排斥,毕竟他一直都认为魏国公府是忠贤之族,当听说元昭想要适嫁魏府的时候,心里甚至有些赞许。过了好几日得空的时候就去了长信宫中跟陆太后去商议这个事情。
“母后,昭儿若是真的想嫁给魏衍,那有何不可?”陆太后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坚决反对元昭嫁过去,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元煜很是疑惑。
“皇帝,你若真是为了昭儿好,即便是把她许配给绿服小官也比适嫁魏府强多了!”陆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她这样做就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当初她只是孝景慈皇后的女官,虽然先帝拿着父兄的前程要挟她,可是最终做下陷害孝景慈皇后大逆不道事情的的确是自己。
元翎一向与当时在世的皇后交好,她可不敢保证现如今崇华皇长帝姬的心里已经把这种仇恨消除了。所以平日里见面她有皇太后身份的遮掩,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元昭要真是嫁过去了,万一再受到磋磨岂不是给自己找难受。
“那母后可是心里有了中意的驸马人选,说出来若真是合适那也是好商好量的。”元煜以为自己的母亲已经给妹妹选了合适的人家就问她。
“哀家自有哀家的道理,等今日哀家与崇华皇长帝姬叙话以后,自然会告诉你昭儿可不可以适嫁魏府!”
她早就派钟嬷嬷通知了魏国公府的府令,她不让女儿元昭嫁给魏衍只是担心女儿会收到磋磨,毕竟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又岂能牵连小辈。陆太后想着自己忍受了十几年的煎熬,终于可以说开了。她反而有觉得与元翎打开天窗说亮话以后自己的良心也许会好受一些。
由是这样元煜也不能太逼迫母亲,他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何要与自己的皇姑姑元翎亲自密谈,可可还是告退让这两个妇人在长信宫正殿里面。
“陆太后到召臣妾入宫所谓何事?”
“哀家自然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臣妾自知礼佛惯了,并不了解后宫妇人的花样言语,恐怕所言未必合太后的心意。”
陆太后自知理亏在先,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苛责她,只是静静说道:“哀家今日来并不是听恭维话的,何须皇长帝姬巧言恭维,只是有些故人的身影恐怕只剩下哀家与皇长帝姬会夜梦入怀。”陆太后言外之意就是她至今还能梦见齐文暄在自己的睡梦中徘徊。
“臣妾原以为太后这些年过得心安理得,日夜酣眠。”
“天底下人心都是肉长的,哀家当日亲眼所见她的惨像,岂可安枕于卧榻。”
“陆太后既然知道人心肉做的,那为何当初还要陷害文暄?”
“当初,即便是皇长帝姬你,不也迫于先帝威严亲手掐死自己的襁褓幼子,更何况哀家当时只是人微言轻的女官,先帝岂会对我手软。”陆太后回忆以前发生的事情,眼神波动很大。
“当初先帝以‘结党营私,贪蠹官银’为借口把我父亲与兄弟下狱,若是我不按照他所说的做,那我的父兄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的父兄不能活命,你便要陷害对自己好的主子吗?文暄何曾亏待过你!”元翎越说越激动,情绪里渐渐有了感情。
“哀家当时就是因为不忍心所以才把孝景慈皇后给故意放出去,不然帝姬认为当时她有逃跑的机会吗,若不是于心不忍,我怎么会这几十年来于心不安。”陆太后对着元翎说道。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当然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难不成她还能还魂与你理论,不过是巧言善辩罢了。”
元翎虽然听陆太后说了那么多事情,可是仔细想想总是感觉有疑惑,就不怎么相信她说的话。
“哀家知道时隔那么长时间,皇长帝姬不会再相信哀家所说的话,可哀家有一证物,可证哀家的确是帮孝景慈皇后逃脱。”
陆太后翻开自己的衣袖,拿出了一块积年已久的玉佩,上面的羊脂白玉虽然依旧温润,却微微泛黄,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玉了。元翎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玉佩,一把夺过这枚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眼睛里仿佛又见到了孝景慈皇后似的。
“这块玉佩是北昭的麒麟图腾,你怎么会有文暄的贴身玉佩?”元翎忽然拉住她的手说道,想从她口中了解更多当时故事。
“皇长帝姬肯定是认识这枚玉佩的,这是北昭国皇族一出生就会被赐予的刻有生辰八字的玉佩,而且这种玉中刻字的手段已经失传了哀家断断不可能再伪造出来一块儿。当时哀家将自己父兄受到胁迫的消息告诉了仍然是太子妃的孝景慈皇后。”
“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被当做反贼,自己的家族也把自己除名,以后即便是活着也是艰难,就想着不能让哀家一块陪葬。于是,就给了哀家这一块玉佩,想让哀家揭发她涉嫌巫蛊,好让我拿着玉佩带着大皇子走,只是当时奶母看得太严氏,哀家实在是没有办法带着皇子走,只好把奶母打晕放出了孝景慈皇后。”陆太后回忆起往事也是十分伤感,手里的丝帕不停擦泪。
“哀家这几十年每逢娘娘的忌日,都会在佛前给她烧一柱清香,当时虽然事出有因,可她总归是因为哀家才死得那么惨。”
陆太后对着元翎啼哭道,元翎看着陆宣的神情不像是虚假的,后悔的神情连自己也不得不相信,当时孝景慈皇后的确是与她合谋此事以保留实力,而不是陆太后心存陷害。
“那你为何忍了这几十年都不为自己辩解?”
“此事哀家也想说,可是先帝仍在,哀家又能如何。难不成哀家要逆着龙鳞非要讲出此事真相,那我与煜儿可还会有命活着。帝姬难道不知道知道此事的人都在五年内离奇死去,先帝就是想让哀家替他背负骂名。”陆太后愤恨道。
“可如今却不同了,元昭与你家魏衍情投意合,可她们两个年轻人却不知道咱们这些父辈母辈的恩怨,若是因哀家的过错牵连了我的女儿,那哀家真是万死难辞罪孽。”陆太后捶胸顿足说着这个事情,元翎渐渐放下了戒备心,眼神由悲愤转为怜悯,颇有同病相怜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