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发生过两件大案,一是齐国公齐文勋被昭武帝被亲弟弟齐文铭告发叛国,昭武帝震怒亲发通缉令追讨齐文勋,随后先帝的元妻太子妃齐文暄也因为产后虚脱亡故,至于她所生的大皇子被好友崇华公主掐死。”李廷说的时候看着元煜的反应。
“第二件大事则是第一代魏国公与儿子魏捷奉命率兵讨伐东唐南晋几个东南偏安一隅小国,他的女儿魏妤随后被许配给当时仍为太子的先帝元镇。”
“陛下,官方史笔的记载一向是喜欢粉饰门面,在陛下看来此两件事或许毫无关联,但是从臣的角度来看却有大问题。”李廷深谙办案侦测之道,他清楚知道即便是这些史官想掩盖什么,不想掩盖什么。
“陛下,齐文勋本就是北昭国末帝,当时昭武帝篡位以后原本就是想立刻解决掉前朝的这些肘腋之患,可惜当时我大盛仍未统一,周边几个小国若真是觊觎我大盛国土,那匡扶齐氏就是个好的合纵连横的理由。”
“昭武帝为了稳住局面,一方面封前朝齐氏家族为高门公族,另一方面则是利用手里的兵循序渐进得讨伐临近大盛的各国,至于稍远一些的国家则是结交亲好,高太后就是昭武帝早年远交的“遗迹”之一,当时昭武帝后宫中还有东丽,和昌,北燕,吐哥翰的妃子可佐证。总之在昭武帝远交近攻的策略下,一些缀尔小国被收复,只剩下东唐和南晋两个国家。”李廷说道,看见元煜的神色越来越紧张。
“而这两个小国正是齐文勋被自己的弟弟齐文铭诬告时逃难所向,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在同一年魏国公父子就发兵东唐和南晋。”
“魏国公父子帮助昭武帝解决心腹大患,作为利益交换他的女儿自然会被指婚给先帝,可是当时已有太子妃了,难不成要一个姑娘到东宫做侍妾吗。昭武帝就把注意打到了当时的太子妃齐文暄的身上,她是齐文勋的妹妹,若是让齐文勋生下他皇太孙,那昭武帝这不是白白浪费做了如此布局。”元煜听到齐文暄的名字明显有些惊讶,他所知道的齐文暄也不过是祖庙上的一个灵位,所有人都知道孝景慈皇后的名讳,却没有人真正知道她的事迹。
元煜忽然会想起小时候父皇带着自己到祖祠里去,他很好奇为何一个灵位只有孝景慈皇后这三个字,连姓名都没有,后来他在弘文馆里面意外从其他的皇兄手下救下了一个傻丫头沈文初,才从她只字片语里面知道原来孝景慈皇后名叫齐文暄,是父皇早逝的元妻。
“你继续说,朕好像知道什么了。”元煜越是害怕真相被揭露就越是好奇,连忙催促李廷继续说出所调查的真相。
“是,可是太子妃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先帝应是得到了昭武帝的指使,所以就找了她的贴身女官来陷害太子妃,在一次人为炮制的巫蛊案件中,太子妃被禁锢在上阳宫,等产下大皇子就去世了,在去世之前她曾经抱着大皇子闯入崇华公主的的住处想求她收留大皇子,但可惜的是崇华公主被其兄威胁,不得已掐死了……掐死了太子妃的皇子。”李廷隐去了太子妃死之前的哀鸣,毕竟作为一个明君是不能知道这些的。
“其后太子妃的贴身女官便被先帝纳为妃嫔。”
“此妃嫔现如今也已经是几十岁了,想必已经是太妃了,可还活着?”元煜想通过这个太妃的口来知道当年的真相。
“此女子现如今是什么位分,可还健在?”元煜继续问下去,李廷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以后还是觉得告诉他实情。
“此女子出身高昌郡,姓陆名宣,是当今大盛景惠太后。”李廷一说完元煜险些往后踉跄倒地,幸亏被李廷扶住,才没有彻底摔下去。
“这怎么可能,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并非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元煜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会做成这样的事情。
“陛下,这都是微臣亲自查出的真相。”
“陛下相信,魏皇太后与景惠太后暗战不断,为何在冯氏巫蛊案中如此同仇敌忾要赐死冯氏之母,陛下难道姬不存疑吗!”
“就是因为孙惠在临死之前曾经把白纸信送入昭鸾宫,但凡是接触过这封信的郑贵妃,冯氏之母不就是因为两宫太后忌惮先帝秘密公开才被设计害死。陛下你想,郑贵妃当时都已经权势皆无,为何景惠太后还愿意庇护她,直到无字白信被识破以后,郑妃才被打入冷宫。”
元煜这样一想一切都明白了,毕竟他再怎么想否认此事,自己所曾经参与过的桩桩件件事情也会时刻提醒他,李廷所说的都是真相。
“可孙惠不过是一个太医的女儿,他所掌握的秘密为何能让两宫太后忌惮?”元煜这样想反而就会孙惠越来越好奇,这个在十年前就死了的人为何会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陛下,此女的父亲孙纪便是北昭国御医院的御医令,齐文暄去世后假意投诚先帝,而后先帝就把孙纪封为了御医院令。孙纪虽然表面上投诚,背地里却在距离平陵很远的高升镇小动作不断,也是因为如此先帝反而没有察觉。”
“直到咸熙三十年,这时距离先帝去世已经不过十年,由于细作的反水先帝才知道原来西南郑家与高升镇一直都暗自联络,孙纪一直都为郑家提供平陵的情报。先帝当机立断让悯帝元梧纳了郑家的嫡女郑蔚为太子妃,郑家与孙家的联络也就渐渐少了。”
“若不是先帝让悯帝纳了郑蔚做太子妃,想来郑家在咸熙三十八年就已经反了。他们要是就此反了还好说,恰恰郑家得意于皇族与自己的妥协并没有造反,而是把孙纪给供了出来。先帝当时已经清名在外,若是再屠杀一批人对自己的身后评价无意,便将孙纪封做遣藩船医官,带着全船四十个派遣官远渡和昌。”李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