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夫人被金烛扶起来后又假惺惺擦了一把眼泪,毕竟这些奴婢的命已经是韩国公府的了,只要她一声令下可以随时处死这些府内的奴婢,可是若真的这样做了反而有些不美,她要的是这个金烛心甘情愿为了自己家族去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弄假成真。否则万一褚皇后对她用刑,岂知她会不会因为受不了刑法招供,那就是韩国公府的末日了。
“你可知道我韩国公府大势已去?”韩国夫人首先说话,金烛思虑看一刻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种境遇是真实的,并无虚言。
“你知道四小姐至今仍是庶出,且又是个妾室。”
“她的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可怜了炘儿那么小难不成一辈子都要背着庶出的名分,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影响的。”
韩国夫人不能告诉她自己要与崇华皇长帝姬密谋造反,这样杀头的大罪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告诉太多人的,可是又必须让金烛来打前站,只要编出这样一个理由说出口。
“说得说得极是,可是金烛可以为夫人做什么?”金烛说道,心中隐隐担忧韩国夫人所提出的要求。
“老身知道高氏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可是总也是缠缠绵绵不能早日脱离苦海。”
“老身是想让你把高领国战败皇室覆灭被俘虏的消息传出去,只要如此她才会大悲伤心,情志损伤,说不定可以早日脱离苦海呢。”韩国夫人说话的时候斜眼看着金烛的反应。
“夫人,褚皇后命令禁止把高陵国战败的消息传入将军府,违背她懿旨的人是要杀头的,再说了高是夫人对四小姐一贯亲厚,四小姐岂会愿意这样做。”金烛跪下说道,这个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四丫头对高氏那么亲厚,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这样做。”
“可正因为如此老身才要替她筹谋啊,毕竟高氏夫人本就活不成了,若是让其他的家族再嫁进来一个正妻,还不如咱们自己捷足先登呢。”韩国夫人的话渐渐说服了金烛,可是她出于对高氏的尊重,极其不愿意这样做。
“你放心,你只要接下此事国公与我都不会亏待你的,更不会亏待你的家人。”韩国夫人知道金烛还是有家人的,她此刻说出的话无疑成了此计策成功最大的助力。她这样说与其说是帮助金烛料理身后事,不如说是半威胁半请求,若是她真的关心金烛的家人,为何等到此刻才说话。
金烛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要是她不愿意去做成这件事儿,恐怕最终下场也会很惨,还不如为了家里人同意此事。
“好,既然夫人都这样是了,那奴婢照着做就是了。”金烛行礼扣头说道。
“好孩子,你放心你的家里人我会让四小姐好好照顾,她与你是从小的情分,端不至于会薄待你的家里人,你只管放心把这封信神不知鬼不觉让高氏看见,那便是我们韩国公府的大恩人。”看到金烛确定接下这个差事,她心中暗自轻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袖口中拿出周咸恪发回来的家书战报。
“奴婢遵命。”金烛接过信感觉自己手上略微重了一些,她想了想那必然是人命的重量。
“四小姐如今去魏太后宫中请安了,到日落方才回去,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打理将军府,千万不要出了什么纰漏。”韩国夫人仅仅抓住金烛的手,连周南仪不在将军府的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
金烛从韩国公府出来后回到将军府,走到回廊的时候就听见高陵梵的侍女覃春在呼喊,想来是高氏又昏过去了,她知道自己机会来了,立刻就到膳房中端来高氏的汤药,急急忙忙跑进去。
“金烛姐姐,你可算是来了!”覃春抱着已经昏厥的高陵梵说道,金烛赶紧把药汤端过去给她,一副汤药喝下后高陵梵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覃春与金烛高高兴兴看着她苏醒,只不过金烛多多少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心境,有很多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看夫人这个样子,怕是病情又加重了,也不知这些药汤对夫人可还有用。”金烛说道。
“这样吧,我去拿着夫人的牌子入宫请程御医来看看,或许能再开几幅新药给夫人。”覃春是她的贴身侍女,自然是想让高氏好一些。
“还是我来去吧,你是高氏夫人的贴身侍女,对夫人比较熟悉。”
“若是夫人身体有不舒服也能及时看顾。”金烛说道放下手中的托盘,趁着她们不注意把那封信压在托盘底下漏出一角,只是唯一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即便是有人来追究她也可以说是自己取来家书因为高氏生病就过来端药,一时间忘记了这封信才导致高氏收到高陵战败的消息。
“好,这是夫人的牌子,多谢金烛姐姐了。”覃春以为金烛是纯粹好心才这样做,道完谢把高陵梵的诰命牌给了金烛,她随后出了将军府,按照她自己所说的去御医院求程御医过府施诊。
“这药汤不喝也罢,不过是吊着命而已。”高陵梵只喝了一半的汤药便放下药盏,她心中明白这苦涩的药汤只是自欺欺人,她的身体她自己心中十分清楚。
“可这毕竟是药啊,夫人,您怎么能不喝呢。”覃春关心道。
“好了,这药汤苦涩得很,先放到托盘上吧,我等一会儿再喝。”高陵梵实在是不喜欢喝这些苦涩的东西,覃春见夫人实在是不喜欢,只好把药继续端回托盘上,金烛把这封信摆放得正是地方,覃春一下子就看到了托盘下压着的东西。
“夫人,这里有封信,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她抽出信拿出来,一看是周咸恪从高陵前线发来的,顿时慌了神。
“这封信大概是金烛忘记拿走了,你给她放着就好。”她做在床榻边说道,覃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高陵梵也注意到她的侍女有些不同,发觉出一丝丝异样。
“你怎么了?”
“夫人,这封信是从……是从高陵前线发来的战报!”覃春支支吾吾说道,她作为高陵皇女的陪嫁自然知道高陵国正在打仗,看见捷报二字心中很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