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魏衍刚把马匹安顿好朝他们走过去。
“没你什么事,你不许过来。”她们谈论的事情怎么能让一个男子知道,她招呼魏衍离开。等几个人七嘴八舌出完主意,天已经入夜,各自进了马车回去……
春末夏来,便是一年一度的仁寿节,仁寿节原本是太后的生日,但因为当今有两位太后,不能一年两个仁寿节,便选定一年中的5月下旬的某一日为两宫太后庆贺。
“娘娘,你也要为两宫太后准备礼物才是啊!”清瑜在一旁劝告。
“我自是要准备礼物的,只是还没想好要送什么。”
“两宫太后被皇上以天下养,自然是什么都不缺,我冷不丁还不知道具体要送什么?”
“清瑜快帮我想想,我该送什么给两宫皇太后?”褚云卿对送礼这件事十分烦恼。
“臣也不知道,但请尽心就好。”
“这也不急,如今才五月中旬,还有半个月呢,娘娘可好好思索。”清瑜只能以自己的经验提醒褚云卿要心意独特。
虽然不急,转眼间仁寿节就在眼前,各宫的主子娘娘们都快忙疯了,有为贺典准备祝寿舞蹈的,也有为两宫太后挑选贺礼的,其实她们的目的都不是太后,而是为太后贺寿的皇上。当天皇上也要给太后祝寿,这个绝佳出头的好机会,任何妃嫔都不想放过。
褚云卿临近仁寿节的那几天,天天带着云婵乱跑,清瑜问为什么,褚云卿也半卖关子似的告诉她是为了给太后准备寿礼,清瑜看实在问不出来,也就不再管,专心给褚云卿准备贺寿时候的朝冠,吉服与首饰……
仁寿节当天,清宴台早早就开始布置了,因是入夏天气微热,便在临近御河的豫彰台做了这主场,豫彰台是依山浮水的建筑,栈台大半嵌入御河,夏季微风吹拂,河水带来的湿气经风一吹,多热的天气也都透心舒畅。
栈台上面向淮水方向摆放了三张主案,分别是两宫太后与皇上的席面,侧方的席位则是稍小一些的膳案,以一行两列共九排的形式摆放在栈台的两侧。稍远一些的席位以一行四列的形式又摆放了六排,这才把栈台完完全全站满。
栈台中央与邻近淮水的一面都不坐人,用来供编钟礼仪与舞蹈侍者进出。
吉时已到,伴随着皇家编钟肃穆且高贵的奏鸣声,大礼官唱呼“恭祝大盛朝景文皇太后,景惠皇太后万福永寿。”随后近一些的妃嫔公主,郡王侯爵首先站起来祝贺太后福寿永昌。再远一些的宗室贵妇,官族女眷紧跟其后,谁都不想落了下风。这些祝贺唱诵的声音传扬了很久,最后消失在涟漪荡漾的水里。
祝贺词结束,就到了各宫妃嫔和贵胄贡献贺礼的时候了,老宦官拿着一沓礼单气喘吁吁地念着各位贵人送的贺礼。
“朝阳殿元妃娘娘贺两宫太后寿礼,送素金耳环,手镯,戒指,篦子,钗簪两套!”在场的各位娘娘都大吃一惊,这素金可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素金即是不加雕琢修饰的金子,相当于褚云卿只是把锻造成型的金饰,既不加宝石玉粒,也不雕工细刻,就这样金饰素胚,十分难看地送了出来。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半成品,这褚云卿是成心来气太后的吧,承宠都快要半年了,连一套像样的首饰都不肯拿出来,真是小气。还是本宫的金枝玉树来得实在。”
一旁的严贵嫔跟坐在身边的许昭仪嘀嘀咕咕,聊着自己的贺礼:她让能工巧匠用金子做树枝,将上等的羊脂白玉与鸡血石请能工巧匠以鬼斧神工技术雕刻得只剩薄片,在日光下能看到光影最佳,然后用金丝细细穿起所有玉片,鸡血石与红玛瑙,做成一人高的繁茂景观树。
此物在日光下光彩平平,反倒是在夜晚的烛光下十分的好看,玉片与鸡血石和红玛瑙被树中的烛光照亮,仿佛彩云出雨似的,映得整个栈台煞是好看。严家在未入仕以前是皇商,这树还不是一颗,而是两颗,她家里的富贵从这贺礼就可想而知。
“元妃,你为何送给哀家和魏太后一人一套素金头面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陆太后想替褚云卿全了脸面,让她自己说原因。
“非也,臣妾正是毫无困难才要送此物于两位太后。”褚云卿起身行礼,从席面走出来到栈台前。
“臣妾是汉女,汉女在进入夫家以后,要给婆婆准备一套黄金头面,可是这黄金已是无价,更何况还要请能工巧匠雕刻,甚至于镶嵌玉石宝物,所以民间多数女子都送不起,那么只能送一个戒指聊表心意。”
“后来不知是哪个机灵的货郎想的主意,竟然将黄铜锻造的跟黄金一样好看,将两物放一起竟至于无法分辨,民间多是以黄铜代替黄金,做成一套如此的头面,既体面又美观,还不靡费。”
“所以臣妾送的并不是黄金,而是黄铜。”话间褚云卿缓缓又行了一礼。
那个老太监听说是黄铜,便拿起一只镯子照着咬下去“哎呦,老奴的牙口。”
“太后,是黄铜,金子细软,一咬便知,黄铜并不是。”
“大胆褚云卿,居然戏弄两宫太后。”严贵嫔第一个站起来斥责。
“是啊,太后娘娘,这褚云卿也忒大胆了些,竟然以铜易金,若不是您问起了,这恐怕就让她这么糊弄过去了。”郑贵妃终于逮住了褚云卿的错处,在一边添油加醋。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太后首先在主案上笑了起来,随后陆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席间的妃嫔都不清楚,为什么褚云卿以铜易金,还能引得她们发笑,一时间也不知道两宫太后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郑妃,严贵嫔,这是我和陆太后的寿礼,我们还没有生气,你们生的哪门子气啊?”魏太后一边笑一边数落她们。
“你们难道没有听元妃说吗,这是民间新媳妇儿给婆婆的见面礼!”
“元妃以新妇婆礼给哀家准备贺礼,这是一个新媳妇儿对婆婆的敬重。何罪之有,有何不可。”魏太后说到最后收起了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郑贵妃一眼。
“是啊,太后,臣妇听说这民间新媳妇给婆婆准备的这些,要一见面就给婆婆装扮上方才是最敬重的。”贤宁郡君在席间也帮着褚云卿答话。
“那既如此,元妃你过来吧,给哀家和陆太后一人戴上一个,我们两个老婆子今天也来做做这民间的婆婆。”她招招手让褚云卿到主案上去。
“臣妾遵旨”褚云卿慢慢踱步到主案,各找了一个不起眼的扁钗给两宫太后戴到发髻上。
“哎呦,如今我们两个都是你的婆婆了,这两个婆婆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样吧,哀家的这个祥云雕玉的手镯给你吧。”她拿出手帕给覆到褚云卿的手面上,将自己的手镯取下来套到褚云卿手腕。
“哀家也没什么好给的,就把这个九云绕翟锤苏步摇给你吧。”陆太后从自己的发髻上取出一支做工精良的步摇,一看就是来自內宫顶级工匠之手。
“臣妾谢太后赏赐”褚云卿接受完赏赐又回到自己的席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