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看看今天这场戏唱得怎么样?”秦嬷嬷讲起在宴席里发生的事情。
“今天这戏倒是精彩,一出接一出,只是哀家原本以为这褚氏是要排一场戏给哀家看,没想到她还真的把哀家和陆太后当做婆婆贡献贺礼,真是让我没想到。”
“到底是浪费了哀家今日陪她演的这场戏,这素铜钗倒是别致,给哀家包起来吧。”魏太后把这支素钗从发髻上取下来递给秦嬷嬷。
“太后为何对这支拆那么看重,不过是铜打的,连一贯都钱都不值得。”秦嬷嬷对这铜钗格外鄙视。
“铜钗不值钱,这心意值钱啊,既然是她的心意,那必然是有大用。”
“是,奴婢这就包起来放好。”
“皇帝的妃子里面,冯氏机巧,卫氏隐忍,严氏跋扈,陆氏谦卑,郑氏娇俏,许氏谄媚,这让人轻易看出性情的便是那二等妃嫔,已经输人一等。”
“唯有这齐氏,姜氏,魏氏,沈氏尚且看不出造化,不知道她们的结局如何?”
“我看在席间,这四人虽然在听着,可是却从不帮腔,要么是难对付的,要么就是真傻。”魏太后想起先帝在时后宫的情况,不由得感慨。
“娘娘,如今您贵为皇太后,就让这些人斗去吧,我们隔岸观火就好!”秦嬷嬷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先帝的妃嫔都是出身世家大族,手段和魄力不知道比这些人高了多少。
“话虽如此,隔岸观火,也恐怕引火烧身,殃及池鱼。”
“只是这褚云卿,不知究竟性情如何,若说她傻,某些事情又格外聪明。若说不傻,她平时又大大咧咧。”
“太后不妨把宝压在其他妃嫔身上一点,也好分担风险。”秦嬷嬷不怎么相信褚氏会斗倒其他妃嫔,成为皇后。
“秦梳,你不知,这后宫妃嫔万千,无论如何勾心斗角,都斗不赢一个字,那就是情字,如让皇帝对她产生情义,那便是万凰之主。”她们主仆二人在回宫的路上一答一问走着。
“太后,如今这后宫的形势比先帝的后宫何如?”
“那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可怜我那煜儿,不知道今后要承受多少算计。”陆太后看今日的宴席那么热闹,便知道这些妃嫔都不是省事儿的。
“那我们今后依然不出手吗?”孟胥问正在梳妆的陆太后。
“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哀家就要出手,万一以后有了后嗣,那哀家岂不是要飞起来。”陆太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年纪才四十有余,连一根白发都没有。
“魏太后也没有出手,哀家出手那岂不是越俎代庖,怎么说她都是皇帝嫡母,若不是魏太后感念元煜为盛朝苦力转圜,恐怕今日哀家就是那皇太妃,哪有资格做皇太后。”陆氏知道先帝在时她并没有做过皇后,如今的皇太后位置实在牵强,便事事都走在魏太后后面,从来不轻易出头。
“可话是这样说,你终究是皇上的亲生母,她不过是无子的嫡母。”孟胥跟了陆太后十几年,也算是老嬷嬷了,不由得替她委屈。
“这算什么委屈,魏太后杀了亲子才换上的太后位置,我只是低人一等,并不觉得委屈。”话间她唇角的勾笑一闪而过。
“别看我这侄女看起来平淡谦卑,还真是走了好运,直接晋封为贵妃。”
“我也纳闷,这陆暮祯并不是一个善于勾心斗角的人,为何煜儿会提到她,或者是哀家看错了她。”陆太后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这郑贵妃即便是庶女,那也是系出名门,怎么会让手下的人去贪赃这每月几十两银子,她要多少银子西南郑氏送不过来,这倒是让她格外以外。
“奴婢们给贵妃娘娘见礼,贵妃娘娘毓秀端淑。”温德殿的玉桂连忙给郑贵妃跪下行礼。
“刚才不是挺大胆的,这回儿怎么没胆量了?”郑贵妃在宴席里受了一肚子气,正好路过温德殿,就走进来找卫良人撒气。
“婢妾给娘娘见礼。”
“卫良人好手段啊,我当卫良人是个老实人,回回路过我那都要请安,我方才对底下说不能亏待了你,如今你倒陷害起我来了。”
“婢妾不知,婢妾只是为自己抱屈而已。”卫嫔一直以为是郑贵妃故意克扣,便十分敌对望着她。
“抱屈,那你也该找太后和我为你做主,即便是这郑六儿不遵循我的话,我自有法儿整治他,你倒在陛下面前搬弄起是非了。”
“况且我又不曾得罪你。”
“娘娘,你不曾得罪我,可你的仆从也不曾吗,郑六儿如今是奉谁的旨意办事,我难道不知。”
“难不成你们白红同唱,我便要感恩戴德吗?”卫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贵妃一通反驳,把郑氏气得十分难看,脸面涨若气窒。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到卫嫔脸上,力气之大,直接见了红印子。
“放肆,贵妃你越发刁钻了。”元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进殿门就看到贵妃在打卫嫔。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是卫嫔出言顶撞臣妾,臣妾方才气不过打了她。”郑贵妃跪在地上,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时候过来。
“气不过就要打人,若她真得罪了你,你难不成要打杀了她。”元煜看着卫嫔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觉得卫嫔可怜。
“朕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给我好好想想错在哪?”
“臣妾……臣妾…….”郑贵妃刚想辩驳,被身边的珣酚拉扯住,方退出温德殿。
“娘娘,您真应该细细想一想,最近是怎么了?”珣酚在旁明眼看着就觉得出了问题。
“我有什么好想的,难道是我的错吗?”她依然想不出原因,只是觉得格外委屈。
“哎呀,奴婢不是让你想这个,是让你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打从这批妃嫔进宫开始,奴婢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不郑六儿如今最听我们的话,如今倒敢逆着我们行事了。不妨把郑六儿找来细细查问,我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郑六儿一听说宴席的事情,就知道不对劲儿,赶忙到郑贵妃的宫殿去请罪,还没进殿门就被一把竹玉扇子砸了个正着。
“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跑来了,正好,来人,给本宫剁了这双手,我看看这手怎么那么下作,什么钱都敢贪污。”
“哎呀,我的主子娘娘,我郑六是真没有贪那每月七十两银子。”
“如今内廷司都被我管着,我再是想要钱,只要稍微在采买的时候让掌柜出一道口子,那也够我花个一年半载的。奴才为何要在这细枝末节才动手,这不是白白给人留下了把柄吗?”郑六头上的血留下来也不敢擦,任由它流到下巴。
“况且即便小的要贪,把每位主子娘娘的都扣下一点,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吗,为何专等着这卫嫔娘娘一个人的贪。”
“是啊,娘娘,在席间只有卫嫔提出自己的月俸少了,难道郑六会傻到可着一个人欺负吗?”珣酚这才想起来,这么好的借口居然放过了。
“是啊,珣酚姐姐可算是给小的说句公道话了,要不然贵妃娘娘非冤枉氏小的不可。”郑六看误会揭开了,也开始逗弄。
“给,擦擦吧,娘娘也是一时气昏了头。”珣酚把手绢塞到郑六儿手里,示意他擦擦头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