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大半的官员都忙活起来,纷纷在十几口箱子里找自己送给严世忠的文玩古器,一时间大殿内格外闹腾,仿佛货品交易一样官员你推我挤,好不狼狈。
“列位爱卿先忙着,朕先下朝了。”
“哎哎哎,给我排队去,这又不是送礼,你慌什么。”元煜也看烦了这些大臣如丧考妣的神情,带着內侍走出大殿,只听见后面李堂官大声斥责……
“皇上,元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煜兄,我得先恭喜你发了这五六千万的财,什么时候带着兄台去花楼耍耍?”褚云卿没大没小的在建章宫里面玩笑。
“云卿,若这五六千万贯的财是民间的赋税,我还能高兴得起来,可是这却是从一个官员家里搜出的赃款,朕倒高兴不起来。我倒是希望这严世忠家里干净一些,也比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好看。”元煜下来朝堂已经换上了褐玄色缂丝袍衫,玉龙鐏发冠挽着乌发,虽然依旧温润倜傥,眉间却皱起纹路。
褚云卿不知道怎么了,走过去抚摸他的额头,试图把皱着的地方抹平。却不知她的被手腕被元煜抓住,递到自己嘴边吻了几下。
“朕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让你心烦?”元煜一把拉过褚云卿把她撂倒自己怀里,引得褚云卿耳红面赤。
“臣妾不说出去,你只管说,一个人憋闷也总是不好的。”
“朕不憋闷,昨晚朕快活得很。”元煜搂住褚云卿的腰,在她耳边说话。云婵想着这褚云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下褚云卿脸上煞是好看,这殿内云婵,李廷,宦令,还有小宫女五六个人都看着她似笑非笑。
她从元煜怀里挣扎出来,站起来把云婵手里端的“清凉羹”拍到案桌上,急匆匆带着云婵想要离开,出殿门遇见正要赶过来的贤贵妃,匆忙行礼走出去。
“臣妾跟陛下见礼,陛下龙体坚朗,永享万世。”贤贵妃以贤明大度自居,礼仪让人挑不出来错处。
“贤贵妃来了,有何时需要禀报?”元煜对这位贤贵妃并不注意,只因从血缘来讲,她也是自己的表妹,总是有点膈应。
“臣妾今早听各位妹妹说起,元妃妹妹如今颇得皇上欢心,臣妾也是欣慰又羡慕,可后宫总有些人妒忌,便恶意中伤妹妹,臣妾深知元妃妹妹不是妖媚祸主之人,臣妾虽有心替妹妹辩驳一二,但奈何后宫人数众多,所以臣妾便想请旨杀一杀这后宫以讹传讹,谣言四起的不正之风。”
“噢,是吗?”元煜玩味得看了陆暮祯一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
“你是协理后宫的贵妃,朕自然是把权力交给你了,你觉得如何便去做吧!这样的小事不用你请示朕。”
“臣妾遵旨,皇上,如今入夏天伏,心气燥热,臣妾命人做了这芙蓉冰羹,还请皇上品尝一二。”
“贤贵妃辛苦了”
“那皇上请享用,臣妾告退了。”贤贵妃带着侍女也出殿而去。
“李廷,赏你的。” 元煜指了指这桌案上的芙蓉冰羹,示意让李廷吃掉。
“哎呦,怎么那么小气。”李廷也知道元煜指的是贤贵妃娘娘送的芙蓉冰羹,但是为了戏弄他,就故意伸手去拿清凉羹,被元煜用主笔敲了一下手。
“元妃妹妹,元妃妹妹请留步。”贤贵妃从殿内出来紧赶慢赶还是让她追上了褚云卿。
“嫔妾给贤贵妃见礼。”
“快别如此生分,元妃妹妹如今深得圣宠,姐姐也为你感到高兴。”陆暮祯握住褚云卿的手,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姐妹。
“云卿,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性子直爽,不拘小节,但是后宫女子却往往小肚鸡肠,一星半点小事便耿耿于怀,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方才跟皇上请旨非要杀一杀这后宫的歪风不可。”贤贵妃说得情真意切,险些落泪。
“那嫔妾谢娘娘眷顾,嫔妾还有事,先告退了。”褚云卿不怎么喜欢这陆氏墨迹的性格,褚云卿一走远,陆暮祯就收起了她的笑容。
“娘娘,您为什么如此帮她,为何还要帮她澄清谣言。”陆氏的心腹宫女洗梧不解自己主子的做法。
“既然后宫妃嫔都对褚氏不满,我们就应该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让褚氏收敛才对。”
“本宫自然知道,但本宫可不愿意做这蠢事,这群女人皇上稍微宠爱别的妃嫔一点就恨得银牙咬碎,盯着皇上不撒手。”
“她们这样也好,他们都盯着皇上,那就没人跟本宫抢皇后之位了,就让这群乌眼鸡斗去吧!”贤贵妃知道帝王宠爱不过尔尔,皇后那才是永远立于不败实地。
“娘娘,郑六儿来回信了?”郑贵妃才困在这几天就觉得浑身难受。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奴才那次回去以后对手底下的人细细审问了一遍,方才找出这蛛丝马迹。”
“原来是我手底下一个分管发物品的舍人兄弟家里要娶媳妇,想在皇都购买宅子,便动了这歪心思,他想着这卫嫔娘娘好欺负,便时常克扣。如今没想到这卫嫔有如此魄力,竟然在仁寿节捅了出来,他方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
“可是我去晚了一步,这舍人自知大难临头,便服毒自尽了。”
“我私心想着,这半年昧着良心克扣的银子总不能全买了房子,便在他的住处翻找,正巧找到剩余的三百两银子及价值一百二十两的两进四合院宅地契子,如今倒合了这六个月每月七十两白银的亏空。”
“这还不算,主子娘娘您猜我还找到了什么?”郑六儿贼眉鼠眼得问。
“快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啊。”珣酚也等得不耐烦了。
“娘娘,您看。”郑六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里面是四百两崭新的官票。
“我当是什么,不就是官票吗?”郑贵妃出身西南郑家,想要多少钱家里不给,自然瞧不上这区区几百两。
“娘娘,您仔细瞧瞧。”郑六儿把这几张官票递给珣酚,珣酚又递到纱帐里的郑蘅手里。
“你到底让本宫瞧什么?”郑贵妃翻来覆去看了几次,依然瞧不出这道行,显得不耐烦。
“娘娘。您往这票主那看。”郑贵妃只见崭新的官票上印着大大的“陆”。
“陆,后宫中除了当今皇太后是姓陆以外,那便是贤贵妃了。”
“奴才想着,这本就是贤贵妃布的一场局,她应是想着自己去揭发您治下不严,好成全她自己的贤名儿,所以才指使那个舍人如此行事。只是她没想到卫嫔有如此胆量居然提前捅破了窗户纸。她没料到东窗事发,那个舍人更没有料到事情提前,所以连贿银都没有销毁便畏罪自杀。”
“这便可以解释贤妃为何听到她晋封为贤贵妃的时候有些迟疑,原来就是她。”郑蘅终于聪明一回。
“贤妃,好啊,贤妃,这笔账我现在就要算。”
“我要告诉皇上她贤妃外表贤德的真面目。”
“娘娘,如今您尚在禁足,暂且不说您的告发皇上信不信,即便是相信了,这人都死了。不如请奴婢代为转告给魏太后,她也好替你转圜一二。”
“好,你快去办!”郑贵妃现在安定下来,让珣酚去太后那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