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秦长虎,在回去的路上,陈江依然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原本,在陈江的心里,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冒充陈惊鸿,就是因为陈惊鸿的驸马身份。
作为驸马,距离南齐皇室中心更近一点,这也是监察院的初衷。
只是没想到,南齐居然让他这个驸马去进奏院,还是提司这等要职。
那是与监察院同等的恐怖机构,居然如此顺利的就进去了?
陈江感觉这像是一场梦,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意识到,监察院那边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必定更加重视他如今的暗探身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会变得更加重要!
而对陈江来说,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回到公主府,陈江本以为公主会询问他独自离开的原因。
然而,他多虑了,兴许是公主对他依然是不怎么上心。
李乾磕着瓜子,满脸不高兴,“姐夫,你去哪了?”
“嘿。”公主都不在意,你个小屁孩在意什么?
陈江满不在乎的说道:“城郊。”
李乾对于姐夫没有说明白更加不高兴,索性板着脸说道:“这是四姐姐让我问的。”
陈江一愣,“她自己怎么不来问我?”
“我怎么知道?”李乾站起身,“那行,我就跟四姐姐说你去了城郊。”
这就是耍小脾气了。
陈江很无语,本以为公主不在乎,原来在这等着自己。
说呗,陈江认为没什么不能说的。
“去看望了回来时出诊的病人。”
李乾眼神一亮,“谁啊?”
“秦长虎!”
之所以陈江直接说这个名字,就是利用秦长虎的身份打消公主或许会带来的猜忌。
可是,没想到原本满不在乎的李乾一听秦长虎大名之后,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陈江疑惑道:“怎么了?你认识?”
李乾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认识。”
“那你怕什么?”
李乾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恐的说道:“他,他打过我。”
“嗯?”陈江惊呆了,“你是堂堂皇子,他居然打过你?”
“秦大人曾是老师!”
陈江明白了,难怪小家伙会害怕。同时,他对秦长虎更加有兴趣了,皇子的老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原来如此。是你没好好听课被罚?”
“不是。”
“那就是你课时捣乱?”
“也不是?”
那他为什么打你?
李乾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老师睡觉的时候,我,我看他胡子好玩,就用火折子烧了。”
“卧槽!”陈江瞪大了眼睛。
这小皇子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秦长虎本就长得挺吓人的,而且身上还自带那种不怒自威的形象,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陈江想笑,这样的人被个小屁孩烧掉了胡子?打你都是轻的!
要知道,这年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可是根深蒂固的。就算是皇帝也不会怪他打了自己的儿子。
可不是,当皇帝陛下知道此事之后,不仅没有责怪秦长虎,还亲自提着鞭子,对着李乾就是一顿弹棉花般鞭打肉!
陈江给李乾竖了个大拇指,“好小子,一个字,牛!”
李乾立马笑了,“嘿嘿,我大哥也是这么说我的。”
“你大哥?”
陈江一愣,李乾大哥,那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接着,李乾缠着陈江继续讲西游记。陈江被他烦的没办法,硬是讲了一下午。
也是在下午,陈江从府里女官嘴里确定,圣旨已下,官服和官印也送了过来。的的确确成为了进奏院提司,明日正式上任。
晚上,李乾把和姐夫的谈话内容一股脑的说给李小晚听。
半晌李小晚才道:“原来请他出诊的竟是秦大人!”
南齐东宫。
太子李忠正在书房与东宫首席太监魏大有密谈。
“殿下,圣旨已经下了。”
太子疑惑道:“陈惊鸿是驸马,什么时候咱们南齐的驸马也能担任要职了?且还是如此重要的进奏院提司。”
魏大有说道:“殿下,陛下此举想必有深意。”
“什么深意?”
“殿下可知陈惊鸿父亲?”
太子一愣,“你是说父皇是因为他父亲所以才给他提司?”
魏大有想了想说道:“未必不可能。咱们这位陛下一向重情。”
太子摇了摇头,“进奏院乃是国之重器,我南齐最重要的部门,怎么可能因为父皇重情才交给他?”
“如此说来,难道陈惊鸿身上有秘密是怎么不知道的?”
太子眼神一冷,“你问我?”
魏大有吓得一激灵,“殿下放心,我立刻安排人查清楚。”
太子点了点头,并没有真的生气。
片刻,太子笑道:“大有,四妹有了夫婿,我们却从未见过面。”
“殿下的意思是见见陈惊鸿?”
“呵呵。”太子笑了笑,“以前他只不过是个没用的驸马,现在么,本宫倒是想见见。”
“明白。”魏大有低声道:“殿下是召见还是……”
太子若有所思道:“太刻意了。”
魏大有笑道:“听闻驸马明日上任,公主府去进奏院的路上,殿下好巧不巧竟巧遇驸马爷……”
太子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南齐二皇子酷爱风月,因此,他平时并不住在府中,大多时间都是在翠绿河畔的花船里。
据说,上京所有花船生意背后就有二皇子的影子。
相比于红楼,延靠在翠绿河畔的花船最吸引文人才子的青睐。虽说红楼作为天下第一烟花之地,从规模上来说绝对甩开花船几条街。
但有些文人才子就爱花船,毕竟,小桥流水,游湖赏月乃是风雅之乐。
二皇子李义舒服的躺在这所花船的主人,桑雅姑娘的大腿上。
桑雅轻柔的剥开一片橘子送入二皇子的口中。
花船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书生坐在一旁。
书生战战兢兢的,非常紧张,他被请来一炷香的时辰了,二皇子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二皇子慵懒的说道:“据说你和陈惊鸿是好友?”
书生连忙回答,“启禀二皇子,小生,小生确是陈兄好友。千真万确,只是,他成为驸马之后,我们就见的少了。”
“哦?”二皇子疑惑道:“你一个书生,就算陈惊鸿没有成为驸马,好歹也是侯爷,怎会与你相识?”
书生不明白二皇子为什么问这个,他想起了往事,于是说道:“启禀殿下,陈兄未成为驸马之前虽贵为侯爷,却一直在经营济仁堂。家母曾因病受他医治,小生这才,这才与侯爷相识。侯爷他并不介意小生的身份,所以……”
“明白了。”二皇子笑道:“这样,明日夜里,你请他来花船。”
书生一愣,随着苦笑道:“这个……”
二皇子撇了撇嘴,随即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杀了吧!”
“是!”
突然,船外面闯进来两个大汉,手持钢刀一瞬间就架在了书生的脖子上。
“别别别!”书生吓呆了,“我请,明日小生一定请陈兄来花船。”
二皇子挥了挥手,架在书生脖子上的刀这才收了回去。
二皇子看了看书生,不耐烦的说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书生连忙说道:“是,这就走,这就走。”
书生吓惨了,连滚带爬的出了花船,随即,河面上多了扑通落水声。
如此迫不及待!
书生走了。桑雅又喂了一颗橘子给二皇子,这才问道:“殿下想见驸马还需要这么绕弯子?”
二皇子笑道:“呵呵,如今他地位不同。”
桑雅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说道:“据说公主并不待见驸马,让驸马好友邀他来花船,想来会拒绝。”
二皇子笑了笑,“拒绝就拒绝呗,既然陈惊鸿也不在乎他这个朋友的死活,那就死呗。”
桑雅一怔,“殿下的意思是说陈驸马重情义?”
二皇子在她的腰上狠狠的摸了一把,“就你聪明。不错,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据说陈惊鸿很重情义。这样的人,其实很蠢。情义这个东西,有时候只会是绊脚石。”
桑雅好奇道:“好歹是殿下妹夫,殿下怎会没见过?”
“你以为本皇子的妹妹为何不待见陈惊鸿?”二皇子说道:“公主大婚有大办吗?”
桑雅想了想,三个月前公主成婚好像还真没有大办。上京城的人,还是看到官府的布告才知道的。
桑雅更加好奇了,“为什么?”
二皇子笑道:“还能为什么?嫁给一个没落的侯爷,小妹当然不高兴,就连父皇要大办都被她拒绝了。还是傻,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何况还是父皇指婚。不过,小妹这样也算是在抗争,但终究还是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