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瀑布下,更觉壮观,水流落在水潭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木板搭起的那段路在水雾迷漫中隐约可见,路面相当的湿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掉进那不知有多深的水潭之中。
李山略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路洁,只见她小脸上半是紧张半是期待,紧紧抓住了李山的右手。到了此刻,只有硬头皮往前冲了,他冲着路洁大声喊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冲过去!”水流落下的声音实在太大,不得不大吼着。
路洁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更加地用力,长长的指甲深入到李山的手掌里,疼他不由得咧了咧嘴,心说话:“姑奶奶,你倒是轻点呀。”
二人跟前面其他人一样,口中大叫着向前冲去。
当两人刚一冲进水雾中,瞬间浑身上下便被打湿了,清凉的水气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两人不敢停留,就这样手拉着手一直冲出了水雾。
此时,李山已浑身湿透,回头看了看路洁,她也一样浑身湿透,湿淋淋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尽显其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
李山忙把转了过去,心里忍不住怦怦直跳,“非礼忽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小树林,李山在外面守着,路洁则到里面去换下湿漉漉的衣服。
李山可没有带多余的衣物,只好穿着湿衣站在树林外,一阵凉飕飕的小风过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此处颇为幽静,寻常人甚少经过。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周围长满了茂密的杂草,齐齐的有半人多高,已是初秋时节,草势少了锋芒,开始枯衰冷黄,在风中更显得柔软无力。嫩黄色的不知名小花,东一朵,西一朵,带着润湿的雾气灿开间,来了一丝生气。
李山看着这些小花觉得有趣,便想摘下几朵。当他跨进草丛还没走几步便被一物给硌了一下,差点把脚给崴了。
好疼!李山蹲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脚,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也能把自己脚给伤了?心中郁闷,便想找到那个罪魁祸首,他站起来拨开草丛中开始寻找。起初还以为是一块山石或枯树枝什么的,当看到杂草中躺着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时,不禁有些惊奇。
他心中一动,上前一弯腰拨掉那物上面的杂草,拣起来一看,这竟然是一架无人机!
这种东西虽然李山从未接触过,但在各种媒体里见得多了,倒也不会茫然不知。
这架无人机长宽大约有四十公分,表面粘满了灰土,对称的分布着四个螺旋桨,桨叶看上去有些变形,机身从中间断裂开来,断裂的茬口还比较新,看来应该是刚才那一脚踩上去的结果。
如果不是自已那一脚的功劳,这架无人机应该还是比较完好的,这似乎不像是随便丢弃的样子,李山扭头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树高林密,四下里空无一人。心中不由得暗想,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比较高,有些人外出游玩的时候都会带上无人机,通过无人机的视角来观察景物,相当于把自己的视角进行了延伸,更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也许是那个游客不小心把它给飞丢了吧。这样想着,李山就掏出纸巾用矿泉水瓶里的水打湿了,擦去了无人机表面的尘土。
擦净后的这架无人机,表面黑黝黝的,透过树林间的光线照射其上泛着丝丝乌光。下面还有个摄像镜头,倒是完好无损的样子。李山虽然是个外行,却也知道有些专业摄像镜头十分昂贵,动辄就得上万元,有的甚至可能有几十万,这下可发了!
李山一时心情大好,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发现。
他又把机身翻转了一个角度,见其侧面附着一个比指头略粗一点,有点像微型手电一样的东西,当直对着这个“手电”时,李山竟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这真的是照明用的电筒吗?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顺着这架机身断裂的空隙,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五颜六色的线缆,以及一些电子元器件。李山对此是一窍不通,也就不再细看。
随后他又把这架无人机粗略地检查了一遍,除了发现机身底部标有一个S501字样外,再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了。
他猜想S501这应该是一个编号吧,现在也不是仔细研究的时候,等回去以后再慢慢琢磨吧。
他转过头四下里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想着路洁可能马上就要换好衣服出来了,他得赶紧收拾好,免得一会还要解释半天。
这架无人机设计的非常精巧,他把几处限位装置断开后便轻易地折叠起来,正好可以装入随身携带的背包内。
收拾好一切后,李山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的时候,不由得怔住了,只见手机屏幕白花花的什么竟然都看不到,不由得长叹一声,看来便宜货就是不行。
果然,不大一会儿功夫,路洁便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两人于是转到了景区规划的路线上继续观光浏览,由于李山心中装着事,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显然已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了。
好容易等到这次出游结束了,李山刚一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琢磨着把那个镜头取下来,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他拿出工具,很轻易地就将无人机那个破损的机身给分解开来,发现里面堆满了各种怪模怪样的电子元器件,似乎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只是有些连线被扯断了。
李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他意不在此,他的目标是那个摄像镜头。
原以为会很轻松地拆下那个摄像镜头时,这时却遇到了麻烦。
为了牢牢地将这个摄像镜头与无人机连接起来,这架无人机采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李山的工作干的就是装配,知道要想完好地分解下这个摄像镜头,必须要用一些专用工具和设备才行。
他也想到强行分解的方法,当看到跟这个镜头连接在一起的那些的电子元件后,他不禁犹豫了起来。这些电子元件明显是控制这个摄像头的,如果强行分解的话,势必伤到这些电子元件,那么就极有可能影响到它的价值。
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那就先不急着分解吧,等想出更好的办法,再动手也不迟。
于是,李山便无可奈何地将这些东西用一个纸盒装了起来,然后便胡乱塞到了床下不再理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李山的生活无外乎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生活单调而充实,紧张而忙碌,唯一有所刺激就是时不时地来上那么一场公路自行车竞速赛。
这天,李山接到一个任务,让他把几个发动机机匣的连接螺钉给拧紧。这些大家伙相当于整个发动机的躯干,每个机匣之间都由螺钉相连接,每圈螺钉有一百多个,总共有三圈共三百多个螺钉。拧螺钉这是装配中最简单的操作了,只要是有力气谁都可以干,这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其他人都不太愿意干,主要是既费力,又不挣工时(注)。
当这个没有人愿意做的工作交给李山的时候,李山却显得有点激动,因为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上发动机装配架了。
发动机装配架,顾名思义就是装配发动机的架子,由于华山发动机长度大约有四五米的样子,在总装时由于是垂直装配,故而装配架设计得有二米多高。一般情况下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装配架。
此刻,李山站在高高的装配架上,这里是装配现场的最高点了,厂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地面上涂着不同的颜色,工作区涂的是深蓝色,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海洋;而涂着天蓝色的通道将“海洋”区分开来,划分成了不同的工作区域,装配架犹如一艘在海中穿行的航船,李山幻想着自己是这艘船的船长。咦,那不是林剑平吗,这小子又溜到旁边的机匣工段去了,机匣工段妹子是挺多,这小子哪里妹子多就往哪里钻。
李山收回目光开始工作,他先把螺钉、螺母的数量仔细清点了一遍,确信没有问题后,先用手将螺钉、螺母将部件连上,然后用扳手把螺母拧紧,最后才用限力扳手把所有的螺钉都过了一遍。飞机发动机这些部位的螺钉拧紧是有规定的,拧紧力即不能大也不能小,只能按照规定的力矩拧紧。
当三百多个螺钉全部拧完后,李山觉得手腕有些发酸,他喊来师傅黄江进行二检。等二检完成之后,才能提交给检验员进行最终检验。
李山走下了装配架,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端起水杯正准备喝水,师傅黄江走了过来说道:“李山,刚才接到通知,我们这台发动机任务特别急,所以车间要求我们两班倒,你看你能不能上夜班?”
一听说要上夜班,李山就有点抵触,可能是那晚的遭遇给他的心理带来了某种阴影吧。
注:工时,一小时所做正常工作量的劳动计量单位,工人可按工时数可领取相应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