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远比人类建立的防线还要更加北方的广袤冰原上,一座又一座的冰雪山脉纵横交错。
而在这片茫茫雪白的大地上,一道漆黑狭长的巨大裂痕至雪地上蔓延开去。庞大的裂痕仿如世界的深渊,通向那神话中的幽冥国土,晦暗,邪异。
此刻的裂缝上狂暴的风雪汇聚,一道接连天地的庞大龙卷撕裂着这片空间,更让人感到诡异的是,那道接连天地的龙卷上空遍布漆黑的阴云,而在下方接近陆地的地方,却是如镜面一般的寸寸裂纹,更有绵延的黑雾笼罩。
“大人,差不多了。”
“嗯,将载体准备好,等待主上的降临。”
“是。”
黑暗中,一双眸子望向远处的一座祭坛,如果走近了看就会发现,这一处祭坛全是白骨堆积而成的,茫茫的骨海绵延,堆积成了这座宛如城墙一般高的祭坛,而此时的祭坛上依然滴答滴答的留着鲜血,在祭坛周围一直蔓延弥漫的黑雾仿佛是在于龙卷下的黑雾相互映衬一般,显得格外惹眼。
“这一次,不再是小打小闹了。”黑夜中的这一双眸子望向南方,望向那道城墙,那城墙后的帝国,以及帝国后的大陆。
“帝国?哼,还有其余的那些东西,这一次,一个都别想幸免。”
晦暗不明的声音,虽然说的是帝国的语言,但是他的发音却让人感到诡异。
“轰……”
突然的一声巨响,整片天地都仿佛被压塌下去,龙卷与裂痕的交界处迸发出一道恐怖的能量浪潮,龙卷被渐渐侵蚀,晦暗的能量渗透入龙卷中,至下而上,整道龙卷渐渐的被晦暗的能量渗透,化为一道晦暗的能量龙卷。
而伴随能量渗透完毕的一瞬,整个空间仿若是碎裂的镜面一般,轰然裂开,而就在那中央,一道模糊的虚影缓慢的踏空来。
虽然虚影的脚步缓慢至极,整个虚影相比于刚刚迸发出巨大威势的龙卷要来得更加不起眼,但此刻周围的所有魔潮一族都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而相比于他们来说,可能这片天地的反应才更加的让人感到惊恐。
虚影缓慢所走过的道路,一片虚无,就好似最荒芜,最冰冷的虚无宇宙一般。
祂仿佛每走一步就没吞没这一步的一切一般。
等到虚影走上祭坛,看见一道晕过去的人类,他没有丝毫的停滞与犹豫,走向他的身体上方,就像是进入水面一般缓缓的融入他的身体。
汹涌的能量波动在虚影完全进入他的身体后扩散开来,相比于刚刚能量龙卷上迸发的力量来说,相对温和许多。
“他”或者说此时“祂”缓缓的站起身来,一阵晦暗的雾气包裹住祂的身体,缓缓的屹立在祭坛至少,微微勾起笑意,仿如君王俯视天下。
而仿佛是与祂相呼应,此时主持祭坛的领头人,单膝跪下,对其行礼,而伴随他行礼的瞬间,周围原本空旷的大地上一道道空间缝隙出现,一支又一支的军队踏了出来,他们全都俯下身对此刻祭坛上的祂行礼。
“开始吧!”
伴随整个大地被一支又一支的军队铺满,祂缓缓的开口,纯正的北境口音,但是这片天地都仿佛伴随他的音调语气而颤动。
听见祂的命令,之前一直主持着仪式的头领,站了起来,他一声怒吼,于纯粹的黑暗中变化,原本是一道虚幻的人形身影但此刻伴随他的怒吼,身影渐渐扭曲,开始慢慢拔高,他的背脊伸出一对羽翼,长达数米,他的四肢开始拉伸,原本正常的手脚也化为了利爪,他的头顶出现一道头盔,遮挡住了他的面貌,但在头盔下晦暗的冰雪和阴暗的火焰,仿佛在流转。
虽然看似漫长的变化,但其实仅仅持续几个呼吸,在他的怒吼传遍整个大地的时候,他的变化就已经完成。而他的怒吼,也仿佛战争的号角,大地上数不尽的军团也发出了自己的战吼,一时之间整个大地之上,战吼不断,震动着这片大地。
看见眼下气势高昂的军队,祂踏出一步,直冲天际。
此时祂的眸子弥漫着黑雾,缓缓眯起眸子,露出笑意,对于这片世界的虫子,祂感到有些意思,就像是这一次祂的到来,就是为了那一道帝国人建立的生命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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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诺斯防线的最前线,作为北境,也是帝国的第一道防线,这道绵延的城墙虽然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但是人们都下意识将他称为生命防线,当然这里的含义却并不是抵御那些余孽的意思,而是在说这道防线以北是人类的生命禁区了。
帝国至少在目前没有能够征服他们的办法。
而此刻的城墙上,因为几天前新上任的元帅前来视察,导致这几日的城墙上的防卫比以往来说更加的森严,几乎已经和以往他们面对北方的那群余孽的时候相差无几了。
“德里克,上次那位都德元帅还说了些什么?”
城墙上一如既往,虽然说他们确实是因为新元帅的到来,更加认真了一些,但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想八卦一下这位北境的新任元帅。而德里克几个当时直面元帅的家伙这几天自然是备受欢迎。
“呵,也没什么,元帅也就和我们讲了讲以前北境的传说。”德里克虽然说话的语气感觉无所谓,但他脸上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了。
这几天他不只和一个人讲述当时和元帅面对面的谈话,当然他也从一开始的实话实说到现在有些添油加醋,当然这不能否认其中的一些事实。
一群士兵围在一起听着德里克的讲话,津津有味,在这个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让人感到极度乏味的地方,任何的一点事都能勾起他们的兴趣。
而就在他们一起起哄瞎闹,德里克也正一本正经的说话的时候,众人都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时间被禁止了一般,除了德里克,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看着众人诡异的目光,他转过头怔怔的没有生息了。
一个普通北境军人,但是此时祂的浑身上下却冒着诡异的黑雾,祂微笑着轻轻把挡在祂面前的德里克推开,却没想到,他直接化为了灰尘,伴随风雪飘散开来。
祂一路就这样行来,从头到尾,在他们这里前方的城墙上一位位士兵矗立在原地,但其实他们都已经死去了,但是在他们后方的人却都没有发现,一直到祂缓缓的往前走去,悠闲的如在自家后花园闲逛一般。
“真是,脆弱的,虫子啊!”
祂嘴角勾起笑了笑,城墙的尽头就在不远处,到时这座被帝国寄予高度厚望的生命防线,也不过是一堆废石摆了。
祂的思绪飘远。
突然天际上的云霞呈漩涡开始旋转,周边狂暴的雷霆降下,雷霆与旋转的云霞汇聚,贯穿天地的能量柱轰了下来,直指祂。
几乎是一瞬间,祂被轰如城墙,巨大的能量柱将祂压入了城墙,也将这一截的城墙压塌下去,而这也自然让整个城墙,不,整个克诺斯防线都看到了。
“呵,施法者?”
轻挑的冷笑,祂反手一斩。
天际被斩裂开一道缝隙,天际上原本汇聚的云霞与雷霆怦然散去。
“你们敢挑衅神的御座吗?”
对祂来说这个载体和祂的坐骑没什么差别。
祂冲上云霄,汹涌的力量已经在这片天地间沸腾。
祂刚刚捕捉到对方的位置,却邹起了眉头,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幻。
“哼,一群爬虫。”
祂没有朝着被他锁定的那些家伙出手,反而是汇聚力量轰向了下面的城墙。
而原本就已经崩塌一块的城墙,此时又遭受一击,一大片的地区崩塌。
此时祂的身上的黑雾也已经消失殆尽,祂再一次冷哼。
整个身躯缓缓的化为灰烬,伴随北风而去。祂的降临被阻击,这副身体也也伴随祂的离开,崩溃了。
虽然祂离开了这里无法再对眼下的城墙和士兵再一次造成伤害,但此时的城墙,或者说,整个克诺斯防线以及整个北境都已经是一个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小孩了。
而在天际上的战斗结束后,城墙内的士兵们也马上行动了起来,此时的他们唯有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那些北方余孽们不能马上到赶到这,至少,至少能让他们有一些缓冲的时间。
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次有计划的突袭,对方降临了什么,底下的士兵,他们也许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的北境将遭遇一次不亚于当年的战火了。
大地的震动,天际的压迫,无数的军队,冲了过来,此时的他们不在是那些被他们看不起的余孽了。
他们此时也不在是有着地利优势的北境边军了,甚至在损失了一大批城墙上的士兵后他们连兵力上都已经处于劣势,并且,有了解魔潮的士兵们也发现了对方的军队远不是以往的那些,此时出现的军队不仅仅在以往的攻防战中没有出现过,甚至有些在当年那场战争最猛烈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过。
现在他们知道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群全新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