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跟着那道身影下了楼。
却见那人离开他的视线一会儿后,手执腾着热气的白瓷杯冲他抬首笑。
见他不做表示,那人眉梢微微挑了下:“不是感冒了?喝药都不会?愣着干嘛?”
心下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青年在一片暖光中眼眶开始泛红,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微垂着睫毛看向他,真的是……
顾星云啼笑皆非:真的是个祖宗。
青年噔噔下楼,伸手接过那杯热腾腾的药,指尖似是无意般擦过顾星云白皙的手背,还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顾星云没怎么在意。
就像他从不记他的生日那样。
青年却是满眼的温柔笑意,内心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就好像在他小时候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葫芦一样。
甜丝丝的。
尽管与酸涩并存,但他也愿意忽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酸涩,去记住那短暂的甜蜜。
药还是热乎乎的,苦涩中透着些甜,那股暖流简直流进了他的心里,驱赶了一身的寒冷疲惫。
……
“爸爸,这道题……”
当官重锦再一次侧过头去看自家老父亲时,老父亲顾星云已经一手撑头,长睫垂下,睡了过去。
官重锦攥紧了手中的铅笔,小心翼翼地盯着,生怕将人惊醒。
温暖的橘光下,敛了一身叱咤商界的王八之气的男人温柔安静地像是一杯柔和的温水。
眼角的小痣都乖顺地沉睡着。
高挺的鼻梁上挂着副金丝眼镜,优雅得如同绅士,俊美得宛若天神。
唇形优美的薄唇轻抿着,扬起些弧度,像是在淡笑一般。
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短浅的绒毛都清清楚楚,根根分明。
官重锦呼吸一窒。
他家父亲可真好看。
如果不那么凶的话。
可是凶起来也好好看啊,微斜着眼看人时,那似是嗔怪,似是淡漠的眼神勾人得紧。
温润起来的样子也是像一块暖玉一样,将人心都暖化了。
“唔……”
顾星云晃了晃头,要醒的前兆。
官重锦忙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在书页上。
顾星云看自己儿子“努力学习”的样子,欣慰地拍了拍自家儿子瘦削的肩膀,嘱咐员工一般道了句:“好好干,有奖励。”
官重锦:???
奖励什么?
你吗?
这么一想,青年耳垂泛着绯色。
顾星云只把青年的羞涩当是自己的鼓励起了作用,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后来,顾星云在自己房间发现了一个黑色保温杯,杯下压了张纸条:父亲生日快乐,最近天寒,多喝热水。
可想而知,老父亲顾星云当时的表情是有多么的……哭笑不得。
……
第二天一早,顾星云在赶去公司的路上被堵了,北城的一大特色:堵车。
严重时,可以从早晨堵到下午,一大波司机端着外面蹲在马路边集体扒饭什么的,画面简直是美。
一条大路宽又长,一看人车海茫茫。
顾星云蹙着眉焦急地等待着,目光不时扫过腕上的腕表,指针转动的声音听得他心烦。
很好。
他已经迟到了二十秒。
见前面的车没有要走的意思,将车子停到路边后,某大爷便冷着脸下了车。
一把钥匙突然向封逸的俊脸砸来,封逸连忙接住,爆了句粗口:“卧槽……”
在顾星云的死亡凝视下,封助理将“顾星云你大爷的”自觉收了回去,咽回肚子里。
“等会儿你把车开去公司,我走路。”顾星云话说完,长腿一迈,走了。
走了?!
副驾驶座的封助理两眼一瞪:“顾星云!你做个人行不?!”
这是要让他迟到,以此为由扣他工资的节奏!
顾扒皮,你个渣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