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殿主殿内其乐融融,而殿外的慕容清音轻轻靠在了门上,神色复杂。晋王回来了,也好,盈盈很开心,自己现在进去,怕是只是多余的那个人吧。
更何况,因为那件事,她很不喜欢和男人共处一室。
“梁……”沛芹见慕容清音站在门外,刚要行礼,却被慕容清音阻止了。
“告诉你们家公主,皇后邀我用晚膳,就不回来同她用膳了。”慕容清音道。
果不其然在和黎景幽会的魏欣潼在回来的路上再次遇见了魏忆潼的暗卫,好生地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原来公主在这里,晋王爷回来了,新城殿下找您。”暗卫对着魏欣潼施了一礼,道。
魏欣潼心中一跳,害怕魏谌知晓了她和黎景之事。但又想到忆潼是守信之人,内心稍稍安定。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魏欣潼道。
她有意慢慢走,不想去面对自己的兄长,等到她来到撷芳殿时,晋王夫妇已经出宫了。
“二哥回来了么?他在哪?”魏欣潼佯作不知情,笑着问道。
魏忆潼转头看她,一双桃花眼盯着她,仿佛能洞穿她的心思似的:“二哥二嫂已经走了,姐姐不必担心,我没有同二哥说,我和黎景的婚约也没有了。”
魏欣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并且还有几分喜悦,“我就知道盈盈最好了。”她知道自己是四兄妹中最不出彩的那个,所以她要求的很少,她只想要自己喜欢的人罢了。就要求这一个,其他的,她再不会麻烦几位兄妹。
“姐姐,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有些话,就算你不喜欢听,我也必须要说。”魏忆潼郑重道,“黎景并非良人,姐姐若是不喜欢裴灏,我和兄长们帮你同皇伯父说便是。大哥不是那等为了权位卖妹妹的人,就算没有裴家的助力也没什么的,只要你过得好便行。”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我相信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前的他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只要他愿意一心对我,他的所有过往我都可以原谅。”魏欣潼摇摇头。
魏忆潼心知自己的姐姐沉浸在情爱之中已经不辨是非,她无可奈何。事实胜于雄辩,她应该让欣潼亲眼看到黎景是什么人才是。
“行。”魏忆潼叹息一声,“往后你出门,不要再遣散黑羽卫。永嘉公主知道你的事,我怀疑她身边也有暗卫,有黑羽卫在身边,也可防防她。你怕哥哥们知道你的事,可哥哥们终究不会害你。不过,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思及百花园的事,魏欣潼点了点头。
“我怀疑永嘉应是喜欢裴灏,所以想极力破坏你和他的婚事。她那些方法和她以前用过的没有多大区别,总喜欢绕弯子,如果换做是崔贵妃,估计满长安都是你和黎景私相授受的流言了。”虽说一时掐不灭魏欣潼的心思,但她还是要阻止二人再见面才是,毕竟多一次见面危险便多一些,“只是流言终归是流言,关键是皇伯父和定国公信不信。但你的名声肯定是没了,若此刻再让皇伯父和定公看到你和黎景在一块儿,那婚约就绝对会以不光彩的形式告吹,你也会受到重罚。但现在的永嘉公主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所以,姐姐,在问题解决之前,你还是不要和黎景再见面了吧。”
怕魏欣潼不同意,魏忆潼又加了句:“这样对你,对黎景都好。”
“嗯。”魏欣潼垂眸,心中虽有些不愿,两相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
百花盛开的时节,恰巧是长信殿段太后的生辰,长明宫的宫人们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中,生怕在这重要的日子里出错。
为庆贺太后生辰,宫中于金銮殿和琼华殿两处开宴。
金銮殿宫宴中,不仅有宗室贵族朝廷命官在列,更有各国使节来贺,可见齐朝之重要地位。而后妃公主王妃命妇等女眷则就宴于琼华殿。魏忆潼一早便起来,将排的舞看了又看,曲子听了又听,确认无误后方才舒了口气,只待太后生辰宴的开始。
“霜儿盈盈,坐到哀家身边来吧。”段太后拉过魏欣潼和魏忆潼姐妹的手,让她们分别坐在自己左右两方。
后妃命妇们见了,皆笑道:“两位公主出落的是愈发的好了,颇有太后当年的风采。”
段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两个孙女,在孙女们还小的时候,自己一旦有烦心事,这两个开心果就一左一右的逗她开心,使得她在这宫中的生活舒心了不少。
所以,要讨太后欢心,夸她的两个孙女也是个好办法。
因着段太后是皇帝嫡母,身为皇帝生母的清宁殿郑太后反倒坐得略下些。郑太后虽然面上笑着,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后有眼色地道:“皇上刚给郑柯升了布政使,郑柯是个争气的,已是封疆大吏了呢。”布政使郑柯是郑太后的侄儿,郑太后一直关注着,还旁敲侧击地问过皇帝对郑柯升官的态度,如今尘埃落定,不由得令郑太后大喜。
“好啊,这孩子出息,将来多为皇帝效力。”郑太后眉开眼笑,方才的不愉快顿时抛诸脑后,她拍拍皇后的手,“你也是个好的。”
皇后立即谦逊了几句。
吉时已到,金銮殿和琼华殿开宴。魏忆潼拉住段太后的手,道:“祖母且稍等,待会儿就是孙儿和梁王妃给祖母的生辰贺礼。”
“哀家等着。”段太后点头。
魏忆潼看向金銮和琼华二殿正对的孔雀台,微微一笑。
丝竹之声自帘幕后传出,空灵悦耳,一下子令宴会诸人静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看向孔雀台。身着华丽舞衣,足戴金铃的舞姬灵巧地舞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轻盈如在花间飞舞的彩蝶。
华美的乐章和精妙的舞姿的融合,尽显盛世的气息,不禁感染了在座的众人。来贺的使臣想要说什么,却又怕转头错过了。
随着乐声趋向婉转,身着牡丹色舞衣的慕容清音在舞姬们的簇拥下露出了真容,不由得令在场之人呼吸一窒,就连女子也不仅为其愣神。
曲终舞毕,众人还只觉余音绕梁,意犹未尽。
“好啊,盈盈和梁王妃有心了。”段太后笑道。
兰陵长公主在一旁道:“可不是嘛,据说这准备了许久,盈盈总是别出心裁。”
段太后怕冷落了魏欣潼,又道:“霜儿准备的礼物也很好,都是一片心意,祖母今日很高兴。”
“祖母开心便好。”魏欣潼并不在意这些,她知晓妹妹主意多。于她而言,只要尽到一份心就好,关键是让祖母开心才是。
琼华殿宴会过后,诸位女眷陪同段太后游太液池。
太液池位于长明宫北部,池中有三座岛屿,分别为蓬莱、方丈、瀛洲三岛。池两岸杨柳依依,仿若窈窕淑女一般婉约美好,尽显春日里的明媚。微风轻柔地拂过人们的脸颊,同时也在人们的心上划下了痕迹。
此情此景,不由令人轻诵一句“风恬日暖荡春光”。
皇后和兰陵长公主一左一右的扶着段太后,魏忆潼姐妹和睿王妃晋王妃四人紧随其后,于她们身后的便是其他公主王妃和诸位妃嫔以及命妇贵女,而郑太后于筵席散后借身子疲乏之由回了清宁殿。
“这般好光景不留做纪念可惜了,盈盈,你在这陪着祖母和嫂子们,我去那边折几只柳。”魏欣潼拍拍魏忆潼,指了指对岸的柳树。
“可别走远。”魏忆潼正和睿王妃聊着没多想,听罢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