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了残兵之后,统率神弩营备选人员训练的致果都尉对着方才那位银甲骑兵笑道:“魏四一手好箭术。”
“都尉过奖,要成为正选人员,于箭术一道自要练到至精。”听到“魏四”这个名字,刚刚进入备选人员训练的骑兵们纷纷吸了口气,魏四不就是皇四公主新城殿下么,没想到新城公主一介女流,竟有如此精妙的箭术。
这还为其次,他们听到致果都尉的下一句话是更是震惊:“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魏四之预测果真一分不差。”
怪不得都尉让他们守到现在,原来除了等守卫松懈,还有风向变化啊!
这个魏四果真是名不虚传。
思及此再也不敢小看了她。
后面新来的骑兵们在与队友们的谈话中了解到,只要有魏忆潼参加的训练,都尉都会听魏忆潼的分析。
正在神弩营将士们打算寻地扎营休息之际,附近突然传来动静,大家急速反映过来,抬起弩箭就要扣下扳机,却听得动静传来之处有人道:“我们是西疆军!”
神弩营诸人将火把靠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队骑兵从黑暗中走出,为首之人骑一匹矫健的枣红色汗血宝马,剑眉斜飞,目如寒星,可谓英姿卓越。
致果都尉见到来人下马行礼:“原来是裴将军,请恕末将等无礼。”
诸人一惊,这就是不久前西疆之役大捷后的新一代“天下名将”裴灏么?如今见到真人,诸人不由得为其年纪之轻而震撼。
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有了“天下名将”的名声,这是何等的才能与荣誉?
除却魏忆潼,其余骑兵都下马行礼。如此一来,倒显得魏忆潼格外的突出。
裴灏浅浅一笑:“诸位不必多礼,同为齐军,皆是自家兄弟。”
此话一出,神弩营将士们顿时对这位少年将军多了几分好感。
裴灏注意到无动于衷且明显突出的魏忆潼,暗想此人应是身份不低,却不想身旁的裨将对着魏忆潼道:“兀那小兄弟,你怎么回事?”
魏忆潼看他一眼,懒得说话。
致果都尉介绍道:“这位是魏四。”
魏四?
西疆骑兵有些茫然,但裴灏明白过来,刚欲下马,魏忆潼便制止道:“将军不必多礼,久仰大名。”在这里她不大执着于礼节问题。
“公主殿下亦是名不虚传,刚才之计令臣赞服。”裴灏会意,停了动作。他本想助神弩营一臂之力,可人家神弩营这一场奇袭占尽上风,他根本没有插手的必要。
公主殿下?
西疆军的脑中顿时打下一道惊雷。
“尔等还不见过殿下?”裴灏转头看向身后的西疆军,诸人这才回过神来向魏忆潼行礼,魏忆潼这次却没开口制止,端端正正的受了。
而那位刚刚发声的裨将一时涨红了脸,但到底对魏忆潼有几分轻视,不欲道歉。反正天高皇帝远,公主又如何?这里又不是皇宫,他也不是她手底下的。
魏忆潼也懒得去计较这些。
可裴灏却对魏忆潼没有轻视,歉意道:“裨将无礼,还请公主恕罪。”
魏忆潼摇摇头,那位裨将见状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赔罪。
显然裴灏和魏忆潼都没有在乎这一小插曲。裴灏也心知魏忆潼才算这个队伍真正意义上的统率之人,顿生欣赏之意。
之后裴灏便领着西疆军和神弩营一起选了适合的地方扎营整顿。
魏忆潼紧挨着墨香坐在一处火焰旁边取暖,并把头盔摘了下来,精致美丽的面容就此展现出来,几缕秀发落在她的额前,随着风儿轻轻的晃动。她无意抬眸,注意到她的西疆军顿时露出惊艳的表情。此刻她那漂亮的桃花眸中的冰霜早已散去,变成淡淡的薄雾,便是一身戎装也压不住她的姝色。
而神弩营诸人早就见过,目不斜视。虽然人家确实漂亮,但是不怕被晋王罚就看吧。
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魏忆潼也没多在意,默默吃着手中的东西。
裴灏也看到了,但他惊艳过后立即察觉不妥,转头就狠狠给了旁边还在盯着人家看的参将,也就是他的表弟徐盛一个爆栗:“看什么,赶紧吃!”
徐盛不敢不听表哥兼上司的话,赶紧低头啃鸡腿。
其余人立即回神,也学徐盛埋头吃东西,此后再也不往魏忆潼和墨香那边乱瞟。
他们西疆军是出了名的光棍军,就连裴灏自己都没有媳妇儿,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连雌性生物都没有见过了,此刻见到了两个女孩子,还是长相都不错的那种,其中一个还格外出色,大家一时有些激动也是难免。但这些人的品行都是好的,都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欣赏一下美人,眼下意识到不妥了便不会再这般。
徐盛吃完鸡腿,凑过来低声道:“哥,妹妹都这么漂亮,姐姐一定不差。”要知道皇上已经暗示了很多次要把新城公主的姐姐长宁公主嫁给裴灏了。
裴灏:“话这么多那也不用再吃了,绕着营地跑十圈去。”
徐盛哀叫一声:“别啊!”
“二十圈。”
“十圈……十圈就好。”
徐盛只能爬起来灰溜溜地去跑步了。
诸人吃完饭,裴灏和身边的几位都尉走过来和致果都尉商讨即将到来的战事。
“我想吴都尉接下来应是要往固原去,我们亦有此意,不如两军合并共讨辽军?”裴灏问道。
致果都尉笑道:“末将自是答应,明日一早便行军前往固原。”
而后几人聚在一起商讨战术,魏忆潼自在其列。
“明日辽军那边接到夜袭的消息定会派兵增援,白启山西侧路为辽军前往固原的最快最安全的路途之一,其余山路皆险,骑兵只能勉强通过,为迅速行军,辽军主将定会冒险从此经过。我们可于白启山伏击辽军。”魏忆潼指向沙盘中白启山的位置。
致果都尉也表示赞同,看向裴灏。
裴灏:“公主此策可行,末将曾与对方主将卓力图有过几次交战,此人心思深沉,定有后手,他可能会派一部分军队自白启山东侧较险的山路通过。”
魏忆潼没有和卓力图对战的经验,此刻自是听裴灏的,她点了点头,道:“那便两相兼顾,以免东侧敌军于我军后方突进。”
末了又加了句:“将军在此不必对我用敬称,和都尉他们一样叫我魏四便好。”
若是被敌人注意到,便会发现魏忆潼的特殊。
裴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好,魏四。”
诸人商议完毕,第二天一早便行往固原。骑兵脚程快,两军很快便到达了白启山设伏,除却绊马索外,魏忆潼取出一个小圆盒,从中拉开了一条细线缠在树上,高度刚好对应骑兵的脖颈处。
当卓力图的军队遇伏,他的骑兵很有可能从这个坡退出埋伏,彼时他们心中慌乱,自然不会仔细去分辨前方是否缠有细线。
“这是?”裴灏没见过这东西,疑惑道。
“这是新制出的刃丝,如同刀刃一般锋利,是第一次用在战场上,你不知道也正常。”魏忆潼回道,把手中的小圆盒丢给裴灏看。